「父親去靖國公那兒了?」顧清歡話鋒一轉。筆神閣 bishenge.com
顧景行點頭,「我與父親剛進門,靖國公的人,就請了父親過去。」
「或許……父親會跟靖國公他們一起進宮面聖。」顧清歡若有所思。
顧景行聞言,沉默了一會,輕嘆一聲:「是我太衝動。」
顧家避開皇權鬥爭數百年,只為延續家族,即便無法像權臣那般風光,但至少不曾沒落。
可現在,顧家因為他,被捲入這場鬥爭中,影響至少會持續十幾二十年,甚至更久……
「後悔了?」顧清歡瞥了眼他。
顧景行搖頭:「不。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
顧清歡淡淡道:「你既然已經選擇了接下來的路,就不要談什麼衝動不衝動,有這個時間不如去謀劃後路……即便這次貪污案揭發成功,二皇子也不會有事,他的背景比大皇子強大太多,想要讓大皇子在這場鬥爭中勝出,並不容易。」
前世,大皇子與二皇子鬥了數年,便死在二皇子的手裡,六皇子拖著病體,苟延殘喘,仍阻止不了二皇子登上太子之位。
若不是自己這個變數,一簪子刺死了二皇子,言昭等人再怎麼厲害,也要繼續在二皇子等人的強大勢力陰影中苦熬。
不過,顧清歡也不會太悲觀。
她手裡捏著決定性的東西,可以一舉將二皇子向上攀登的路打碎。
只是,那個選擇太容易反噬到她本身,甚至給顧家帶來難以想像的災禍。
前世,她敢利用那件事,也是因為顧家人都死了,她也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如今,她有太多在意的人與事了。
若是可以,她只想用最溫和的手段,護所有人平安。
「我知道。」
顧景行聽了顧清歡的話,知曉顧清歡這番好意,他心中一暖,又有些愧疚。
百感交集下,顧景行忽然開口:「對不起。」
顧清歡一怔,看向顧景行。
顧景行這才回神,察覺自己說了什麼話,他珉了珉嘴唇,與顧清歡對上視線。
既然開了頭,就沒有斷在這裡的道理。
「七年前的事……我和父親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錯。」
顧景行說道:「只是,我們以為那樣做,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卻忽略了你還是個八歲的孩子,不懂那些大道理,你的世界裡,只有普通小孩子的喜怒哀樂,所以我與父親所做的事,於你而言,是毀掉了你的世界……清歡?」
只是,顧景行話沒說完,視線中明媚張揚的臉,變得怔怔,眼圈微紅,眼淚無聲無息滑落。
顧景行心中一緊。
儘管知道顧清歡有多在意那件事,可沒想到,自己只是提起,就能勾起這樣大的悲傷。
「……出去。」顧清歡開口。
顧景行默了默,站起身。
只是,不等他出去,顧清歡的聲音從後方響起——
「七年前,你們到底是覺得那是為我好,還是覺得維護家族名聲更重要?」
顧景行腳步一頓,下意識道:「怎麼會是為了家族名聲——」
他倏然轉身,看向顧清歡,清冷的臉龐上,少有出現錯愕與震驚,「清歡,這些年你……都是這麼看待我與父親的嗎?」
顧清歡露出一個悲傷的笑容:「因為你們那時對我說的,除了名聲二字,便只剩名聲二字。」
顧景行渾身一震,他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對不起……」
「出去吧。」顧清歡抬手掩面,「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顧景行不再說話,轉身出去,幫顧清歡關上了書房的門。
待到他離開,顧清歡才放下了手,明艷的臉上仍是淚痕交錯,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在她臉上交織。
原來……
真的是這樣啊。
儘管前世父兄死後,她早早想明白了一切。
可人已經死了,她想再多,都無法被證實。
於是,或許是真相的真相,也變得不確定起來。
這些年,她不斷懷疑,父兄當初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自己好,還是只想維護家族的名聲,所以犧牲了她……
她一直得不到答案。
所以怨憤,所以痛苦。
這麼多年,都得不到解脫。
如今,她終於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並非是被利益犧牲的孩子。
顧清歡捂著臉,嗚咽的聲音從縫隙間傳出,她的身體劇烈顫抖,是在忍隱,並不想哭的太大聲,讓人聽見。
前世,她一個人太久,所以變得堅強,變得成熟。
在虎狼環繞的環境下,她不敢讓任何人發現她內心的脆弱。
就連哭泣都成了奢侈的行為,她變得吝嗇到連哭聲都不願意讓人聽見。
即便像現在這般哭了出來,也會因為她的成長而悲傷。
……
顧清歡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後了。
知秋剛好端著一盆熱水放到床邊的架子上,聽到動靜,扭頭去看,就見顧清歡緩緩睜開了眼,瀲灩的眸子裡帶著迷茫。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擺設。
她……在自己的房間裡?
最後的記憶,明明是在言昭的書房才對。
顧清歡記得,她與顧景行在言昭的書房裡,顧景行向她道歉,她因為不想讓顧景行看到她哭泣的模樣,便讓顧景行出去,她一個人留在書房內哭泣,然後……
她什麼也不記得了。
莫非發生了什麼變故?
顧清歡心中一凜,畢竟是關鍵時期,她有些擔憂是不是二皇子那邊做了什麼事。
就在顧清歡擔憂之際,知秋終於從震驚中回神,朝外大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一嗓子喊完,知秋撲到顧清歡跟前,緊緊握住顧清歡的手,眼睛不知不覺紅了:「小姐!你可算是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顧清歡剛醒來,還沒理清到底發生了什麼,聽到知秋這一番問話,不禁皺眉:「好吵……」
知秋這才反應過來,顧清歡剛醒來,估計腦子裡還一片混沌,她連忙道:「奴婢給您倒些水。」
顧清歡的嗓子很沙啞。
知秋放開了顧清歡的手,剛要去倒水,袖子卻被抓住了,她一愣,低頭朝顧清歡看去。
「我父親……和哥哥……」
顧清歡看著她,似乎還沒完全清醒,但潛意識驅使她這麼做,「沒事吧?」
即便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顧清歡最擔心的,仍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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