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易」
「想我了沒呀?」
數小時後,一身Monique Lhuillier粉色半透明蕾絲中長連衣裙的徐憶如,坐在韓易辦公桌對面,手裡捧著一盤Sugar Fish的外燴壽司,聲音比餐盤裡的玉子燒還要甜糯。
言出必行的小如,說好了要繼續做她自己認為對的事情,那就不會有片刻遲疑。
目前來說,什麼才算是對的事情呢?
當然是讓韓易習慣自己的溫柔鄉了。
「想了。」
剛剛給卡拉-劉易斯發去一封電子郵件的韓易揉了揉眼睛,雙腳在地上一蹬,讓椅子向後滑行幾寸。沒有了電腦屏幕的遮擋,韓易注視著重新映入眼帘的徐憶如,微微頷首,表情極為認真地回答道。
哀傷有五個階段,跟喜歡的女孩子打交道也是,現在的韓易,已經跳過了包括否認、補償、抑鬱在內的前四個階段,一口氣直接進入最終狀態——接受。
韓易已經完全接受了現實,明白他完全無法消除或者轉移自己對徐憶如和趙宥真的情感,而她們二人的態度,看起來也不會在短時間內有所改變。情緒逐漸穩定後,韓易明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誠實。
誠實面對自己的情緒,坦率表達自己的感受,積極地繼續向前生活,其他的事情,交給命運來安排。
所以,一改以往支支吾吾、猶豫不決,一句話能轉出十八個彎的做法,此時此刻的韓易,徐憶如問什麼,他就不加修飾地回答什麼。
想沒有?就是想了啊。
「沒親夠呢還。」
本來以為韓易會被問得羞澀拘謹,但最後鬧了個大紅臉,不得不喝水壓驚的人,卻是小如自己。
她甚至轉過腦袋,看了一眼緊閉的總裁辦公室玻璃門,確認沒有人聽見這句話。
有點太大膽了吧?
不對,自己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怎麼韓易沒退縮,自己退縮了呢?
「你晚上都沒怎麼吃東西。」
轉轉眼珠咬咬牙,小如站起身來,端著餐盤,朝韓易走去。
「這個Sugar Fish catering的味道感覺比店裡還好欸,我餵你喔。」
「張嘴,啊」
「易。」
墨菲定律已經成為了韓易身上效果最強的buff,剛有一點不好的預感在腦海里抽芽,趙宥真便推開了門。
讓徐憶如和韓易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的低級錯誤,宥真絕不會犯。
「他沒怎麼吃飯。」
徐憶如夾著壽司的筷子在半空中僵滯了幾秒,隨即便跟著使用者的神情一塊放鬆了下來。趁韓易還張著嘴,小如迅速把食物塞進去,輕舒一口氣,直起腰來,笑意盈盈地朝趙宥真揮手。
「宥真姐,吃好了沒有?」
「有點累,不太想吃。」
將手中那盤Genwa外燴的韓國烤肉連通銀叉一道放在韓易面前,趙宥真的聲音是與她平日人設完全不符的細膩溫柔。
「別光吃冷的,對胃不好。」
Sugar Fish的壽司冷不冷,韓易沒什麼感覺,倒是背心挺冷的,那股從尾椎骨蔓延後腦勺的寒意,今天晚上就沒散過。
先後抵達辦公室的兩位姑娘,已經這樣明槍暗箭地鬥了一整晚了。
不過,讓韓易稍稍有些寬慰的是,其他人在場的時候,徐憶如和趙宥真十分注重尺度感,不該做的事情一件沒做,不該說的話一句沒說,保持著完美的朋友與同事關係。更重要的是,雖然獨處的時候,話語間總會碰撞出一點小火花,但總體來說,她們並沒有像韓易想像的那樣,關係惡化到水火不容的程度。
但這種表面上的平靜和融洽,只會讓韓易感受到更深的不安感。
她倆這是玩哪出呢?
韓易一邊埋頭往嘴裡塞烤肉,一邊默默想道。
他本以為坦誠和直率,會快速激化矛盾,就像治療膿點一樣,總得把它徹底挑破,才能恢復。
可現在看來矛盾不僅沒有激化,反而埋得更深了。
哪裡出錯了?
「要開票了,易。」
安靜等待著韓易將餐盤一掃而空,趙宥真看了看腕錶。
「還有五分鐘,你要出去跟大家一起嗎?」
「好,走吧。」
韓易點點頭,站起身來,回頭去拿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當他再次將腦袋轉過來的時候,意外地發現,原本在辦公桌那頭的趙宥真,已經湊到了他身前。
「嘴巴上都是油,擦一下。」
宥真握住紙巾,巨細靡遺,且無比緩慢地擦拭著韓易的嘴角,視線完全沒有去關注旁邊措手不及,一時氣結的小如。
「別動,我看看。」
趙宥真扶住韓易的肩膀,微微眯起眼睛,認真觀察片刻,才滿意地點點頭。
「好了,乾淨了。」
「哪有,這邊還有一點。」
親都親了一整晚的小如,與韓易肢體動作間的親密程度當然比趙宥真要高得多。她相當自然地把大拇指貼到對方的臉頰上,抹去一點不小心飛濺起來的醬汁。
幸好她沒放進自己嘴Oh my god。
墨菲定律晚期患者韓易,瞠目結舌地看著徐憶如淡定自若地將拇指上的汁水舔舐乾淨。
「走吧,宥真姐。現在乾淨了。」
徐憶如擦擦手,嘴角勾起一點熱情的笑容,眼角卻沒有動彈半分。
她的拿手好戲。
又被將了一軍的宥真,除了現在直接勾住脖子吻上去之外,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什麼翻盤制勝的方法,只能悶悶不樂地推開玻璃門,走在三人身前,儘量不去看後面那個越來越狡猾可怕的競爭對手。
「我跟宥真姐開玩笑呢。」
跟在趙宥真身後的徐憶如,捏了捏韓易的臂膀,眨眨眼睛。
「別擔心,我們關係可好了。」
行,你怎麼說,我怎麼信。
韓易挑挑眉毛,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雖然天生喜靜,但此時此刻,他寧願在1000室的開放辦公區里,跟幾十位瀚音樂的員工一起倒數開票時刻,也不願意再在自己的總裁辦公室里待上哪怕一秒。
Floor is lava?
The whole office is lava。
「啊,老闆,時間正好!」
看到韓易出現在開放式辦公區內,幾杯琴酒下肚,已經有些微醺的凱倫-郭舉起手中的紅色桌球杯,高聲嚷嚷。
「他們剛把系統修好。」
「我們沒有剛把系統修好,凱倫。」
每個公司都有一個幫核心業務線解決技術問題的後端技術部門,瀚音樂也不例外。戴著一副厚重的啤酒瓶眼鏡,看起來與他的同事們格格不入的克里斯-戴利,就是星薈大廈1000室哪台電腦出了故障,或者印表機沒了墨水,亦或是電子郵件被自動退回時,所有人異口同聲說出的那句「call the IT guy」中的「IT guy」。
克里斯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單手叉腰,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為什麼顯示屏剛才沒亮?」
「因為我才插上電源。」
把跟在這句話末尾的「dumbass」吞進肚子裡,克里斯-戴利沒有再理會喝到口齒不清的凱倫,將視線轉向那個溫文爾雅,他頗有好感的老闆。
「老闆,晚上好。」
「晚上好,克里斯。」
走到技術主管身邊,韓易仔細打量著從會議室里臨時取出來,靠著開放式辦公區的牆面擺放的四塊顯示屏。
「看起來很專業中間偏左這一塊,是Ticketmaster的後端數據嗎?」
「沒錯,技術部門這邊寫了一個很簡單的程序,把Ticketmaster的售票後台嗯,Ticketmaster ONE,以及Eventbrite的演出方埠所有的數據,包括票務的總體數量,每個票種分別的數額,已售出票數,剩餘票數,包括各自的占比,都分別放在了中間兩塊顯示屏上,左邊是Ticketmaster的數據,右邊是Eventbrite的數據,還有餅狀圖給大家提供更直觀的售票情況分析,每1.5秒刷新同步一次。」
「太棒了。」韓易滿意地微微頷首,「左右兩邊是實時監控的社交媒體數據,對吧?」
「是的,左邊我們在監控Twitter,右邊是Instagram。二十四組嘉賓的官宣帖文,和我們自己的帖文都有數據監測。最上面Twitter話題榜的實時熱度,#MadCity2016現在是全球趨勢榜的第一,下面還有一些別的小標籤跟我們的嘉賓有關,這些都標了高亮。」
「往下面,我們截取了所有的官宣帖子,並且實時更新它們的數據。然後,下面一直在滾動出現的,是用戶在所有帖文,以及標籤主題下面的內容。我們的想法是,如果能夠即時看到潛在消費者的觀點,對我們接下來票務和宣發策略的調整也有好處。」
「你說的很對,克里斯,用戶意見和用戶消費傾向,是我們,至少在音樂節票務銷售環節,需要關注的唯一要點,其他的東西都只是蛋糕上的櫻桃而已。讓我來看看」
韓易向後退了兩步,目光在左右兩端的顯示屏間來回跳躍,默讀著不斷在屏幕上滾動的文字。
「@halsey:嘿,家人們」
【嘿,家人們,令人興奮的消息!今年萬聖節,我將在瘋狂之城用我的色彩粉刷這座音樂小鎮。讓我們一起迷失在維加斯的燈光中。門票將於7月5日晚上10點(太平洋標準時間)發售。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大家。#MadCity2016 #HalseyVibes】
13100次點讚,473次轉發,531條評論。
每條推文下面,都是克里斯-戴利實時抓取的最新用戶評論。
[@YouEnterRoom93:快來巴西,求你了!]
下面跟著一個男人跪在家門口,奉上美元鈔票的表情包。
[@whoistylr:媽媽,快看我一眼。]
每個明星的評論區下面,不光有表情包,還有這種顯眼包。
[@kardiigo:seni var yasrrm]
這是哪個國家的語言來著?
[@spookslilboom:拉斯維加斯,還是萬聖節?!I''m so there!]
唔,這是看到的第一個有效轉化。
「如果對粉絲髮布的內容感興趣,我們能點開他們的主頁嗎?」
「當然可以呃,不能直接觸屏,老闆,但控制的電腦在這邊。要看這個spookslilboom嗎?」
「對。」
「只需要在這條推文上輕點一下there you go。」
用戶名:kenz,後面跟著一個星星的emoji。
【@halsey的迷妹,尖叫噩夢·太陽射手座·月亮白羊座·音樂會迷】
「大傢伙兒,我想我找到了今天晚上第一個早鳥票購買者,kenz」
麥肯錫-瓊斯,土生土長的加州柑橘高地女孩兒,也是加州大學薩克拉門托分校社會科學系大三的學生,就像她資料里所說的那樣,作為霍爾希的迷妹,她不會錯過任何這位女歌手在美國西海岸的演出。當然,也包括拉斯維加斯的Mad City。
2016年7月5日晚9點56分,麥肯錫-瓊斯坐在她租住的The Crossings三臥公寓的客廳沙發上,盯著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發出一連串的驚聲感嘆。
「噢,上帝啊上帝啊上帝啊!」
「怎麼了,肯茲?」在廚房裡調製牛奶麥片的室友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她一眼,「誰死了?」
「沒人死不,我要死了。看這個!」
麥肯錫-瓊斯舉起筆記本電腦,把屏幕翻了一面。
「Mad City 2016。」
「我看不清楚。」室友眯起眼睛,努力辨認,「是場音樂節嗎?」
「呃,我不知道,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音樂節吧。」麥肯錫呼出胸中的一口熱氣,「你知道有哪些人參與嗎?」
「霍爾希,我想一定有她。」室友往嘴裡舀了一大勺麥片,「不然你不至於那麼興奮。」
「那是肯定的但除了她,還有賈斯汀-比伯、坎耶-維斯特、Snoop Dogg、阿姆、愛莉安娜-格蘭德!」
「What the真的?」
室友放下手中的陶瓷碗,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她身邊。
「他們怎麼請到這麼多巨星的?」
「我不知道!」麥肯錫攤開手,提高聲調,「但我查了一下,每個出席的藝人都發了推特,你看,比伯應該不會有假吧?」
「確實是他的賬號,哇噢。而且這場演出是在拉斯維加斯?」室友露出了一個震驚與驚喜交織的笑容。
「對,不止是在拉斯維加斯,而且是在萬聖節。」
麥肯錫-瓊斯的指尖在屏幕下方滑過。
「10月28、29、30號,周五、周六、周日。」
「我記得你周五沒課的吧?」室友的眼神驟然一亮。
「你有什麼計劃?比安卡?」
「那當然是Girls'' trip!」
「去看霍爾希和拉斯維加斯!」
「就這麼說定了,門票從哪裡買?開售了沒?」
「還沒有,這邊有個Ticketmaster的鏈接,五分鐘之後開始售票。」
「五分鐘?好的,等我一下,我把我信用卡拿過來!」
「@diplo:我們一直在醞釀一些大事.很自豪地宣布,我不僅是瘋狂之城的幕後黑手,而且還會成為舞台的嘉賓。維加斯,讓我們把這個萬聖節變成傳奇!太平洋標準時間7月5日晚上10點發售,準備好迎接瘋狂吧!#MadCity2016 #DiploInTheDesert」
韓易在瀏覽麥肯錫主頁的同時,徐憶如也踱步到了最右邊,興致盎然地閱讀著這台專門追蹤藝人Instagram帖文的顯示屏上出現的內容。
沒有發布海報,Diplo選擇了一張他站在拉斯維加斯節日慶典場地的中央,咧著嘴歪頭笑,張開雙臂,向粉絲們致意的黑白照片。圖像里,他身後作為背景的拉斯維加斯地標性建築雲霄塔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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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1245條評論。
[@kuradj:Yasss!]
[@thaisbarja:Q bomba groovyyyyy]
[@zuffomusic:Esquece]
前幾個賬戶,都是Diplo掛著藍標,來自全世界各地,互相關注的DJ朋友。
[@camilacribeiroo:天,這照片真飛啊!]
[@uaianthony:我準備好了]
[@polo.boos:@douguera_ Tava ansioso p essa]
啊,西不對,葡萄牙語。
小如的西語並不流利,但在高中和USC,還是各有選修一門課。
而葡萄牙語跟西班牙語的很多詞彙實在太相近,事實上,葡萄牙人甚至能聽懂西班牙人大部分的日常對話,反過來亦如是。這句話的大概意思,她從唯一認識的那個詞裡,也能琢磨出大概的意思。
Ansioso,焦慮的。
這位polo.boos,想要給朋友表達的意思,應該是已經等不及去看這場演出了。
在好奇心地驅使下,徐憶如輕移鼠標,操作起一旁的電腦,點開了這個用戶的頭像。
典型的拉丁裔長相,469個帖子,650個粉絲,1082個關注。
個人資料就一句話,Una nueva vision,後面按順序跟著一隻健壯的手臂、爆炸、太陽,和太陽笑臉。
新的願景。
看來全世界的油膩男,都是一種話術。
看下面的照片,他好像就在拉斯維加斯本地?
「道格拉斯,道格拉斯!」
來自巴西福塔雷薩的小佩德羅-多斯桑托斯-達席爾瓦,去年剛到美國,在拉斯維加斯的硬石酒店當泊車員。看著一直沒反應的手機,佩德羅低聲咒罵了一句,一路小跑到道格拉斯-佩雷茲身邊,在對方的背上結結實實地來了一巴掌。
「Hijo de puta」
正在跟門童聊天的道格拉斯罵罵咧咧地轉過來。
「怎麼了,佩德羅,你發什麼瘋?」
「Pendejo,你自己不看手機,怪誰?」
「上班時間,誰沒事看手機?」
「你他媽昨天玩Candy Crush算了,你看這個。」
「這是什麼?」道格拉斯撥開佩德羅湊到他眼前的手機,皺了皺眉頭。
「Diplo。」
「誰他媽是Diplo?」
「他媽的,永利酒店那個駐場DJ,你忘了?海報掛在牆上,那麼大的那個?」
「噢。」道格拉斯-佩雷茲點點頭,「那跟我他媽的又有什麼關係?」
「點開這個鏈接,看看陣容,和票價。」
「Mad City,A$AP RockyBlink-182噢,fuck,坎耶和肯德里克!」
「你再看看票價!」
「早鳥票,單日188美元,三日450很便宜啊,對於這個陣容來說。有多少張?」
「不知道。」佩德羅搓搓手,語氣頗為興奮,「一個人限購四張,如果能搶到,你覺得能翻多少倍賣出去。」
「Chinga tu madre」
道格拉斯一把奪過佩德羅的手機,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我只有一張一千美金的信用卡,但如果我們」
「別說了,佩德羅,快把其他人一起叫過來。」道格拉斯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一邊吩咐佩德羅,「我們還有四分鐘!能拼多少錢拼多少錢,一起賺一筆大的!」
這場與音樂無關,只與音樂節背後的金錢交易有關的,低俗卻生活的對話,發生在2016年7月5日晚9點57分,拉斯維加斯的夜裡。
「有沒有流量再大一點的藝人帖文?」
趙宥真雙手抱胸,站在四塊屏幕中間,輕聲問道。
「應該就是賈斯汀的那個了。」席琳-約書亞走到她身邊,想了想,如是回答。
「多少點讚了?」
「我記不得了,好像嘿,那邊,出來了。」席琳指著左邊的屏幕,稍稍提高了些聲調。
「12.4萬點讚,2.28萬次轉發,1932條評論」
趙宥真無聲地念著賈斯汀-比伯這條音樂節官宣的數據,對於一個純粹的演出公布推文來說,這樣的數據已經足夠驚人了,只有賈斯汀這個級別的流量巨星,才有可能達到這一量級。
想到此處,宥真的視線迅速下移。
一向以瘋狂著稱的Beliebers,面對賈斯汀-比伯為數不多的音樂節演出通告,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AryanRv4:沒在印度,但是永遠愛你!]
好傢夥,印度粉絲的發揮一如既往地穩定。
[@odysseyprint:做點好音樂吧。]
差點忘記了這是賈斯汀-比伯的評論區,黑粉的數量絕不會少。
[@allinitforj:從格拉斯哥為你飛過來!Soooo getting the VVIP!]
這是第一個,明確想要1558美元VVIP門票的粉絲!
趙宥真精神一振,連忙沖電腦前的韓易打了個手勢。而後者也幾乎是在頃刻間,便注意到了這條價值1500美金,1180英鎊的推文。
點開頭像,這位名叫蘇菲的粉絲,簽名也相當簡單,「boy u wasn』t budding· fan acc」。
再明顯不過的賈斯汀-比伯死忠粉了。
「蘇菲蘇菲」
「蘇菲-坎貝爾!」
希爾黑德一座不起眼的土棕色聯排三層小樓里,路易斯-芬利有些無奈地站在底層的樓梯口,抬頭仰望,連聲呼喚。
「What?」
姜色頭髮的蘇格蘭姑娘從木頭欄杆間伸出腦袋來,語氣有些焦躁。
「你在上面幹什麼?」
「看音樂節!」
「下午就要去倫敦了,你現在在看音樂節?哪裡的,YouTube?」路易斯抬起手又落下,在牛仔褲上留下兩道明顯的印記,和清脆的聲響。
他們這麼早就起來,可不是為了這樣白白浪費時間的。
在倫敦分別找到工作的兩人,即將開始波瀾壯闊的新生活。
「Come on,別看了,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東西沒收拾!」
「不是線上音樂節,是音樂節的門票!」蘇菲赤裸雙足,踩著地毯,一路小跑衝下來。
「你看!」
看了一眼蘇菲塞到他懷裡的筆記本電腦,路易斯恍然大悟。
「有比伯,怪不得。」
「是的,有比伯!而且,VVIP門票,可以獲得跟比伯合影的機會!」
格拉斯哥時間2016年7月6日清晨5點58分,也就是太平洋標準時間7月5日晚9點58分,格拉斯哥姑娘蘇菲-坎貝爾大聲向全世界宣布。
「這將會是最棒的蜜月!任何人度過的,最棒的蜜月!」
「因為賈斯汀-比伯嗎?那可真是謝謝他了。」
路易斯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它在我們要去的城市?」
路易斯-芬利和蘇菲-坎貝爾的蜜月旅行,定在北美大陸,今年10月底,氣候宜人,紅眼航班的機票價格處於低位,也正好能讓他們體驗一下美國那邊的萬聖節。
「嗯,拉斯維加斯!時間正好合適!」
「那麼」路易斯有些猶豫,「VVIP門票多少錢?」
「1558美元。」
「Holy mother of fuck!」
路易斯吐出一連串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髒話。
「他們瘋了?1558美元?那是多少鎊?」
「差不多1250鎊左右。」
「那相當於,我們在倫敦一個月的租金!」
路易斯-芬利在心裡計算了一下,倒吸一口涼氣。
「蘇菲,別告訴我你真的要買這個VVIP門票。」
「路易斯,哪怕是賈斯汀的個人演唱會,也買不到這種可以到後台去跟他合影的門票。我當Belieber已經天吶我不知道,七年、八年了。如果能親自見他一面,那我就沒什麼遺憾了。我保證!這次音樂節之後,我永遠三年,兩年!不去看賈斯汀-比伯的演唱會了!」
「蘇菲」
「好了,好了,我刷我自己的信用卡,可以嗎?餘額正好夠。」
蘇菲-坎貝爾用那種她知道自己的伴侶承受不住的,可憐兮兮的眼神盯著對方。
「我自己還,倫敦的月薪夠我奢侈一把了。」
「別那樣看著我。」
路易斯仰天長嘆一聲。
「我們馬上就是夫妻了,別說那種好了,你知道我的那張卡在那裡,去拿吧。」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棒的丈夫!」
嘀嗒。
秒針走過十二點的方向,現在是格拉斯哥時間2016年7月6日早上5點59分,洛杉磯時間7月5日晚上9點59分。
「你先幫我填一下資料,我馬上下來!」
「還有一分鐘!」
洛杉磯世紀城,瀚音樂集團星薈大廈總部喧鬧非凡的辦公室內。
加州中部薩克拉門托,The Crossings三臥公寓屏息凝神的客廳里。
內華達州拉斯維加斯,硬石酒店擠得水泄不通的代客泊車招牌前。
蘇格蘭格拉斯哥,希爾黑德聯排民宅的樓梯口。
還有千千萬萬,不同時區、不同國家、不同城市、不同文化、不同語言、不同心態,但卻為了同一個目標,魔法般聯結起來的購票者,在這短短的幾十秒中,守著電腦,或者捧著手機,緊張地注視著屏幕上走得緩慢卻堅定的秒針。
「三十」
「二十」
「十」
「五」
「四」
「三」
「二」
「一」
「快點進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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