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5月14號的上午,我給純一辦理好了出院手續。
把他扶到車後座上後,我把表舅送給他的那輛電動智能輪椅收到了後備箱裡,打算開車帶他去海邊散散步。
距離上次看海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當時是跟小由一起來的,我們倆在海邊看了日落,那天她少見的沒有對我說太多話。
不用她講我也能猜到她的心情,對她來說,除了期待和激動外,剩下的只有不舍。
她對我的依賴比任何人都要多,她又比任何人都懂得怎樣能給我足夠多的我所需要的空間。
我需要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她從不會打擾我,我需要人安慰的時候她又能第一個趕到。
我知道她選擇讀心理學全都是為了我,因為我時常會陷在自己的情緒里出不去,她想要幫我從那些困境中更好地逃離出去,想要看到我幸福。
她對我的愛不亞於我爸媽和奶奶,她比他們更要懂我,在她面前我可以做完整的自己,不用去做任何我不喜歡的事情。
相比於純一呢,小由對我的愛和他一樣固執,但不像他那樣偏執和極端。
小由從不會因為弟弟妹妹們從我這裡分走了原本只屬於她的愛而產生過任何的負面情緒,她還會指出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幫助我成為了一個更優秀的媽媽。
我的女兒,我的公主,我在這個世上最愛的人,我可以為了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她這趟去美國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好想她,可惜明天小櫻的四歲生日會她趕不回來了,她有很重要的課必須要上。
看我在對著海發呆,純一以為我又陷進了低落的情緒里,他像往常那樣抱住了我,用手輕撫了幾下我的後背。
就說了和他沒辦法安靜地待在一塊吧?手又不老實了。
我用力拍掉了他偷襲我肚子的那隻右手,往他肩膀甩了兩巴掌,他揉了揉被打的地方,不死心地伸著手繼續吃我豆腐。
為了防止他的這種下流行為演變成當街那個什麼,我連忙從車裡逃了出去。
他探出頭來對著我壞笑,我沒有理他,轉身去了後備箱,想把輪椅搬出來帶他曬曬太陽。
我們在海邊吹著海風閒聊著,一聊到夏天,純一便說:「等我腿好了我一定游他個兩千米!」
我笑他:「還兩千米,你能游兩百米就不錯啦。」
他拽著我的手不滿地質問我:「你什麼意思啊?你就這麼看不起你老公嗎?」
「嗯——你要是說那個什麼能堅持兩個小時的話我倒是可以相信啦,不過游兩千米還是算了。」
「你不信我們就打賭!」他朝我喊了一聲。
「那你說賭什麼?」
「我要是能在一小時裡游完兩千米,你就跟我去美國看小由,只有咱們倆自己去,不帶任何人。」
「要是游不完呢?」
「游不完就你說了算!」
既然讓我開條件,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對他說:「你如果游不完,那我就回我家住兩周,這期間你不能來打擾我。」
「你太過分了吧?我贏了帶你出去旅遊,你贏了就自己獨居?」
「你不會不敢賭吧?」
「誰說不敢了!我再加一周!」
「好!那我也再跟你加一周!總共一個月!」
這場遊戲的獎勵實在是太誘人了,我完全沒辦法拒絕自己可以獨居一整個月的這種誘惑。
贏的話是很爽,可如果輸了呢?輸了的話我得跟著他去國外待一個月啊。
絕對不是他說的那樣簡單,他一定會把我綁到荒郊野外的房子裡去的,會逼著我和他在那裡住滿一個月。
不單單是要我陪他,他會死纏爛打讓我關掉所有的通訊工具,要我時時刻刻粘在他身邊,連門都不讓出的那種。
我不是討厭和他相處,只是他太過於極端,強迫我屏蔽掉外界只陪著他的行為又不是沒幹過。
我得想個好辦法,一定要干擾他的鍛煉,不能讓他找到練習游泳的機會。
他的石膏還得一個月才能拆,我們約好了在7月17號他生日的那天進行這場遊戲,到時要找孩子們當裁判。
——————
回到家後我們吃過飯睡了個午覺,直到三點才起床。
我們的爸媽今天要來我們家裡過夜,到明天給小櫻過完生日再走。
純一的爸媽和外婆正在來的路上,他們這趟過來帶了一整個後備箱的瓜果和蔬菜,還有今早新打撈上來的海鮮,聽說那章魚足足有三米長呢。
他爸媽搬去他外婆家住差不多有8年了,他們平常只在有要事的時候才會回來這邊一趟。
外婆的身體已經沒以前那麼硬朗了,她最近幾個月里一直在生病,純一的媽媽因此沒少責怪自己,她痛恨以前自己的懦弱。
其實那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純一的奶奶,那些痛苦的過往都是她造成的。
純一的奶奶羽佐真宵女士,一共生了六個孩子,結果到老了沒一個願意給她養老的,兒女們把她丟在養老院裡關了起來,這一關就是十年,幾年前她病死在了床上。
她晚年的悽慘屬於是自作自受,誰讓她虐待自己的孩子,他們還肯花錢送她去養老院已經夠仁慈了。
大概在十六年前,她突然出現在了純一家門口,純一的爸媽躲了她大半輩子,結果還是被她找到了。
她一來就頂替掉了兒子在家裡一家之主的位子,把兒子兒媳孫子都當成了下人,要他們像伺候老佛爺那般伺候她。
她對我們四人都很不尊重,把我們每人罵了一遍,最後還動手打人,實在沒辦法,我們選擇了報警,她才算是消停了下來。
純一的爸爸沒辦法再忍受這個虐待了他二十多年的母親了,他和兄弟姐妹們商量了一番,最後把這個像惡魔一樣的媽媽送去了養老院,到死都沒準她出來。
那時我才得知,原來純一的爸媽這麼多年來為了躲她搬了無數次家,在純一出生後才打算要安定下來。
純一的媽媽為了自己的爸媽不被這個惡婆婆騷擾,她只能躲在外面不回去,每年只回家一兩次,還是偷偷摸摸的,平時都是通過表弟月野直樹(純一的表舅)來和家裡報平安的。
她恨自己以前的懦弱,恨自己為了躲這個惡婆婆耽誤了和爸媽的相處,讓爸媽寂寞孤獨了二十多年,她認為自己非常的不孝。
自31年7月份她爸爸去世後,她的這種想法便更深了些,常躲在老公和兒子懷裡痛哭。
許是放心不下妻女,外公在頭七那天回魂了,他站在院子的最中間,擁抱了她們,交代她們要好好享受接下來的生活。
從那天之後純一的媽媽才算是肯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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