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時 第八章

    清早7點20，薇安準時醒來，翻了個身就看見羽凡睡在床的另一邊，被子被他抱在懷裡，背□□在有些冰涼的空氣里。薇安嘆了口氣，她就不應該心軟放他進來在床上睡，這樣的睡姿，想不感冒都難。伸手在他俊俏的臉上使勁捏了一把，有些溫怒道：

    「把被子蓋好！」羽凡哼哼兩聲，沒有動靜。薇安用一隻手支起身子，突然一巴掌呼在羽凡臉上，聲音也增大不少，口氣中帶著強硬的命令，「我說把被子蓋好！」

    羽凡微微睜開了雙眼，看著面前一臉怒火的薇安，咂咂嘴，小聲道：「我難受，你別煩我。」說完，翻身背對著薇安，又睡了過去。薇安沒想到羽凡會是這種反應，頓時產生一種再也不要管他的想法，自顧自起床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像往常的周末一樣，起床，把自己的被子疊好，空出來一大片地方給還在睡覺的羽凡，薇安就踱步到了陽台，她在那裡放了一個小書桌，可以勉強算作她的書房，沖一杯咖啡拿一本書，就可以在那坐上一上午。

    空閒間側頭朝窗外看去。已經入秋，窗外很多的樹葉子已經泛黃，風吹得人有些發冷，薇安起身去找一件家居服披在身上。路過臥室的時候朝裡面看了一眼，羽凡還在睡著。懶人。

    算算時間，羽凡已經在她這住了5天了，昨晚上她看電影睡得晚，經過客廳去廁所的時候發現羽凡高大的身軀窩在狹窄的沙發里，看著著實有些可憐。也是本著好心去幫他掖被子，卻發現他的額頭有些發熱，可能是天氣冷有些著涼。想著他們只是閨蜜，況且薇安從來沒有把羽凡當成男人，羽凡也不可能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所以就把他搖醒，讓他去臥室睡。

    整個晚上羽凡都非常聽話的縮在床的另一邊，沒有發出一點動靜，要不是今天早上薇安看見他的睡相，估計薇安還一直以為他隨時都能保持那種帥氣的樣子，原來有的時候他還是很可愛的麼。

    他是不是發燒了？薇安現在才後知後覺，現在想想他早上的反應，確實很可疑。薇安放下手中的書，回到臥室。

    看來真的是很冷，羽凡蜷著身子在被子裡縮成一團，只留著腦袋在外面，小麥色的皮膚透著陣陣的潮紅，伸手貼在他的額頭上，好熱。

    薇安起身從藥箱裡拿了體溫計，幫他測量體溫。也許是體溫計有些冰涼的觸感讓羽凡有些不適，他慵懶的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薇安，聲音嘶啞：

    「你要幹嘛？我是不會從的。」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真的是不夠難受。薇安白了他一眼，冷聲道：

    「你感冒了，在發燒。」順手抽出體溫計，39度2。他怎麼不去死，只會給她找麻煩！薇安心裏面暗罵，臉上卻是沒有表情，「老老實實給我待著，再踢被子你試試看。」說完就起身出去。

    「我都感冒發燒了你還恐嚇我。」羽凡對著薇安的背影叫嚷道，聲音裡帶著委屈。她還有沒有人性！卻是乖乖縮在被子裡再也不敢亂動。

    從冰箱裡拿了一塊姜，又拿了兩支荷香正氣液，加了水在鍋里熬了半個小時，又扔了幾顆蔥頭在裡面。薇安坐在餐桌邊等著，不一會濃濃的藥香就飄滿了整個屋子。想不到給人熬藥還有這個好處，可以順便預防感冒。薇安把熬得濃稠的藥湯倒出來，用小碗盛了端到臥室。

    「起來喝藥。」薇安命令道，口氣里卻是沒有半分關心。羽凡有些失望，靠坐在床頭，薇安把藥碗遞給他，辛辣苦香的味道，不由得讓他皺起眉頭。薇安表情嚴酷的看著他，命令道：

    「喝掉。」沒辦法，威武能屈的羽凡乖乖把湯藥灌下肚，才看見薇安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明明是讓人感動的事情，為什麼她總要擺出一副「你欠我的」的表情，她這是不想讓別人念她的好麼？怎麼還是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羽凡吐了吐舌頭，不過話說回來，藥真的好辣，他現在感覺全身都在發熱。

    「把被子蓋好，睡一覺。」薇安又在命令，口氣中不帶任何的情緒。說完拿了空碗轉身就出去了。羽凡盯著她的背影，一種莫名的情緒湧出，他只能重新縮回被子裡去。

    難得安靜的周末，看了一下午的書，天色漸暗，薇安打開客廳里的落地燈，盯著廚房沉思了一會，換了衣服出門。

    羽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出了一身汗，被子裡面已經全濕了，不過腦袋不像早上那樣昏沉，身體也像輕了很多。他喊了薇安兩聲，沒有人應，便從床上起來隨手撈了薇安鋪在床上的毯子裹在身上。

    客廳里燈亮著，薇安卻不見人影，正在他準備給薇安打電話的時候，門開了。薇安提著超市的購物袋站在門口，抬眼看見羽凡，眼神不由得一冷。羽凡能夠感覺到空氣在凝固，在薇安發飆之前他最好還是回去躺著的好。

    「回去躺著。」薇安又在命令，羽凡只能順著她的意思略顯頹唐的往回走，才走了兩步又聽見薇安的聲音，「被子濕了就翻個面，一會我叫你吃飯。」

    清湯臥蛋的麵條，上面飄著零星的蔥花，卻是不帶一點油腥。羽凡一邊吃著，一邊竟覺得有些惋惜。為江岸。抬眼看向薇安，這個女人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也可以照顧得好別人，那麼江岸，他是不是很挫敗，他的存在可有可無。

    「薇安，有沒有人說過你像個男人。」薇安一口面差點嗆住，抬眼怒向羽凡，他卻是一臉坦然的模樣，「你根本就是個男人。把自己和別人都照顧的這麼好，完全不給男人表現的機會。根本不能滿足男人需要被人崇拜的心理需要嘛。」

    有一瞬間的怔愣。真的是這樣麼。真的是因為她能把一切都照顧好，所以江岸才會那樣幼稚的麼。這麼說，都是她的錯了。

    不想再聽。

    第二天，一切如常。

    羽凡不是傻子，他當然能夠看得出來昨天晚上他說那些話時薇安臉上的表情，本以為可以借著由頭讓她發泄一下，卻不想她還是悶聲不吭，就那麼強硬的把一切情緒都隱藏進心底。羽凡覺得，如果長時間這樣，薇安會崩潰的。

    她越是堅強，越是冷漠，就越是讓他覺得她脆弱，越是想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在裡面肆意撒野。那種越加想要將她保護的情緒在逐漸放大，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羽凡也不很清楚，但是他對薇安，確實有著疼惜。

    「你準備什麼時候搬家啊，你再賴著不走我就要收房租了。」薇安斜倚在沙發上，臉上貼著面膜。羽凡又只穿著睡褲從她面前經過，看一眼薇安，回答：

    「明天。」薇安睜了眼睛看他，映入眼帘的又是他健碩的上身，肌肉不是很明顯，但是線條還不錯，起碼看著很有肉感，也很有欲望。她在想什麼？薇安有些懊惱，突然回過神來，聲調提高了不少：

    「陸羽凡，你不要太過分！感冒剛好就開始嘚瑟，想死就痛快說。」話音才落，門鈴聲就響了起來，羽凡回身嫌棄的看薇安一眼，朝門走去。

    秦子陽顯然沒有想到薇安家的門後會站著一個光著上身，穿著睡褲的男人。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僵住，只剩下滿臉的驚訝。

    「薇安，有人找。」羽凡的聲音，薇安不情願的睜開眼睛朝門口看去。下一刻已經被一種想死的心情籠罩。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一把扯下臉上的面膜，看著門口的秦子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手足無措的愣在原地。

    那個表情在秦子陽看來，完全是金屋藏嬌被發現的驚訝和錯愕。沒事，他完全理解。

    等薇安恢復思考能力的時候，秦子陽已經揚著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在看著她壞笑了，此時薇安完全可以自行翻譯他腦子裡翻湧而出的齷齪想法，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解釋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秦子陽依舊在笑：

    「我懂得。我懂得。」薇安頓時氣炸，從沙發上彈起來：

    「你懂什麼啊懂！你怎麼那麼懂啊！他是我男閨蜜，我和你什麼關係和他就是什麼關係，你聽明白了麼！不要再用你那骯髒的思維方式踐踏我和他純潔的友誼！」薇安機關槍似的說完。秦子陽完全不以為然，一臉天真無邪的表情：

    「我和你從來沒有在一張床上睡過啊。」

    薇安啞口。完全不能和他正常交流。那就隨便吧，愛怎麼想怎麼想。深深吸進一口氣，儘量平靜的問秦子陽：

    「換個話題，你來找我幹嘛？」秦子陽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啊呀，差點忘了正事。染月今天晚上過生日，我來接你。」薇安眯了眼睛看他，恢復以往的撲克臉：

    「你之前怎麼不通知我。」秦子陽揚著頭想了一會，非常肯定的說：

    「我通知你了，不過你沒接我電話。」這也能叫通知了？薇安努力克制自己的手不掐上他的脖子，回頭看一眼已經換好衣服從臥室里出來的羽凡，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不是我不給面子。」朝羽凡努努嘴，「我這裡還有客人在，不方便啊。」秦子陽順著薇安的目光看見羽凡。他還不了解薇安，肯定是拿羽凡做擋箭牌。

    「帶著他不就好了。話說回來，人家在洛城也就你一個好朋友，你也不給他介紹一下你身邊的人，這樣不好吧。」秦子陽這個人，平時看著挺蔫，其實還是很能抓住事物的主要矛盾的。

    「你們在說什麼？有什麼好玩的麼？」羽凡一臉茫然的看著表情嫌惡的薇安和興高采烈的秦子陽。真的是鮮明對比啊，他現在完全可以想像薇安身邊的朋友都是些什麼樣的奇葩，不過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我們一個朋友過生日，你要不要一起來，其實很好玩的。」秦子陽誘導羽凡。另一側薇安下意識的搖搖頭，一臉不要相信他的表情。

    惡作劇的心理在這一刻發作，羽凡忍不住想要和薇安對著幹，她不想讓他去，他就一定要去。「好啊，正好閒的無聊。」一臉挑釁的模樣看著薇安。

    薇安扶額，這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

    不大的ktv包間裡總共20多個男女，多數都是以前的朋友。薇安都認識，只是很長時間不聯繫，關係也就慢慢淡漠了，甚至有些看著面相熟悉，名字卻已經忘記了。自知不喜歡這樣的環境，於是進了包廂薇安就默默找了個角落藏起來，儘量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聽著那些打扮時尚的紅男綠女彼此恭維和吹噓，薇安真心覺得累，大家都是熟悉的人，何必拿出一副我過得比你好的狀態來刺激別人。嘴角揚起一絲嘲笑，又把身子往陰影里縮了縮。過了一陣，染月才遲遲到來，一進門就把一個巨型蛋糕放在桌子上，雙手合十的抱歉道：

    「來遲了。抱歉抱歉，我一會一定自罰三杯。」抬眼間撇見角落裡的薇安，向她走去。薇安只是看著染月笑，讓染月在她身邊坐下，順手從牛仔褲口袋裡拿出一個紅包：

    「沒時間準備禮物，喜歡什麼自己去買吧。」染月頓時笑開了，搖著頭對薇安說：

    「果然還是這副死樣子。不過我喜歡，真巴不得其他人都像你一樣。」薇安抿嘴，不置可否。

    秦子陽帶著羽凡玩得很開心，也因著羽凡的好皮相，在場的所有女生都圍在了他身邊，而所有男生都像是找到了共同的敵人，合起伙來灌羽凡。薇安和染月在一邊坐著，閒閒聊著天。這種場合里，沒有人會在乎是不是多出來了一個外人，只要玩得開心，怎樣都可以。

    吃完了蛋糕開始玩遊戲，薇安也喝了些酒，難得的放鬆。喝得有些微醺的秦子陽突然冒了出來，把薇安拉到一邊，用手指指被包圍著的陸羽凡，表情曖昧道：

    「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