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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月花是天地之心臟?」
輕歌極力的睜大了雙眸,水霧蓄滿眼眶,她渾身上下都是遏制不住的寒意。
一股邪佞的戾氣從心底里衍生而出,直衝向天靈蓋,甚至有種衝動,毀了這片世界。
這世上的安好,又與她何干?
連死都是一種奢侈了?
夜澤擔心地望著她。
這一個秘密,掩藏了好多年,時至今日,他才告訴了她,才肯出現虛無之境外的世界。
只因他清楚,再不出現的話,世上再無夜輕歌了。
這個曾經在火焰天叱吒風雲,在諸神天域桀驁不羈的女子,一心求死,別無他想。
他皺了皺好看的劍眉,眼底的擔憂愈發濃郁,只見坐在床尾的少年,曲起了雙腿,眼裡的光漸漸消失。
少年雙手抱膝,把臉埋在了臂彎。
悄無聲息的安靜,就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
夜澤說道:「東陵鱈還有其他辦法能救,我能用我的力量鞏固住他的臟腑機能,剩下的時間,你可以去尋找他遺失的力量,力量和記憶找回之時,便是他甦醒之日。實在不行的話,他日你可以把一半的紫月花給他,你們共用一個心臟,總能找到辦法的不是嗎?花還在開,風也未曾停下,黎明終究會到來,你已經熬過了無數個晝夜和苦難,再熬一熬吧。」
「我知道,這很辛苦。」
「所以,就辛苦你了。」
聽到東陵鱈能夠拯救時,輕歌終於抬起了頭。
夜澤心臟猛地震顫,就連靈魂好似都撕裂開了一道口子,一股電流般的酥麻酸楚之意,從心頭到指尖,左側胸膛內的某處地方,正在隱隱作痛。
只見少年俊美妖孽的臉上儘是淚水,一雙眼眶發紅,豆大的淚珠不斷溢出,她的雙手死死地扣著自己的大腿,指甲深深的鑲嵌進了大腿的皮肉之中,指縫裡蔓開了深紅色的鮮血。
她卻像是抽離了靈魂的行屍走肉般,嘴唇不斷的哆嗦。
誰也不知,此刻的她在思考著什麼,或者什麼都沒思考,只想孤身一人,逃離掉人世間的所有是非。
當了這麼多年的英雄和勇士,也想做一回逃兵,不再是那麼的堅不可摧,看起來好像不堪一擊。
殿內擺著海棠花盆栽,不知何時早已枯萎,泛黃的葉子垂頭喪氣的耷拉著,狂風從窗欞外吹來,將萎靡的枯花吹散。
盆栽的旁邊,一隻毛髮雪白的貓兒立在窗前,湛藍如深海般的貓眼深邃幽冷,卻是在此刻浮現了淡淡的憂鬱。
它望向床畔前的少年,愛意和悲傷一同出現。
輕歌一揮手,魘北寒煙的禁制徹底消失,何良山、隋靈歸擔心的擁了過來,隋靈歸急忙出聲,「夜姑娘,你怎麼了?」
「無痕小子」何良山自言自語。
輕歌似是沒有聽見他們的聲音,眼裡一片空洞,跌跌撞撞往外走,那背影再無往日的風流瀟灑,只剩下幾分悲涼和落魄。
黑色的羽翼載著身穿墨袍的夜澤往前掠去,巨大的陰影遮蓋住了少年的身子。
隋靈歸、七族老想要跟上,卻是被何良山攔住,「讓她一個人安靜的待會兒吧,這孩子,也累。」
隋靈歸欲言又止,猶豫片刻,還是停了下來。
殿外狂風暴雨,黑雲壓城,一道道閃電劈開了寂靜的夜。
夜澤懸浮在半空,往前緩慢的翱翔,羽翼為下方的少年遮去了雨水,而他能做的僅此而已。
他眼眶濕潤,低頭只看見一抹胭脂般的紅,像是山雨吹不滅的希望之火。
少年搖著摺扇,邊走邊笑,削薄蒼白的紅唇微啟,輕聲哼著小曲兒:
「我這一生漂泊四海看淡了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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