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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歌行走時,每一步都走的萬分小心。
沼澤通常都在平地上,有些沼澤甚至在地下,表面與平地道路無異,可一旦踩下去,就會陷入沼澤的深淵,而這,還是最平凡的沼澤。
迷霧森林的死亡沼澤,應該更恐怖詭異才對。
輕歌用血魔刃在前面探路,確定過是厚實地面後才敢走,饒是如此,也得打起精神來戒備四周。
死亡沼澤里散發出來的那股味道,隨著她的深入而越來越濃郁,血肉掩埋下的骨頭都在顫抖,驚悚,歡躍。
輕歌眼裡綠意大盛,似不惹塵埃的精靈,沒人知道,她的骨髓,有多饑渴。
輕歌停下了腳步,她看見,一道血魔刃,試探地面的時候,突地陷了下去,不得而回。
腦部中樞隱隱作痛,輕歌打量眼前的世界,一望無際的黑色平地,隱約可見平地之下粘稠的液體,泥土翻轉,還有帶刺的枝椏從中伸展了出來,液體上漂浮著殘破的荷葉,荷葉爛了,根芽墨色。
一隻蚱蜢飛過來,沼澤翻滾,覆上了一層濤浪,席捲蚱蜢,陷入了沼澤下面,風平浪靜,無聲無息。
輕歌攥緊了明王刀,煞氣在皮膚里涌動,靈氣藏於筋脈噴薄,輕歌警戒的看著四周和那片堪稱死亡的沼澤,一棵棵高大的樹,茁壯參天,這些樹沒有茂密綠葉,唯有枝椏交叉,斑駁的日光灑落下來。
嗤——
沼澤上漲,朝輕歌逼近。
輕歌的心沉了一下,原來這沼澤能察覺到生物的氣息,從而進行吞噬。
難道這沼澤有靈性?
不,是天性使然。
輕歌往後退,軟靴踩在了一灘軟綿的液體上,輕歌身上的肌肉顫動了一下,她機警的低頭望去,那是,沼澤!
沼澤從她的身後聚過來,海水漲潮,輕歌朝其他方向看去,沼澤!全都是沼澤!
輕歌眸光寒,還真是死亡沼澤,把人往死路上逼。
心身微動,兩道懸浮於半空的血魔花至輕歌腳下,輕歌踩著血魔花,身子懸空,想要從沼澤的半空飛掠過去,沼澤突地噴濤浪,組成海幕,似正正方方的城牆,讓輕歌沒了後路,天地四方,西北東南,都是沼澤海面,哪裡能走?
輕歌嗅著那股味道,骨頭酥麻,在正南的方向!
輕歌以毒攻毒,身手矯健,疾飛而出,去往正南。
沼澤似有雙眼,跟著輕歌過去。
輕歌看著橫在自己面前的沼澤,手執明王刀,一刀斬下,劈開沼澤海幕。
當輕歌手中的明王刀劈在沼澤上的時候,輕歌好似看見,液體聚成的沼澤,顫抖了一下,像是人受到了攻擊那樣。
輕歌的心越發疑惑,這沼澤古怪的很。
輕歌踩著血魔花,身輕如燕,血色的明王刀被她使得神乎其乎,滔天的沼澤在奮力的嘶吼著。
沼澤不死不休的纏上來,輕歌在沼澤翻騰時借著縫隙朝外看去,沼澤深不見底,遠方也看不見邊際,不知何時,沼澤已湮沒了這個世界,輕歌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吼——
朱雀的聲音,驟然響起。
輕歌仰頭,七彩斑斕的光火灑落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滅,若隱若現,她虛眯起眸子朝斑駁的天穹看過去,巨大的飛鳥,橫在枝椏上,擋去了唯一的明媚陽光。
這個世界,徹底黑暗。
幽雀之上,邢荼蘼臉上覆著半面面具,居高臨下,白衣飛舞,她驅使九幽雀滑翔而下,至輕歌身邊時,迅速的道了聲,「上來。」
輕歌也不扭捏,躍上九幽雀,穩穩的站著,疾風舞動,沼澤將無數棵樹給吞噬,遮天蔽日。
沒有退路。
邢荼蘼皺眉,「沼澤獸對你很感興趣?」
「沼澤獸?」輕歌看了眼通體碧藍的九幽雀,視線掃及沼澤,聽邢荼蘼這麼說,她才醒悟過來,這無邊無際的沼澤,細看之下,的確像是一頭血性的野獸。
邢荼蘼道:「死亡沼澤,其實就是一頭會吃人的野獸罷了,它存活的時間,寄存於它所吃的人,所吸收的精元,這類野獸,髒污不堪,我此次過來,就是想宰了它。」
輕歌挑眉,邢荼蘼的確如傳說中那樣兇悍,別人都避之不及的沼澤,她竟是要讓它消失殆盡。
輕歌鼻尖動了動,空氣中流動的味道,越來越重,這會兒安定下來,輕歌站在九幽雀上,深邃的黑眸卻緊盯著正南方向,綠眸詭怪。
她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釋放出來的味道,讓她如此渴望,迫不及待。
邢荼蘼淡淡的看了眼輕歌的綠瞳,眼底漣過怪異之色,「史上,只有兩種人才會擁有綠眸。」
「哪兩種?」
輕歌拿著明王刀把撲面而來的沼澤狼砍斷,九幽雀駕著她與邢荼蘼在沼澤的世界裡繞著圈兒,雀聲從深淵底響起。
又一道沼澤浪撲向邢荼蘼,她抬起手,五指深處,赫然掐住沼澤的濤浪,吃人兇猛的沼澤在她手裡,燙成了一縷煙。
「第一,是正常人。」
說話間,邢荼蘼雙手環胸,沼澤襲來,九幽雀嘶鳴,幽藍的水自九幽雀尖銳的嘴裡迸射出,擊倒沼澤。
「第二呢?」輕歌問。
邢荼蘼笑,「會讓你恐懼的,現在你不能知道。」
「站穩了。」
邢荼蘼驅動九幽雀載著輕歌突破重圍,沼澤濤浪自四面八方洶湧過來,邢荼蘼臉上的面具閃爍著冰冷的光弧,她一聲出,九幽雀嘶鳴,去往安全之地。
九幽雀飛掠時,身體豎了起來,輕歌和邢荼蘼並不是水平面站著,邢荼蘼熟練的抓住了九幽雀的羽翼,輕歌也眼疾手快,抓住羽翼,才不至於摔下沼澤。
沼澤熱煙滾燙,輕歌朝正南的方向看去,她心神仿佛被什麼吞噬了,手一松,整個人往恐怖的沼澤落去。
邢荼蘼見此,驀地伸出手,與輕歌指尖相碰,而後眼睜睜的看著輕歌如一朵嬌艷的話,湮沒在了髒污的沼澤里。
梅卿塵來時,正看見輕歌的身體往下落。
他心下一沉,想出手相救,懷裡卻摟著柔軟的藍蕪,藍蕪的手,勾著他的脖子。
他瞳孔緊縮,看著那道不堪一握的身影,奔向死亡。
沼澤的擁抱,死亡的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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