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梁國公的用意,楚陽都明白。
他是擔心雲容極在朝廷里樹立太多,同時,又擔心人家會打擊報復呀。
雖然現在雲容極正得重用,那是因為眼下他與自己的關係還不錯。
若是哪天兩人的關係不再那麼親厚了,只怕,雲容極,甚至是整個雲家,都會被牆倒眾人推呀。
說到底,還是覺得不踏實,想要讓雲容極過地更安分一些。
哪怕是沒有太大的建樹,可是好歹,能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
「雲伯父不必擔憂,容極現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朕授意的。他是按照旨意辦事,自然無所懼。若是當真有不開眼的人敢主動撞到您的跟前,您只管發話,看朕如何懲治他們!」
梁國公一噎,這下子,似乎是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可是,讓雲容極繼續這麼幹,心裡又有些不太安定呢。
「雲伯父,容極的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著娶妻生子了。朕做主了,只要是容極看上的,無論是哪家的姑娘,朕都可以賜婚。」
這個驚喜來地也太過於促不及防了。
雲容極都有點兒懵了。
這怎麼突然就提到了自己的婚事呢?
貌似,自己也沒有跟他說過,有意中人吧?
「看朕做什麼?心虛了?」
雲容極迅速地低下頭,嘴角一撇,看看還不行了!
「既然看上了人家,那就回去好好說,朕先讓你娶妻生子,給雲家留了後,也免得哪天朕要辦你的時候,雲伯父又拿你未婚這件事情來說事兒。」
雲容極的嘴角一抽搐,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呀。
「皇上說地極是,這小子也的確是該著成親了。」
「容極之前的未婚妻,原本是六公主,只是可惜,兩人有緣無份,最後她嫁到了百夷。如今,容極也回京了,雲伯父,還得勞煩雲伯母多費些心思了。」
梁國公連連點頭,「是呀是呀。這混小子就該找個人來好好治治他。」
雲容極當真是欲哭無淚,借著父親低頭琢磨的空當,大著膽子抬起頭來,狠狠地瞪向了楚陽,以嘴形道,「你有病吧?」
楚陽挑眉,呵呵一笑,「雲將軍說什麼?朕剛剛沒聽清楚。」
梁國公抬頭,雲容極的嘴巴才剛剛張開,這下子好了,收不住了。
「沒什麼,沒什麼。微臣只是說多謝皇上體恤。」
奶奶個熊的,突然覺得好憋屈呀!
怎麼不管他是什麼身分,自己永遠都是被壓榨的那一個呀!
為什麼同樣都是做臣子的,李遠舟那貨就比自己走運呢?
好心塞!
為什麼被逼婚的是自己,而不是那個李遠舟?
最終,還是三人一起離開了靜王府。
楚陽上御攆之前,突然十分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朕記得肅親王的嫡女今年也十五了吧?說起來,她的婚事,也是被之前的內亂給耽誤了。朕之前見過她,這個侄女倒是生得越來越俊了。回頭,等瑤光回來了,朕讓瑤光好好地安排一場相親宴。雲伯父以為如何?」
梁國公大喜過望,「那敢情好呀!能得皇后娘娘親自操勞,那可是犬子的福氣,微臣謝過皇上。」
「雲伯父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皇上走遠了,雲容極一臉生無可戀地表情盯著他的龍攆,真想衝上去,然後把人拖下來揍一頓呀,怎麼辦?
事實上,他也就只是敢心裡這麼想想。
一來,他不可能真地衝上去,把人拖下來,這有違禮數規矩。
二來,也是最主要的一點,他打不過楚陽呀。
所以,這一次,貌似也是只能忍了。
雲容極突然覺得,更心塞了!
梁國公則是冷不防地給兒子的後腦勺來了一巴掌。
雖然力道不是很大,可這是大街上呀,雲容極趕緊四下瞧著,真心覺得自己的面子裡子都丟光了。
自己都多大的人了,還被人家這樣打?
好在,因為天色漸晚,路上的行人不多。
再說了,就算是多,也沒有人敢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這邊兒瞧呀。
「爹,我都多大了,您以後能不能不再這樣了?」
「看你表現吧。」
話落,梁國公雙手負於身後,然後悠哉優哉地回府了。
雲容極氣得在原地嘀咕了兩句,最後還是跟上去了。
他敢肯定,如果不跟上去,還得再挨一巴掌!
楚陽回宮,心情大好。
京城的事情,他得動作快一點兒了。
夫妻倆分開將近一個月了,他當真是有些等不急了。
太想她了。
真想連夜策馬回到西京去,可惜了,自己現在的這個身分,反倒是成了一種枷鎖。
再者,京城的事情不能解決乾淨,以後瑤光回來了,也難免會有諸多的麻煩。
他不想讓瑤光因為一個後位,就被禁錮住,更不想讓瑤光被這裡的宮牆所困。
還有,這才幾天,底下的那些臣子們,就已經動了給他塞美人的心思。
所以,他現在還在等。
等一個可以直接出手的機會。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勢必就要扒掉那些人的一層皮。
殺一儆百的道理,總會有人懂得的。
好在,這個機會沒讓楚陽等太久。
這天晚上,楚陽許是累了,從勤政殿裡出來,便一路上回了承乾宮。
是步行回去的。
沒有做步攆。
欽天監已經挑選了幾個正式登基的好日子。
只是,楚陽都不太滿意,他更想將立後大典與登基大典一起辦了。
可是在此之前,他就要先把這裡的一些事情給解決了。
不然,瑤光來了京城,也只會煩心而已。
走著走著,便聽到了琴聲悅耳,似乎是還帶著幾分的哀傷。
楚陽的眉梢微動,這是刻意彈給自己聽的?
唇角泛起一抹笑,轉身去了一旁的小道。
小德子是跟著大軍一起到京城的,一直在他身邊服侍著,眼下看到了主子這一抹笑,便明白這是有人要倒霉了。
小德子提著燈籠,身後跟了四名內侍,還有十幾名大內侍衛,這架勢,其實是有些壓人的。
等到了地方,楚陽眼底的笑意就更濃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夜明慎的後宮早就被他給遣散了。
這裡是皇宮,是他做主的地方。
就算是有不願意離開的,那又如何?
這些人的生死如何,楚陽並不在意。
眼前女子的打扮很是清秀,第一眼,就讓楚陽對她有了一個不錯的印象。
她很聰明。
身上著了一套淺綠的衣裳,頭上的釵環也並不多,而且眉眼間,沒有那種女人的嫵媚風情,反倒是透露出一抹稚嫩的氣質,讓人看了,忍不住就想上前去呵護一番。
這樣的女子,說實話,是很多大男人都想要收在羽翼下去呵護的。
尤其是那些位高權重的男人,就更樂意去當這個護花使者了。
只可惜,楚陽不是一般人。
而且,既然早知道了這是有心人的安排,又怎麼可能會一頭栽進去?
女子發現了皇上的存在,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嚇得身體一縮,隨後怯生生地走出亭子,來到了皇上所站的甬道上。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陽勾起唇角,「哪個宮的?」
「回皇上,奴婢是以前在坤寧宮服侍的。去年入的宮,只是坤寧宮一直無人入住,所以,奴婢也就閒散了一些。」
楚陽冷笑,這是準備送給夜明慎的。
而且,還能安排進了坤寧宮,看來,她背後的人,勢力不小,而且所圖也同樣不小呢。
「叫什麼名字?」
女子的面色一喜,同時,手指微微收緊,顯然是有些緊張和興奮了。
「回皇上,奴婢叫綠喜。」
「綠喜?這名字倒是聽著挺喜慶的。」
「謝皇上誇獎。」
綠喜幾乎是已經看到了自己即將成為皇上寵妃的大好前程了。
「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奴婢十四了。」
「嗯,抬起頭來。」
綠喜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砰砰直跳,眼瞅著就要從嗓子眼兒里給跳出來了。
緩緩抬頭,眼睛卻一直是在看著下面,然後待頭擺正之後,這才慢慢地抬起了眼皮,眼神也跟著開始上移。
天知道僅僅是一個抬頭的動作,她都練了不下百遍了。
只為了能在第一時間抓住皇上的眼,能讓皇上感覺到驚艷。
事實上,從她剛剛從亭子裡走出來,每一步,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是明顯受過訓練的。
這一點,楚陽自然是早就注意到了。
若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先不說是否有膽子在此撫琴,就算是有膽子,見到了他,也不可能只是微微縮一下身子便能恢復到鎮定的。
更何況,這小姑娘今年才十四?
楚陽眼神一動,注意到了這個綠喜的身邊還跟著兩個宮女呢。
按衣服來看,應該是低等的宮女。
「朕之前下了命令,所有人不得隨意走動,各宮的人,就安安分分地待在各宮中待命。你是沒收到這項命令,還是覺得,你長地還算是漂亮,所以,朕會不忍心摘了你的腦袋?」
綠喜的臉色陡然轉白,顫著聲回道,「皇上恕罪,奴婢無意違令,奴婢,奴婢只是想一睹皇上英姿,想要給自己求一條生路罷了,還請皇上寬恕!」
話未說完,眼淚已經如晶瑩的珍珠一般,自眼中滾落了下來。
楚陽眯眼,連個哭都能拿捏地這麼准。
這般梨花帶雨的模樣,還真是我見猶憐。
這麼美的棋子,而且還如此地聰明,實在是不多見。
心思一閃,楚陽改變主意了。
「回去吧,朕記住你了。」
說完,楚陽未再多做停留,而是越過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綠喜還跪在地上,好半天才呢喃了一句,「皇上這是,這是什麼意思呀?」
身後的兩名小宮女相互看了一眼,也都是有些心神不定。
次日,便有了旨意,將綠喜調到了勤政殿伺候。
勤政殿是皇上平時處理政務以及議事的地方,可以說是皇上大部分的旨意,都是從這裡發出的。
綠喜聽到這個消息時,別提多高興了。
她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她沒有辜負主子的期望,第一時間便想著如何把這個消息給主子送出去了。
旨意上說,她要明天才會去勤政殿伺候,所以,還是得請示一下主子,自己到底要如何應對。
畢竟,之前他們的各種猜測里,可是真沒有這一種可能呀。
綠喜找到了內務府的一名小太監,然後又拿了一張單子給他,「有勞公公了。待回來後,奴婢一定有重謝。」
小公公專門負責採買,眼神左右閃了一下,笑道,「姑娘這話客氣了,您這重謝,奴才可不敢當。指不定等奴才回來的時候,您就已經晉為主子了。」
皇上將人調到了身邊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整個後宮。
主要是,皇上都進宮這麼久了,從來沒有把哪一個宮女往眼前調過。
這突然將綠喜給調到了前頭,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個個都是伸長了脖子等著看呢。
雖然只是一個奉茶宮女,可是至少,能天天看到,甚至是接觸到皇上了,這能一樣嗎?
綠喜雖然嘴上說著自謙的話,可是眼睛裡,卻是掩不住地得意。
「對了,您買這個繡線的時候,麻煩去這家,然後將這個拿給他看,因為這繡線的顏色多,奴婢怕您記不住,所以寫在了上面,到時候,您只管將這個給他,他會按照這個把東西包好的。」
繡線的顏色和種類的確是煩多。
小公公也沒多想,接過來,便塞進了衣袖裡。
綠喜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在等著主子的命令。
不知道,主子是否能在第一時間看到自己的信。
小公公到了鋪子,將那張紙拿了出來,掌柜的倒是聰明,「這位小哥兒,您這樣,有要事,您就先去辦,這繡線的品類呀,一時半會兒怕是湊不齊,若是您都已經辦完了,那就請樓上喝盞茶,您看呢?」
這話聽著就舒心。
「行了,那咱家先去辦差,半個時辰後再回來。」
「得嘞!有勞您了。」
綠喜是給了小公公點兒碎銀子的,那些碎銀子,只是買繡線,定然是用不完的。
不然,小公公也不會樂意給她跑這趟腿兒。
掌柜的讓人在這兒守著,自己則是第一時間拿上紙箋出去了。
他走地匆忙,面上還帶有幾分喜色,所以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他已經被人跟蹤了。
暗衛看到他進了太傅府之後,便沒有再跟上去。
現在是白天,就算他的功夫再好,在這種地方,也不可能不惹人注意的。
不能打草驚蛇,這是主子的吩咐。
約莫有一刻鐘之後,掌柜的又出來了,看樣子,應該是已經有了命令。
掌柜的將一些繡線包好了,然後自袖間取出一張紙來,坐在一旁,開始一字一字地抄寫好。
寫完之後,再一一對過,確定無誤之後,便將先前的那一張直接燒了。
掌柜的將紙和線放在了一處,然後又去忙別的了。
晚上,楚陽和李相、梁國公一直議到了很晚。
如果不是因為有小德子一直在提醒著用晚膳,他都忘了。
「皇上,龍體要緊,這些事情不急於一時,您還是先用晚膳吧,微臣告退。」
李相先表了態,梁國公也不甘落後,「微臣告退。」
「也好,另外,你們最近多注意一下太傅府的動靜。朕看著這位王太傅,似乎是一直不大安分。」
「是,微臣明白。」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勤政殿,梁國公小跑了兩步,「喂,你等等我!走那麼快做什麼?」
李相連個眼神也沒給他,「等你罵我?我還沒有那個嗜好!」
梁國公的臉色微窘,想到之前還因為夜明慎的事情,一直懟他呢。
敢情是他在暗中早就跟楚陽有了計劃。
這能怪他嗎?
「是你自己藏地太嚴實了,能怪我嗎?你要是早告訴我,我不就不罵你了?」
李相給了他一記白眼兒,「你是白痴嗎?這麼大的事情,我敢隨便說?就你那大嘴巴,只怕能讓我李家滅了九族!」
梁國公一噎,沒好氣地繼續跟上了。
殿內,楚陽看了暗衛寫下來的字,微微一笑,「想要成為朕的枕邊人?好呀,那就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吧!」
「皇上,那太傅府?」
「不急,肉得一口一口的吃。」
話落,將一封信拋給了古硯,「你親自去一趟,朕已經跟雲容極說了,你帶五千梟狼衛走,護送皇后進京。」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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