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霍流雲顯然是低估了這對母女的戰鬥能力。
更準確地說,她們母女這是作天作地,只要人還活著,就得一直作下去了。
老夫人病了,於情於理,葉蘭笙都是要過去請安,甚至是侍疾的。
有了頭天的前車之鑑,次日,葉蘭笙就先去了二房,然後和宋氏一起去了福安堂。
老夫人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臉色仍然有些差。
看到她們過來,老夫人的臉色就更不好了。
「祖母今日可感覺好些了?」
老夫人哼了一聲,「我老了,說話也不中用了。管不了你們了。」
這話,明顯就是在諷刺人呢。
宋氏笑了笑,「母親這是怎麼了?誰惹您老人家不高興了?嬋娟,你是不是又鬧你外祖母了?」
杜嬋娟一愣,怎麼就繞到她身上來了?
老夫人瞪眼,「你別亂說。嬋娟好著呢,一直在這裡陪著我這個老婆子,孝順著呢。」
「是是是,她孝順。」
宋氏說完,看向了一旁的嬤嬤,「可請大夫來診過脈了?」
「回二夫人,已經診過了,說是老夫人的身子明顯好轉,只是不可再受刺激了。要好生養著。」
「嗯,既然如此,以後你們就要多上些心。」
「是,二夫人。」
霍涼涼見縫插針道,「她們不過就是奴婢,能怎麼上心?其實呀,說白了,只要是順著母親,自然也就無事了。」
說著,還微不可察地睨了葉蘭笙一眼。
宋氏對於昨日之事,大概也有些了解。
再加上昨天晚上,霍流雲又特意找了霍流年,將事情說了一遍,今早霍流年就來跟她報備了。
宋氏對霍涼涼這樣的行徑,自然是看不慣的。
你們若是相嫁葉家,那就憑自己的本事嫁進去呀。
在這裡為難一個小輩,算什麼本事?
「妹妹說的是,母親這裡受不得刺激,所以,以後任何的雜事,都莫要再拿到母親這裡來說道了。她年紀大了,也該著享享清福了。別總是將一些煩心事丟給母親來操心。」
這話,可就是含沙射影了。
老夫人聽罷,嘴角微抖了一下,沒說話。
霍涼涼雖然也想說,可是衣袖被杜嬋娟拉了兩下,也就消停了。
畢竟,現在侯府掌家的可是宋氏。
老夫人就算是再有威嚴,年紀大了,而且身體又不好,還能做得了什麼主?
再說了,讓宋氏來執掌侯府的中饋,這也是霍良城的決定。
他的意思,就是老夫人也沒有辦法反駁。
「啟稟二夫人,世子夫人,前頭派人來傳話,說是葉夫人來了,還帶了一些補品,說是來探望老夫人的。」
一聽這個,老夫人的眼睛亮了亮,而霍涼涼的眼睛裡,更是閃過了一道暗茫。
正愁沒辦法搭上葉夫人呢,她自己過來了,這豈不是再好不過?
不得不說,霍涼涼就是個自以為是慣了的。
真以為天下都得圍著她轉了!
昨天還想著借老夫人的勢給葉蘭笙施壓呢,今天葉夫人過來,人家憑什麼能跟她一個外人更親近了?
葉蘭笙站起來,福身之後,往外走。
才走兩步,霍涼涼也站起來了,「正好,既然是親家來了,我也出去迎迎,二嫂,這裡就麻煩你了。」
說著,也不給宋氏反駁她的機會,直接就往外走。
幾乎是和葉蘭笙前後腳,出了屋子。
葉蘭笙拐了彎之後,便定住了身形。
霍涼涼原本是與她並肩而行的,如今她停了,霍涼涼自然也就停下了,轉頭看她,「怎麼了?」
葉蘭笙的一雙眸子,清亮清亮的,像是一對兒乾淨的黑曜石一般,亮晶晶的。
「姑母,我想起來母親之前說過要帶些東西給我的。」
說完,葉蘭笙笑眯眯地看著她。
霍涼涼沒明白過來。
葉蘭笙看她這樣子,就知道這個女人當真是蠢笨!
尋常人這麼一聽,自然就明白了,人家這是不願意有她同行,可是偏偏,這個霍涼涼卻是這般地沒腦子。
「哦,帶就帶吧。可見親家母待你是最親的。」
葉蘭笙皺眉,怎麼就覺得她叫親家母,這麼彆扭呢?
本來嘛,她是杜夫人,自己嫁進來的是霍家,怎麼能跟她是親家了?
「姑姑,您是不是稱呼錯了?」
霍涼涼一怔,這才意識到,葉蘭笙不高興了。
霍涼涼一時有些懵。
這才想起來,昨天還惹了這丫頭不高興呢。
不過,霍涼涼也絕對算得上是一個有才的女人。
竟然到了她的跟前,十分親厚地拉起了她的手,「蘭笙呀,我知道你是個好的。昨天,我也是沒法子呀,你也看到了,嬋娟是鐵了心地要嫁給你哥哥,我私底下不知道勸了多少回,可根本就沒用呀。」
霍涼涼說著,便拿帕子開始拭淚,「如今你也嫁了人了,將來總會有自己的孩子的。等你當了母親,就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了。」
葉蘭笙可不是三歲的小孩子,哪裡能是這麼容易就被人給哄住的?
「姑姑,哥哥是京城四公子之一,也算是名聲在外。這京城裡頭,喜歡他的女子多了去了。遠的不說,只是這離我們撫安伯府最近的那位金家小姐,便傾慕他已久,可是又能如何?」
霍涼涼的手一頓,那位金小姐,她自然是知道的。
不僅出身名門,聽說還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金小姐再如何傾慕我哥哥,也一直是謹守禮法,始終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若是兩家當真覺得合適,自然是會請了官媒作保,你說呢?」
葉蘭笙隻字不提杜嬋娟,可是卻又句句是在拿錘子敲打著霍涼涼的心。
金家那樣的家世,都不敢說一定能配得上葉蘭銘,他們淮安侯府,又是憑了什麼?
霍涼涼的臉色變幻,隨後,又壓了聲音,「蘭笙呀,我知道你心裡頭有怨氣,可咱們終歸是一家人不是?再說了,嬋娟長地也不差呀,而且之前和你哥哥之間的事兒,總歸是不好的。若是傳出去,壞了嬋娟的名聲,她還怎麼做人?」
葉蘭笙眨眨眼,「姑姑這話就更奇怪了,哥哥那日可不曾碰過嬋娟妹妹一下,這可是有那麼多人在場呢。」
霍涼涼的臉色一僵,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葉蘭笙,分明就是軟硬不吃呀!
「姑姑,時候不早了,估計我母親也等得心急了,先走一步。」
話落,急匆匆地走了。
霍涼涼站在原地氣了半天之後,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被人家給甩了。
葉蘭笙回到自己的院子,得知母親已經被請進了正屋,臉色立馬鬆緩了不少。
將下人們都打發到了屋外,葉蘭笙將杜嬋娟的事情說了一遍。
「哼,我還真是沒有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還是侯夫人呢?簡直就是一點兒體面也不懂。」
「娘,這件事情,我跟流雲也說了。」
葉夫人的臉色微凝,事關自己的兒女,自然就有些心急了。
「他怎麼說?也給你壓力了?若是如此,那為娘定然不會輕饒了他!」
一看母親如此,葉蘭笙便笑了。
「母親多慮了。流雲的意思是,杜嬋娟配不上哥哥。」
葉夫人出了一口長氣,生怕那個霍流雲再為難自己的女兒。
如今得知沒有,自然也就放下心來。
「母親,哥哥的婚事,一直未有著落,也
難免總會有人惦記著。」
葉夫人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可是我找他說了幾次,他都是不肯,我總不能強行壓著他去拜堂吧?」
原本聽說霍老夫人病倒了,葉夫人才急匆匆地趕過來探望。
得知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倒不急著去福安堂了。
一想到一會兒有可能見到那對母女,葉夫人就有些心塞。
「他們可有為難你?」
葉蘭笙搖搖頭,「這倒不曾。成親的第二日,公爹便說讓我先自在兩個月,之後,就要幫著二嬸娘管家了。今天和二嬸娘一起去福安堂的路上,她還提及了此事。」
葉夫人的眼神微閃,身為一房主母,能不能管家,對於她的威嚴,可是至關重要的。
「她怎麼說?」
「二嬸娘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儘快上手。我聽出來了,她是不放心三妹妹,想著也到西京去呢。」
葉夫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個霍三小姐也跟著去了西京,這個宋氏,倒是一個通透的人。
「內宅之事,也不急。慢慢來。霍瑤光是個有本事有手段的,當初既然連她都放心地將侯府諸事交給宋氏來打理,必然也是信得過她的。」
葉蘭笙點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
「既然你是霍家婦了,以後,還是要學著擔負起來的。慢慢來,不著急。」
葉蘭笙苦笑,她是不著急,可是現在,明顯是那位二嬸娘很著急呀。
事實上,葉蘭笙也看出來了。
宋氏急著將離開,可不單單只是為了霍瑤瑜。
只怕更是厭煩了和霍涼涼那對母女打交道了。
葉夫人在葉蘭笙的陪同下,到了福安堂,補品也都讓人擺到了桌上。
「聽聞老夫人身體不適,所以特意來看望。」
「有勞葉夫人了,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倒還勞動你們惦記了。」
「老夫人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們都是親戚了,我們蘭笙若是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得請您多多擔待呢。」
「哪裡的話。」老夫人倒是客氣了。
其實吧,老夫人也就是一紙老虎。
面對葉夫人這樣的真正的名門之後,老夫人原本就有些心虛,先覺得矮了人家三分,再說話,自然也就沒有那麼硬氣了。
霍涼涼幾次想要插嘴,可惜了,都被葉夫人巧妙地給堵了。
「聽聞二夫人將侯府打理地井井有條,今日過來,才真是名不虛傳呢。」
「葉夫人客氣了。」
「我膝下只蘭笙一女,難免嬌慣了些。若是有失禮之處,二夫人就拿她當自己孩子教訓便是。」
宋氏笑著點點頭,「蘭笙這孩子一看就招人喜歡。我今兒還跟她說呢,不能再躲懶了,今天正好您也來了,當著您的面兒,我可就指使她做事了。」
一席話,引得眾人一陣輕笑。
「以後,這膳房的事,就由你管著了,先慢慢地熟悉一下,回頭,咱們府里的針線房和浣洗房,你也都得管起來。」
葉夫人故作震驚道,「這怎麼成?有您這個做長輩的看著才行,她還年輕,哪裡能懂得這些?」
「葉夫人就不要再謙虛了。蘭笙的本事,我可是知道的。蘭笙,回頭我就讓人將膳房的帳目給你送過去。」
兩人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直到走,霍涼涼也沒插上幾句話。
杜嬋娟看了一眼門帘,心裡難免有些失望,「娘,我們現在怎麼辦?」
葉夫人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這是壓根兒就瞧不上她呀。
霍涼涼氣得牙根兒生疼!
還沒有人敢這麼不給她面子呢。
要知道,她的小姑子可是宮裡頭的德妃娘娘呢,這說不定馬上就能再為皇上生下一位小皇子了呢。
竟然還敢看不起她?
霍涼涼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
老夫人這邊兒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說是來探望自己的,可是這大半兒的時間都是在跟宋氏說話,這是真地沒把自己當回事兒嗎?
「好了,你們還是好好想想吧。嬋娟的年紀也不小了。實在不行,就從京城的其它公子裡面挑一個吧。」
老夫人其實也是有些累了。
如今,她大概也看明白了。
太多的事情,已經不再受她的掌控了。
與其再多做一些令人生厭的事情,倒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麼把身體調理地更好,怎麼多活幾年。
杜嬋娟一聽這話,眼眶立馬就紅了。
「外祖母,您怎麼能這麼說呢?別人,別人怎麼能比得過葉世子?」
說著,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霍涼涼一看女兒這種傷心的樣子,心立馬又軟了,「行了,別哭了,再想想辦法,啊。」
「娘,我就是喜歡葉世子,我就是想要嫁給他嘛!」
「好好好,別急,娘幫你想想辦法。」
其實,霍涼涼又何嘗看不明白?
人家這是壓根兒看不上杜嬋娟呀。
若是這麼死皮賴臉地嫁過去,將來的日子,只怕也是不會好過的。
不過,倒是突然想到,自己兒子和葉蘭銘倒是走地挺近的,說不定,可以讓兒子想想辦法呢。
這麼一想,也顧不得什麼侍疾了,當天就帶著女兒又回到淮安侯府了。
葉蘭笙聽說她們母女走了,也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對母女,也絕對算得上是極品了。
不管怎麼說,她們走了,葉蘭笙絕對可以說是清靜下來了。
霍流雲並非是天天都回侯府來睡的。
有時候,可能一連幾天都是要歇在軍營的。
葉蘭笙倒是不介意,只要不是在外頭養了別的女人就好。
葉蘭笙正在拆頭飾的手微頓了一下,什麼時候,她的想法跟霍瑤光這麼相似了?
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既然是閨中好友,總會受她一些影響的。
安國公府。
元朗聽完了手下的稟報之後,眉頭一直緊鎖。
他現在並不能確定,楚陽到西京之後,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動作。
而且,他們現在到西京的時日短,目前也看不出什麼來。
只是,總覺得霍瑤光身上的疑點很多。
不知道自己在窗前站了多久,聽到動靜,蹭地一下轉身,「什麼人?」
話落,門外似乎是有人停頓了一下,隨後,大大方方地推門而入。
元朗微訝,「父親?」
安國公的臉色並不怎麼好。
「這麼晚了,還沒睡?」
「是,馬上就要休息了。」
安國公對於他的謊言,也懶得戳穿了。
「你一直讓人在暗中調查霍瑤光?」
元朗的眸光一緊,沒想到,還是被父親發現了。
「是,父親。」
「胡鬧!」
安國公大怒,「你以為楚陽是什麼人?他能由著你這麼去跟蹤靜王妃?」
元朗多少有些不甘心,明明就應該是他的女人的,怎麼會一轉眼,就成了靜王妃了?
安國公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冷哼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元朗的身子一僵,半晌之後,臉上也果然是流露出了一抹後悔的神色。
「我早就與你說過,那個什麼安陽郡主,根本就不配與霍瑤光相提並論!現在,你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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