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蓮的表情一瞬間有些僵硬,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見過的。」
「那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花小蓮搖頭,一臉為難,「她總是帶著面紗,一雙眼睛很漂亮。只是不久前,我無意中窺探到了她的真容,實在是太恐怖了,然後我就被嚇暈了。」
霍瑤光挑眉,「很醜?」
花小蓮搖頭,「不是丑,是很恐怖!」
霍瑤光皺眉,這算是什麼形容?
難不成還是長成了青面獠牙的樣子?????「她的臉上有兩條那麼長的好像是疤,又好像是蟲子一樣的東西。」
霍瑤光聽著,做出一個不太好的表情。
聽她的描述,這樣子,的確是有些恐怖。
「什麼顏色的?」
「紅,紅色的。我只是大概看了一眼,然後就暈過去了。」
花小蓮有些侷促,似乎是對於自己被嚇暈這件事,有些不太滿意。
「她有多大年紀?能看出來嗎?」
花小蓮再次搖頭,「我當時只是看到了她的臉,就被嚇到了,壓根兒不曾細看。不過,我有注意到,她是滿頭銀髮,可是額頭上卻並沒有皺紋,所以,我一時也難以確定,她到底是多大年紀的人。」
一頭銀髮,額頭上卻沒有皺紋?
再加上了臉上的那種描述,難道是中毒了?
霍瑤光眯了眯眼,「她平日都不出來嗎?」
「她都是住在那個小院子裡,不出來,也不讓人隨便進去的。」
「她是跟你們一路來到京城的?」
「好像是吧。」
霍瑤光皺眉,這算是什麼回答?
「其實,我之前並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直到回來走了一半了,我才知道侯爺還帶著一位女眷。」
如此看來,父親倒是將那個女人保護地很好,而且,將她的消息也保護地極為嚴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
「那個女人除了臉上有些異常之外,其它的呢?」
「她的聲音很好聽,只是,她的腦子好像是有些不太正常。常常會唱童謠,有時還會守著桌子唱搖籃曲。」
霍瑤光見她也提供不了再多的信息了,就打發她回去了。
看來,得空了,還是得去一趟城外的莊子才成。
或許,她可以讓青苹冒一次險。
不過,萬一這是霍家的私秘之事呢?
想了想,還是自己去做最為保險。
回到水雲間,青苹過來低聲道,「奴婢問過了,侯爺最近每天都會去那個莊子。而且,都是吃過早飯後處理一些瑣事便走了,一直到傍晚時才回來。」
「知道了。」
霍瑤光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誰也阻攔不了。
第二天,霍瑤光一早就出門了,比霍良城走地還早。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霍良城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隱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竟然被霍瑤光發現了。
霍良城一到了莊裡,就立馬去了那處小院兒。
嚴老正在院子裡的搖椅上曬太陽,眼皮也沒抬,就知道是他來了。
「你說你是不是有毛病?我都跟你說了,她的病情,我沒法子,你非得把我扣在這兒,你怎麼就不讓你家那丫頭過來試試?」
「你是神醫,怎麼會沒有法子?」
「若是有法子,我會讓她變成現在這樣子?」
霍良城沉默了。
嚴老似乎是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傷感,重重地嘆了口氣,「侯爺,不是我不幫你呀。現在她的病情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她中的是蠱毒,霍瑤光一定有辦法的。」
「瑤光能解了皇上身上的蠱,不過是湊巧罷了。」
見他還在垂死掙扎,嚴老也是怒了。
「你就讓她試試,怎麼就知道不行了?」
霍良城緊緊地擰著眉心,「不是我不讓她試。只是萬一……」
「萬一什麼?你怕她的身分暴露了?」
霍良城沒說話,只是從他的臉色上能看出來,他的確是有幾分的忌憚。
「你想過沒有,最重要的是她得先活下來,其它的所謂的危險也好,其它也罷,才能再慢慢地想辦法呀。」
霍良城仍然一聲不吭。
嚴老似乎是被氣急了,蹭地一下子從搖椅上下來,正要說話,就聽到了門帘響動。
兩人齊齊看了過去。
一個身穿緋色衣裳的女子,臉上戴著面紗出來,手胳膊上還挎著一隻籃子。
「咦,你來了?」
霍良城的嘴角勉強動了一下,「嗯。」
「我要去給寶寶采蘑菇,你要不要一起去?」
嚴老轉了頭,不忍再看。
「她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嚴重,再耽擱下去,就算是能保住她的命,她也永遠不會回到原來的樣子了,而且,她的記憶,只怕也會找不回來的。」
霍良城的表情十分痛苦,似乎是在認真地考慮著嚴老的建議。
「我雖然不曾見過霍瑤光,可從種種傳聞來看,她並非是那種經不起事的人。而且,我相信她一定有法子救人。」
霍良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就不該帶她回京的。她的相貌一旦恢復了,許多事情,就再也瞞不住了。我只怕,只怕……」
嚴老看著他一臉糾結的樣子,知道他在顧慮著什麼。
「那你可曾想過,她自己是否想要過這樣的生活?你是不嫌棄她,也不覺得她是拖累,可是你有問過她自己嗎?她是不是願意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又瘋瘋顛顛的日子?還有,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連自己的夫君,自己的親生兒女都不認得了,連見他們一面也不可以,你覺得她會原諒你?」
霍良城一臉為難,糾結不堪。
此時,趴在了屋頂上的霍瑤光則是緊緊地抓住了屋檐上的瓦片。
他在說什麼?
難道?
「良城,你到底去不去呀?」女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聲音真地是很好聽,那種既軟又萌的音色,真的是能讓人覺得骨頭都要酥了。
「去。遠宜,先將籃子放下,讓嚴老幫你把把脈,好不好?」
霍瑤光的腦子轟的一聲,頓時就炸開了!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聽到父親叫那個女人遠宜?
這,這明明就是她娘親的名諱!
難道?
霍瑤光幾乎是不敢想了。
一時太過吃驚,忘記了隱藏自己的氣息,以致於,立馬就被發現了。
看到有一道寒光射過來,霍瑤光直接就地一滾,然後還沒有下一步動作,就被人拎著脖領子下來了。
霍瑤光的內心是崩潰的。
內力和輕功什麼的,果然是她的硬傷呀!
暗衛將人抓下來,然後又嗖地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霍良城看到女兒竟然出現在這裡,自然是格外吃驚,「你怎麼會在這兒?」
霍瑤光沒理會他這個問題,反倒是看向了那個緋衣女人,圍著她轉了兩圈兒之後,才紅著眼眶問道,「她是誰?」
霍良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定然是什麼都聽到了。
「瑤光,你聽我說。」
「你若是說實話,我便聽,若是再拿其它得來搪塞我,你信不信我再也不回侯府了。」
霍瑤光情急之下,竟然想出了這麼一招威脅人來。
霍良城一時怔住,看著霍瑤光已然淚流滿面的樣子,知道有些事情,已經瞞不住了。
「她是你的母親,當年難產,只是假死。只是,卻傷了根本,在床上昏睡了兩年之後,才醒過來。當然,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她還活著。直到後來我見到了嚴老,發現了他的種種異常之後,才查了出來。那個時候,你已經五歲了。」
霍良城說地很慢,沒有多餘的廢話,一切都似乎只是在簡單地陳述事實。
可是霍瑤光聽著,眼淚卻是越流越凶,而霍良城這條硬漢也跟著落下了淚。
「丫頭,這蠱蟲在她的身體裡已經待了十幾年。起初是在她的心脈處,後來被我想法子,慢慢地才引到了她的胳膊上。只是後來,在邊關時出了些意外,她蠱毒發作,想不到,竟然到了她的臉上。」
嚴老說著,重重地嘆息道,「可惜我這個老頭子學醫不解呀。若只是單純的毒,自然是難不倒我。可偏偏是毒加蠱,這就難辦了。」
「母親的頭髮,是何時白的?」
「就是在上次蠱毒發作時變白的。」
霍瑤光吸了吸鼻子,然後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這是原身最根本,最真摯的一種情感狀態,雖然靈魂早已換了,可是這具身體,卻是實實在在地來自於這個女人。
「先帶她回房間,我幫她看看。」
霍瑤光知道,父親還有很多事沒說。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幫母親解蠱。
進了屋子之後,穆遠宜對於霍瑤光的興趣似乎是很濃郁。
或許真的是母女連心,所以,穆遠宜並沒有排斥霍瑤光的接觸,相反,雙眼還一直亮亮地盯著霍瑤光看。
霍瑤光忍著心頭的悲痛,開始給她診脈。
隨後,雙目直直地對上了她的眼睛,「我們把面紗揭下來,好不好?」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了昨晚花小蓮對母親的描述,霍瑤光的手,就開始發抖。
終於將面紗取下來,霍瑤光忍住了心頭的震撼。
兩道赤紅色的,類似於那種脹起來的疤痕一般,在她的臉頰上左右各一條。
霍瑤光抬手,輕輕地撫摸了上去。
「疼嗎?」
穆遠宜一臉呆怔地看著她,然後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有時候會疼。我只要偷偷地把藥倒掉,就會疼了。」
霍瑤光忍著心頭巨大的悲愴,再伸手去摸她那一頭有些發硬的銀髮。
「母親,您的頭疼嗎?」
「不疼。有時候聽到孩子哭,就會疼。」
霍瑤光不解,看向嚴老。
「這個毛病,很多年了。只要一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她似乎是就想起來自己也有一個孩子,然後就開始頭疼。」
霍瑤光含淚點點頭,「嚴老,可有銀針?」
「有,你等我一下!」
許是太激動了,嚴老走地有些快,竟然一下子就撞到了門框上。
正好小藥童回來,連忙扶住他,「師父,您急什麼呀。」
「快,去拿銀針!」
嚴老扶著自己的額頭,還真是疼呀。
霍良城有些小心地問道,「瑤光,你能治好你母親嗎?」
霍瑤光點點頭,「可以。只是需要的時間比較長。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治好的。」
霍良城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緊張了起來。
「瑤光,若,我是說若將你母親治好了,她的容貌還會恢復成以往嗎?」
「當然了。」
霍良城卻皺起了眉頭,「瑤光,有沒有法子,讓你娘的容貌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霍瑤光不解,轉頭看向他。
「有些事情,我現在沒有辦法跟你解釋,日後定然會慢慢地告訴你。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你娘。」
霍瑤光的眼睛微動,「所以說,你先前一直不肯讓我知道娘的存在,也是為了不想把我牽扯進來?」
霍良城沒有任何的反應。
「父親,您其實是既盼著母親恢復,又害怕因為她的恢復,從而給她帶來更大的殺機,對嗎?」
霍良城猛地抬頭,對上女兒那探究一般的眼神,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父親,無論如何,還把母親治好再說。」
霍瑤光開始做相關地準備工作。
「這裡的人可都可靠?」
「放心吧,能守著這個院子的,都是我的心腹。」
「我想,不如將雲姑姑調過來,正好讓她來照顧母親的起居,你覺得呢?」
雲姑對穆遠宜的忠心,沒有人比霍良城更清楚了。
能守在怡園裡這麼多年,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好,都聽你的。」
霍瑤光將銀針擺好,又讓小藥童去煎藥,之後,又跟嚴老討論了一下之前母親中毒的種種跡象。
「她的毒雖然解了,可是卻還不如不解。」
嚴老有些懊悔,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醫術有限,穆遠宜的腦子,也許不會壞掉。
而此時的霍瑤光,還沒有完地明白嚴老的意思。
「不必擔心,我們一步一步來。總會有辦法的。」
霍瑤光開始為穆遠宜施針了。
「這蠱蟲一直都是這麼大嗎?」
「當然不是!」
嚴老一臉嚴肅,「起初,我都不曾發現她中了蠱的。起初發現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一個小紅點兒大小,後來越來越大,這蠱蟲,儼然已經成了你母親身體的一部分。」
霍瑤光讓人都退後一些,然後開始以銀針來試探那蠱蟲的狀態。
很快,她就看到母親臉上的那兩條『疤痕』竟然都動了。
「我之前試過幾次,可是每次想要直接下刀將它們取出來的時候,它們似乎是能有所預感,就會不停地挪動地方。」
嚴老嘆了口氣,「每次這樣一折騰,你母親就要受一場極大的折磨。」
霍瑤光點點頭,她明白。
「父親,你按住母親的頭,讓她一定不要隨便動。」
霍良城立馬就過去了。
倒是穆遠宜,似乎是有些緊張了,同時,手腳都開始掙扎,有些排斥他們現在的舉動了。
「母親,您聽我說,您臉上的這兩條疤,是不是很醜?」
「你是誰呀?為什麼叫我母親?我沒有見過你呢。」
「你乖乖地配合我,我幫你變得美美的,好不好?」
穆遠宜不動了,然後有些呆氣地問,「你有辦法幫我把它們去掉嗎?」
「當然了。不過,你不能動,要配合我,可不可以?」
「嗯,會不會痛呀?」穆遠宜的眼神就像是一隻純真無害的小兔子一樣,看向霍瑤光時,滿臉的期待和擔憂。
「放心,不會很痛的。我的動作很快,所以你只是能稍微地感覺到一點點。」
穆遠宜不信,以前太多次的經歷了,哪一次不是痛得她死去活來的?
「你騙我的。我知道你這是在騙我!我不要,我不要你們弄!」
說著,整個人似乎是有些狂燥了起來。
嚴老也過來幫忙了。
只是他一把老骨頭了,哪裡經得起穆遠宜這麼鬧騰?
一腳就被踹地坐在了地上。
霍瑤光還沒有放棄跟她溝通,「母親,你看著我,你想不想知道,我們兩個的臉是不是長得一樣的?」
這個誘餌,似乎是起效用了。
可是也不過只安靜了幾秒鐘,穆遠宜又開始鬧了。
霍瑤光急得額頭上出了一層汗,真想一掌把人劈暈了。
事實上,她也真這麼幹了!
劈暈穆遠宜之後,就看到了父親氣鼓鼓地瞪著她……
------題外話------
這個蠱呀,不是那麼好解的。不過,要相信我們的瑤光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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