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吳國已先有來使送信入北齊,羌吳王以及羌吳國大王子再過一個半月就能抵達平京,彼時約莫秋色正濃,正是豐收的季節,沒有洪澇也不怕乾旱,乃展現北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好時候。
皇室是這麼想著、大臣是那麼說著,但對於宮外的百姓就究竟如何,也知之甚少。
蕭襲月剛從太后的懿寧宮中的出來,思量著方才高太后說的那些話。太后特許她三日後入文曲殿修學,用意未言明。
文曲殿是皇宮裡少年皇子、公主的學習之所,除此外,得到恩準的三品以上朝廷大臣之公子和可能入選皇室的臣女能夠入殿同皇子公主一同學習,以蕭襲月這樣一個將軍府庶女的身份,實在是北齊第一特例!
近日聖旨就會下來,到時候只怕又要惹來一串眼紅了。蕭襲月似乎已經能想想到田氏、潘氏、鄭氏一干人等的神情。
她現在應該與秦譽是一條船上的,而秦譽似乎是明里歸順太后,實際並不是,且高太后應該還並不知曉秦譽有異心。這一點蕭襲月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秦譽會有異心,他的立場究竟是何?
秦譽不會告訴她,她也無人可問。
蕭襲月正在想著,見迎面走來三個公公,為首的是個首領太監。蕭襲月認得,是皇后身邊的人,叫李公公。
蕭襲月心頭立刻防備起來。而下明眼來看,她完全就是屬於太后派的,近來也相對活躍。樹大招風,站在高處的鳥兒總是容易被射死的,所以她最近得低調些,儘量低調。
卻不想那三個公公直接不偏不倚的截住了她的去路。
「蕭四姑娘,皇后娘娘得了些味道鮮美的糕點,想請姑娘過去一道品嘗品嘗。」
李公公說話聲尖,陰陽怪氣。
「現在就去嗎?天色已向晚了。」
「蕭四姑娘,快請吧!讓皇后娘娘等急了,咱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蕭襲月心頭有不好的預感。陳皇后此請,只怕居心叵測。
「敢問公公,這些糕點是哪裡來的,陛下御賜的麼。」
李公公語氣不善,瞥了一眼蕭襲月。「皇后娘娘請你去你便去,你還問東問西,是嫌棄皇后娘娘的盛情嗎?」
「襲月不敢。」
李公公哼了一聲,自顧自的走在前頭。首領太監是內廷官,也有五品,且他又屬於皇后一邊,自然不把暫時還沒有封號品階的蕭襲月放在眼裡。
鳳翔宮的殿門越來越近,蕭襲月越發清晰的看見那匾上的「鳳翔宮」三個大字,以及雕刻的龍鳳圖案。
這一世,她還是第一次踏進鳳翔宮。前生,她在這裡登上後位、受天下人讚頌,成為至高無上的女人,也在這裡跌入塵埃、被天下人唾罵,被捧她上高位的男人親手賜死!
陳皇后端坐在殿中。
「賜座。」
「多謝皇后娘娘。」
「不必多禮,你是太后娘娘的義女,便算是皇上半個義妹,本宮身為執掌鳳印的皇后,自然也不把你當外人。」
「謝皇后娘娘抬愛,襲月受寵若驚,不知如何報答。」蕭襲月不多言,言多必失,越是圓滑越顯得自己城府深沉,所以乾脆就扮演好個十四五歲少女,受寵若驚不敢多說話的模樣。
「真是個謙虛的好姑娘,你太子之案里督案有功,陛下已經在擬旨冊封你品階了,不日就能有好消息。」
「是刑部大人辦事得力,襲月只是在一旁打打雜、跟著跑跑腿,根本沒有出什麼力量,皇后娘娘謬讚了。」
陳皇后抿嘴一笑,卻並沒有讓人親近之感,蕭襲月半點不敢鬆懈。這個女人,將來是比高太后更可怕的存在。上一世,便是她將整個北齊攪得天翻地覆!
「好了,別動不動就跪下了,坐吧。」陳皇后吩咐身邊的宮女,「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把糕點端上來。」
「是。」
立刻,那宮女就端了紅色的糕點上來,盤中,卻只有一塊!沒得挑選。
「你這般清瘦,應當多吃些甜食。還不快把石榴糖糕呈上來,給四姑娘嘗嘗。」
「是,」端著石榴糖糕的宮女連忙上前,跪地將糕點呈上給蕭襲月,「四姑娘請用。」
蕭襲月盯著那盤石榴糖糕,遲遲沒有動。
「四姑娘,請吧!」
蕭襲月拿起一塊石榴糖糕。這糕點裡頭,會不會有毒!宮裡最普通的伎倆,不就是下毒麼。
「蕭襲月,你為何還不吃。難道你不想領皇后娘娘的情?」老嬤嬤聲音嚴厲,陳皇后並不阻攔呵斥宮人的無禮,只是緩緩的抬起眼睛來,落在蕭襲月身上。蕭襲月對上陳皇后含著冷笑的眼神,從她眼睛裡看見一絲狠戾之色。
這個糕點,一定有毒!
蕭襲月唇角化開一抹笑,「皇后娘娘賞給襲月吃的,襲月怎麼會不想吃呢,襲月是太高興,都有點手足無措了。」
蕭襲月撿起石榴糕就往嘴裡一送,一點不猶豫,石榴糖糕入口,濃重的甜兒絲絲劃開,那其中的一股略苦澀的味道愈加明顯。
不好,果然有毒!
蕭襲月將整個糕點全部塞進嘴裡,對陳皇后略顯天真的笑,嘴裡包著一口石榴糖糕,道:「好吃,真好吃,多謝皇后娘娘賞賜——」
蕭襲月話剛說到一半,突然就給嗆住了,猛烈的咳嗽起來,把那滿口的糖糕都給咳了出來。
「放肆!竟然在皇后娘娘面前這般失儀,是不把娘娘放在眼裡嗎!」老嬤嬤訓道。
蕭襲月眼角被嗆出了眼淚,被老嬤嬤嚇得一陣發抖。
「皇、皇后娘娘,襲月不是有意得,咳咳……求娘娘饒命……」
「不礙事,吃那麼急,被嗆著實屬正常。」陳皇后伸手親自扶起蕭襲月,「坐吧,別動不動的就跪了,好在本宮猜想到你吃糕會噎著,已經早早兒的備好了雪梨糖水。蓮嬤嬤,還不快端上來。」
「是。」
蕭襲月一驚,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剛才凶神惡煞的那老嬤嬤又端來了一碗糖水,遞到她面前。糖水呈褐色,看不清有沒有添加什麼東西,絲絲的甜膩飄散開來。
「是老奴餵蕭四姑娘呢,還是蕭四姑娘自己動手呢?」蓮嬤嬤說話帶著一股子陰狠勁兒,勾起一邊染笑的嘴角。
「襲月哪敢勞煩嬤嬤親手照料,還是襲月自己來吧。」
蕭襲月伸手去端,仿若平常孩子想喝糖水那般的高興,甚至有些高興得粗手粗腳了。
「呀,我的袖子!掉進去了……」蕭襲月連忙縮回手,有些害怕的可憐兮兮的看著陳皇后,「皇后娘娘,襲月……襲月太笨手笨腳了,在家裡爹爹和大娘都說我做事笨手笨腳的。把糖水都弄髒了……」
陳皇后臉色明顯比方才難看了一分,卻也只是一瞬間,立刻又笑了起來。
「本宮豈是那般小氣的人,雖然糖水沒吃成,但你方才吃了糕點,嘗了甜食該漱漱口、潤潤喉嚨。去,端茶上來!」聲音已帶了分怒意。
蕭襲月心頭一緊。糕點可以說是嗆了,糖水也用「意外」糊弄過去了,可是事不過三,這茶水再出問題,陳皇后定然會治她不敬之罪。
「來,這回本宮親自替你端!」
陳皇后翹著末梢兩指的長指甲,小心的端過差,遞給蕭襲月,那寒意森森的笑容,仿佛現實著勢在必得。蕭襲月雙手接過茶盞,被陳皇后以及蓮嬤嬤盯著。
「蕭四姑娘可接好了,這回再出問題,皇后娘娘可就生氣了。」
「蓮嬤嬤,休得多嘴,襲月啊,這回可要接好。」
茶水冒著水煙,蕭襲月含著茶杯。面前是陳皇后的笑……心下一狠,猛地閉眼,一飲而盡!
「謝皇后娘娘,襲月還要趕回將軍府,不然天兒得黑了,還請皇后娘娘贖罪,不能陪娘娘多說說話了。」
陳皇后笑了一聲,舉手投足,都顯露出些許的嫵-媚與狠辣之感。
「好,回去吧。蓮嬤嬤,把我為蕭大小姐準備的千年人參拿上來。」轉而對蕭襲月道,「聽聞你姐姐近來臥病在床,本宮甚為擔憂,便托你將這人參帶回去,好好給你姐姐補補身子吧。」
蕭襲月跪地結果裝著千年人參的大錦盒,「襲月替家姐謝皇后娘娘恩賜。」
「起來吧。」
給她穿腸□□,給蕭華嫣千年人參。陳皇后可真是喜惡分明。
……
蕭襲月拿著錦盒,胸口已隱隱作痛,並沒有立刻出宮回將軍府,而是前往了秦譽的沁陽宮。
此時,秦譽正在園中對著木人練武強身,忽聽宮人急急來報。
「三殿下,蕭四姑娘來了!嘴裡還在吐血。」
「什麼!」
秦譽連忙讓人去請御醫,明明他得到眼線匯報,蕭襲月下午就已經安全出宮,難道,竟是有人故意給他誤傳了消息。
御醫診斷扎針,整整忙了兩個時辰,天已經黑盡。秦譽緊抿著唇,在外殿中來回踱步。蕭襲月究竟去了哪裡,又被什麼人所害?他竟查不出半點消息來。但也正因為查不出消息,所以秦譽推測,蕭襲月很可能是去了皇后的鳳翔宮。
蕭襲月胸口悶痛,漸漸醒來,睜開眼,正對上秦譽略擔憂的臉。
「現在感覺可好些?」
秦譽見蕭襲月睜眼,鬆了口氣。
秦譽的嗓音似乎帶著微微的涼氣,如雪山上的積雪,嗓音低沉寧謐,落入耳中,如輕輕撥弄的動人琴弦。眉眼俊美而清冷,高鼻與薄唇,五官搭配得恰到好處,卻顯得有些靠不住的薄情與難以捉摸。
「我……還活著……」蕭襲月以為自己死定了。後宮中,多少心機深沉的女人都是死在陳皇后之手。先皇后何等聰明的女子,身家背景並不差,也沒能斗得過出生貧寒的陳皇后。
「太醫說,你所中的毒只傷脾胃,看似兇險,並不會危及性命。」
不會危及性命?那麼……
蕭襲月沉思了片刻。
秦譽臉色陰沉了一分,「可是皇后對你下毒?」
「是,大約是想恐嚇恐嚇我。」
蕭襲月把發生的事大致講了講。
秦譽一把拉住蕭襲月纖細的手腕,強忍著怒氣:「那你是傻子麼?讓你喝你就喝。」
「不喝我一樣出不來鳳翔宮!」
秦譽鬆開緊握的手。
「下回不要再貿然去鳳翔宮了。以後你進宮,我會派個侍衛一直跟著你。」
「不必了,若有心置我於死地,一個侍衛又如何能保護得了我。」
蕭襲月不便久留,便出宮回府去了。
之所以沒有立刻會將軍府,一時怕時間來不及,二是,若她中毒,只怕鄭氏會推波助瀾,趁機就要了她的命!她絕不會讓她們有機會看她笑話!
千年人參?
呵。陳皇后這是在告訴她,她的選擇麼。
蕭華嫣,果然是塊寶啊,人人都想要。她倒要看看,假如某一天,蕭華嫣落到和她一樣的地步,沒有爹疼,沒有娘護,更沒有兵權加身,誰還會把她捧在天上,爭相追逐。會不會也變成一塊爛泥,誰都要上去踩一腳。
想想,就覺得似乎很有意思。
「咳咳……」
蕭襲月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聲聲帶血。皇宮乃兇險之地,陳皇后這回只是對她的警告,讓她休得妄想與她作對。眼下,她也沒有必要與她作對。皇后要與太后如何斗,她蕭襲月眼下還關心不著。
還是安心回她的蕭府,有冤抱冤有仇報仇。等待時機,再豐滿羽翼,海闊天空,憑她遨遊!
「回府。」
馬車軲轆軲轆的行起來,朝著蕭府的方向。
總有一天,她要誰也不敢踐踏謀害她!
蕭華嫣花盡心思依附於男人,而她蕭襲月卻不屑於那麼做!男人給你的東西,也能夠收回去!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住自己。
……
許蕭襲月進文曲殿的旨意按時到了將軍府,不過,接旨的卻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蕭華嫣也得到了特許,一道進宮修學,不過時間是在一個月之後了。
羌吳國人果然身強力壯,本來預計要一個半月的路程,竟然一個月就到了平京!本來只有羌吳王,以及大王子,卻沒想到,還多了個美貌的羌吳公主!
真真兒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平京城中官兵護出鋪著紅毯的數里長道,羌吳王坐在充滿異域風情的華貴攆車上,後面跟著公主的攆車,前頭高頭大馬上的是大王子。此刻,文帝率文武大臣和兒子們在宮門口等待迎接著。
兩邊平京城中百姓也是第一次看見羌吳國的王族,個個興奮,兒子騎在老子肩膀上,伸長了腦袋看熱鬧。議論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我老爹的舊友的兒子,在朝廷里當差,據說這羌吳公主也是來選駙馬的。」
「真的?羌吳國就那麼缺男人啊,千里迢迢來求男人。」
「你懂什麼!我也是聽說的,好像是因為上回皇上抱恙,回給羌吳國的信件是宮裡頭哪個皇子代筆的,公主是瞧見那字,才千里迢迢來選夫婿。」
「哪個皇子啊……」
「若說文采,我覺得應當是五皇子。」
另一個聲音略帶猥-瑣,不贊同。「可要說相貌和降服女人的本事,還是三皇子在行啊,我賭三皇子……」
羌吳國公主要來北齊選婿之事自然也傳進了將軍府。外頭風聲偏向五皇子的較多。蕭華嫣一時心下緊張。
不知究竟是三皇子,還是五皇子。若是秦壑娶了羌吳國公主,那就算她嫁給秦壑,也定然當不了正妃!
「嫣兒,明日你便要進宮修學,這次機會可是娘廢了好大力才促成的。如何也不能讓蕭襲月獨占了那風頭。」
「娘,我定然不會讓你失望的。要說讀書寫字,華嫣定然不會輸給旁人。」
「宮中不比府中,你要步步小心,文曲殿中大部分皇子都在,正是咱們摸清楚各宮皇子底細實力的好機會。三皇子、五皇子雖已經從文曲殿肄業,但也是隔三差五的要給小的皇子公主講講東西,三皇子雖態度模稜兩可,但也不能全然放棄他,前些日子他不還專程趕來咱們府上看你麼,娘就不信,我的嫣兒如此好,太后會不心動。」
「娘你放心吧,我會謹慎小心的。」
「另外,你要與八公主建立友誼,最好讓她聽命於你是最好。現在蕭襲月的品階冊封還沒下來,正好利用這個機會,最好讓她頂替八公主丟給那蠻夷王子,讓她永遠回不來!」
「蕭襲月害得我如此的慘,我當然不會放過她!這回,定讓她好好吃回苦頭!讓她永不得翻身。」
塵雪立在一旁,被蕭華嫣的眼神駭了一跳。近來,她越發害怕起蕭華嫣了。有人的時候,她便淡笑嫣然,沒有人的時候,她便是現在這個神情,陰沉沉的,讓人害怕。
「娘準備了些珍稀的寶物,看似不起眼,卻件件價值不菲。你明日帶進宮去,給殿裡各個皇子公主,讓她蕭襲月抬不起頭來。」
……
接下來兩日,文帝陪著羌吳將北齊各強項之物都參觀了一遍,園林,騎狩,字畫等等。
蕭襲月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秦譽了。昨日去沁陽宮,那宮女告訴她,秦譽這兩日都在陪著羌吳國公主。
這兩天,蕭華嫣的學識在文曲殿中廣受讚譽,談論歷史、寫字寫詞,太傅讚不絕口。故意掩藏鋒芒低調行事的蕭襲月與她那麼一對比,就顯得默默無聞、差強人意了。
蕭華嫣頭一日就給各皇子公主帶了禮物,收買的一手好人心。現下不過兩日,皇子公主都已經站到了蕭華嫣一邊,對她蕭襲月已經視如眼中釘,儘管她並沒有釘到誰。
暗地裡風言風語的,定然少不了,不過蕭襲月這還是頭一回親耳聽見如此精彩絕倫的壞話。
文曲殿公主皇子多,是以出恭之所也就成了閒磕牙的地方。女子這邊,一排有四個隔間,隔間外放著豆面、紅棗兒、清水,裡頭放著綢子。
蕭襲月剛掩上門,就聽見外頭八公主和刑部尚書之女上官娉婷以及大學士之女周搖光的聲音。這兩個女子也是特許進文曲殿的,多半往後也會進宮,嫁給殿中的某個皇子。
「八公主,我聽說蕭襲月那狐狸精,前些日子在三皇兄的宮中一直呆到夜深才走,可是真的?」
縱然在這種地方,蕭襲月也能聞到那股子酸味。看來這個上官娉婷也喜歡秦譽。
八公主哼的笑了一聲,滿是不屑。「宮裡的謠言不多,若是大家都在說,多半就是真的吧,蕭姑姑也是不容易,身為個伴著掃把星傳言出生的庶女,能爬進文曲殿來,也是心酸。用些不光明的手段也是正常。」
蕭襲月尖起耳朵,預感接下來的話會更加的「精彩」,
「可不是,你看看她,學識沒個學識,要說比相貌,要比起蕭華嫣,那也不是差一點半點,你看看她們倆的穿著,誰還分不出個貴賤。蕭大小姐才是掌中寶,身上穿的都是寸布寸金的,哪像她,穿得跟個乞丐似的,真真兒是蹲在這地方都能玷污了這屋頂的瓦。」
這話引來另外兩女子的嗤笑聲。
蕭襲月看看自己的衣裙,雖然不華麗,但也不至於是乞丐吧。她可不想在出了那麼多風頭後再招搖過市,皇后娘娘可在鳳翔宮裡盯著。是什麼身份,就幹什麼身份的事兒。蕭華嫣那身打扮看似簡單,實則其精緻華美,比之公主也半點不差。
「蕭大小姐真是可憐,有這麼一個吃裡扒外、心腸歹毒的妹妹,女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嫉妒心,日後嫁了人成了妒婦,那非要搞得家宅不寧不可!昨天我親眼看見蕭大小姐在偷偷抹眼淚。」
「為什麼啊?」
「你想啊,三皇子本來是喜歡蕭大小姐的,門當戶對的,結果被蕭襲月給不知臉皮的硬插一腳,現在三皇子對蕭大小姐已經遠不如從前了,變心了。」
「三皇子喜歡蕭大小姐?誰說的。」
「蕭大小姐的婢女親口說的還有假?」
「不過也沒什麼,三皇子變心了,五皇子還是有眼光的,我猜,蕭大小姐將來是要嫁給五皇子的。」
「你說三皇子究竟看上那狐媚子哪點了?就她那模樣,還搶得了蕭大小姐的心上人?」
「衣裳一脫,哪個男子不手到擒來,蕭大小姐那樣端莊善良的女子,當然鬥不過她的卑劣手段。」
這時,八公主秦麗箏又是一聲不屑的哼笑,插-進來:「想來是蕭姑姑那『功夫』了得,我三哥院兒中最不缺那等女人,等他玩夠了,也就跟破鞋一樣扔了。三哥這般智勇雙全的男子,又生得一表人才,最終要娶的還是乾乾淨淨、門當戶對的,再不濟也是羌吳公主那般的,她蕭襲月,就算有個太后義女虛名又如何,連提臭鞋都不配!」
酸味遍布,蕭襲月只覺這如廁也是進行不下去了,啪的推開廁門,嚇了那三個正在專心罵她的女子抖了一跳!
「八公主,我確實不配提臭鞋,不過八公主肯定是很配提臭鞋的。」蕭襲月笑道。
「你胡言亂語什麼!」秦麗箏怒。
蕭襲月無辜狀。「難道我說錯了?你實際上也不配提臭鞋?」
「你!」秦麗箏氣結,「你是什麼東西,敢侮辱我?」
蕭襲月攤攤手,平常語氣道,「你這問題我確實不知道,不過你是什麼東西,我還是知道。你是我太后義母不得寵的孫女嘛。」
「你!!」秦麗箏氣得要吐血,「你敢罵我!」
「我說公主是太后的孫女,是在罵你麼?難道,公主覺得當太后的孫女是恥辱?」蕭襲月大為吃驚。
秦麗箏被駭了一駭。太后還是很可怕的,她可不敢冒犯。
「胡說,我的意思是,你罵我是『東西』!」
「哦,原來公主不是東西,是說錯了……」蕭襲月頓悟。
秦麗箏直要抓狂,空有一身暴脾氣,口齒不如蕭襲月靈活。
「你說誰不是東西!!!」
「你。」
秦麗箏罵不過,氣得兩眼發紅眼淚花花。上官娉婷和周搖光本是憤怒,卻又強忍住笑意。
想看戲?
休想。
「蕭襲月知識孤陋,不知道兩位小姐是不是東西。」
上官娉婷、周搖光沒有秦麗箏的身份,當然不敢跟蕭襲月對罵,都怯懦的往後退,低頭不敢答話,全然不見剛才張牙舞爪罵她狐騷-媚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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