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舒窈抽了一旁刑具架子上掛著的鞭子,一鞭子就朝周宇後背抽去!「我看你還坐不坐得住!你不是想幫蕭襲月麼?你不是要殺我嗎?好啊,來了,本宮今天就好好和你過過招!」
「啪」的一聲,鞭子抽在周宇後背潔白的囚衣上,立刻顯現一道血痕!那鞭子末梢掃過了他的右臉頰,冒起一道殷紅的血條子!周宇微微睜開了眼睛。
周宇的不動不響,讓鄭舒窈想起來當日自己的狼狽哭求,一瞬間火又蹭地躥高了三丈!他到現在了還在用這可惡的「清高」蔑視她!
「呵!好,好個不怕死的。本宮就看你挨得過多少鞭子!」
鄭舒窈眼睛一眯,瞄準了周宇的頭部,專抽他的脖子和臉頰!「啪!」又是一鞭子下去,周宇的左臉頰上又是一道血痕!可他還是沒有一點狼狽和害怕求饒。
可惡!鄭舒窈咬了牙。若不是這周宇當時阻撓,蕭襲月早就已經背著殺害親妹代死的惡名,被陳太后除了!而今又怎會來搶奪她的皇后之位?
「呵,侯爺是個好骨氣啊。不過本宮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皮肉硬,還是本宮的鐵鞭子硬!」
「啪!」又是一鞭子!鄭舒窈不打算停歇,揮舞鞭子又是狠狠抽去,可她失算了!她原本以為周宇還是會一動不動的任她抽打,卻不想眼前的白影一晃,只見一隻長臂捏住鞭子一拽!「啊——」鄭舒窈被周宇拽著鞭子一甩,直接砸在了亂草堆里,糊了一輛的泥塵!
「哎呀娘娘!娘娘——」劉媽媽忙去扶被摔得七葷八素的鄭舒窈,「快,這逆賊要殺人逃獄,殺了他,殺了他!」
鄭舒窈手下忙拔劍招呼上去,以多敵一打了幾個回合,竟然還只是個平手!無奈關鍵時刻周「哇」地吐出一口血來,被鄭舒窈手下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鄭舒窈緩過氣來:「住手!」
「娘娘,為何不藉機殺了他?」
「奶娘真是糊塗。他如此大奸大惡的佞臣賊子,本就難逃一死,何須我來髒手殺人。」她就是來泄憤的,羞辱他、讓他死得更狼狽!
劉媽媽這才反應過來。是啊,這昌宜侯是陳太后最倚重的爪牙,無論蕭襲月如何做,他都是逃不了一死的!
劉媽媽一雙陰狠的鼠目瞪著周宇,對鄭舒窈道:「娘娘,這佞臣賊子臉皮厚、骨頭賤,恐怕不用大刑伺候不會服軟。」
鄭舒窈哼了一聲,走近周宇。「舒窈從前就聽聞,昌宜侯周宇風姿綽綽、清傲如蓮、不染凡塵,而今雖然手染血腥,但刀架在脖子上生死一線依然不懼,一派高潔瀟灑。」鄭舒窈皮笑肉不笑,停在周宇身側,伸出塗了艷麗豆蔻的指甲,在周宇臉上摩挲著,輕浮而不尊重,惹得周宇皺起了眉頭,厭惡的眼神有些殺伐之人的凌厲!
「多麼好看的一張臉。蕭襲月很喜歡吧?你這雙唇是不是和她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嗯?假若……我將你這張臉毀得像夜叉鬼一樣,你覺得,蕭襲月會不會看見你就噁心……呵哈哈哈……」
鄭舒窈放肆的笑起來,嫉妒、憤恨在她笑聲里暢快地發泄著。
「拿刀來!本宮要劃花他的臉!」
鄭舒窈的手下,抓住周宇雙臂,匕首銀光一閃,周宇悶悶的一聲痛哼,血到妖冶的鮮血如兩彎血紅的溪水,在雪白的皮膚上蜿蜒,在尖削蒼白的下巴上匯聚,滴滴答答的染紅了周宇潔白的衣襟!
鄭舒窈見血,滿目痴狂暢快,仿佛尖刀下割破的皮肉是蕭襲月的一般!周宇滿是血滴的臉,一雙眼睛清亮、森冷,飽含著輕蔑鄙夷。他終於冷冷笑了聲,鄙夷道:「真臭……」
鄭舒窈忙聞了聞袖子、衣裳。明明沒有臭味!她抹了胭脂,只有香香的味道。
「你胡說什麼?」
周宇哼了一聲,不疾不徐、一個字一個字說道:「你的心,你的血,你的每一根頭髮絲……都散發著讓人作嘔的惡臭!」
鄭舒窈聞言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大怒,怒得渾身都在發顫,咬牙切齒得讓五官都猙獰了起來!「你,你找死!」
劉媽媽遞來燒紅的烙鐵:「娘娘,這賊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咱們綁起來,慢慢地折騰!」
鄭舒窈揮袖叫了個「綁」。反正周宇這賊子都是用來祭天的,只要留他一口氣在,怎麼折磨都不為過!
劉媽媽拍馬屁道:「娘娘,現在全天下的人都恨不能手刃了這賊子,娘娘現在可是在替天下人做好事!」
角落裡,先前幫周宇傳信兒的獄卒嚇得瑟瑟發抖,慌張的想了想,忙跑出牢房去!現在只有蕭娘娘能救侯爺了……
此時,蕭襲月將將到宮門口。顏暮秋掏出腰牌,守門的侍衛點頭哈腰的忙放行,生怕手腳慢了惹惱了車裡的蕭娘娘。誰人不知,傳聞這蕭娘娘似乎收拾了不少人呢!聽聞為了自己逃脫一死,連自己的親妹妹都沒放過,現在她正得皇寵,他們可不能惹!
荷旭和蕭襲月抱怨了一句這些侍衛個個都是兩面作風,因為鄭舒窈進宮他們也未加阻攔!
獄卒跑來,蕭襲月馬車剛入宮門,他被守門的侍衛丟開,進去不得!眼見蕭襲月的馬車越走越遠,他只得大喊——
「蕭娘娘,蕭娘娘……侯爺有難,侯爺有難!!」
蕭襲月的馬車消失在轉角,獄卒癱坐在地上。完了,完了,侯爺沒救了!獄卒起來,為了怕私自逃走被捉住,只得往回走。方才走了幾步,便聽身後有馬車軲轆聲傳來——
華麗的宮廷大馬車飛速的朝他行來——
「蕭娘娘!」
……
牢房裡。
周宇被綁在拷問刑架上,先前潔白的衣裳,已經全數染了血!整齊的頭髮也亂了,半遮住臉。
「昌宜侯,你說我臭?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比我更臭,嗯?等到祭天那日,蕭襲月看著你這個樣子,你說她會不會說『好臭,好噁心』?哈哈哈……」
鄭舒窈笑得癲狂。「來人,鹽水罐子拿來,本宮要給他來個鹽水沐浴!」
鄭舒窈剛要動手潑,忽然一把長劍飛來將鹽水罐子「啪啦」一聲劈了個四分五裂,污臭的鹽水立刻淋了她滿頭滿身!
「啊!!我的眼睛!」
「鄭妃娘娘,快端清水來,端清水!」劉媽媽扶著鄭舒窈,回頭就看見了蕭襲月被五個高手簇擁著走進來!目光凌厲似劍,讓她心底一抖!
周宇滿身是血,蕭襲月怒不可遏!「快把昌宜侯鬆綁!」
「侯爺,你傷到哪裡了?」蕭襲月想查看周宇的傷情,可是卻被周宇一個踉蹌躲開,躲進陰影中,側著臉。「我不要你來救我!你快走吧!」他的話中含著冷漠的怒氣、慌張。不能讓她看見他這樣子,如此,他還不如死了!
雖然光線不明亮,但是蕭襲月的眼睛適應了陰暗之後,還是看見了他血肉模糊的臉頰。「鄭,舒,窈!!」蕭襲月一抽長劍,抵住鄭舒窈的喉嚨!鄭舒窈眼睛方才能看清楚,被劉媽媽扶著癱坐在地上,此番見一柄明晃晃的劍抵在喉間,嚇了一跳,再一看持劍的蕭襲月,陰狠笑道:「呵,蕭襲月,我就知道你們兩人有苟-且!怎麼,我拷問拷問你的奸-夫,你就心疼得要殺了我?」
「閉上你的狗嘴!不許侮辱娘娘!」荷旭怒斥。
蕭襲月捏著劍的手因著滿腔怒火而發著抖!真恨不能一劍砍下鄭舒窈的頭!「你以為本宮如你一般齷齪下作?」
鄭舒窈臉色立刻一白,難道蕭襲月是意指的那黑夜裡來找她的男人?!不過,她現在可不怕蕭襲月!那男人神出鬼沒,蕭襲月知道又如何,找不到證據一樣奈何不了她!
「怎麼,不敢下手?呵呵……」鄭舒窈笑得肆無忌憚,捏著蕭襲月的劍尖兒推開,勾了勾鮮艷的紅唇,「別以為拿把劍指著人,你就厲害了。你敢動我一根毫毛麼,你敢麼?我鄭舒窈要是有絲毫閃失,這筆債都都算在你蕭襲月頭上!你,也就徹底失去了皇后之位!滿朝文武,會讓一個心狠手辣,殺妹、偷漢子的毒婦當皇后?」「呵,蕭襲月,你跪下求我,我就不把你與昌宜侯的醜事說出去,若不然……」
而今滿朝文武正對蕭襲月頗有微詞、反對立她為後,與皇帝秦譽較勁著,現下蕭襲月確實不宜再鬧出不好的傳聞來!荷旭心知輕重,看了眼滿身是血、暈厥過去的周宇,上前拉了拉蕭襲月的袖子,小聲提醒:「娘娘息怒,不要與這賤婦一般見識。」
「……」蕭襲月瞪著鄭舒窈,握劍的手關節發白,似要捏碎了劍柄!
「哈哈哈,蕭襲月,你瞧瞧你這樣子。你倒是砍我,你刺我呀!你敢麼?呵!」鄭舒窈得寸進尺,仗著蕭襲月不敢,反而挺身逼近,逼蕭襲月的劍尖連退了三步!「我鄭舒窈才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女人!蕭襲月,你敢傷我?!!」
蕭襲月氣到了極致,丟了劍,一把揪住鄭舒窈的衣襟,另外一隻手拔出匕首,咻咻咻幾道!亮鋥鋥的刀刃光亮一閃,鄭舒窈連聲慘叫,臉上立刻幾道血疤!「啊!!蕭襲月,你,你敢刺我?!!」
「我想刺你就刺你,難道還要挑日子麼?」蕭襲月一把如丟垃圾一般扔開鄭舒窈!「這幾刀是我替昌宜侯還給你的!至於你欠我的,接下來,本宮慢慢討!」
鄭舒窈已經疼得發了瘋,怕得發了瘋。「啊!!我的臉,我的臉……我要昭告天下,我要昭告天下,蕭襲月你害我,你嫉妒我身世比你好,嫉妒我是正妃,所以你害我,你害我……」
蕭襲月揮刀甩去刀刃上的血。
「鄭舒窈,你知道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是什麼嗎?」
「……」鄭舒窈哪裡還有力氣反抗,警戒著蕭襲月一舉一動,捂著疼得火辣辣的臉。
聲音如同地獄傳來的,陰寒的讓人毛骨悚然,蕭襲月以白手帕擦了擦刀刃揮。
「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惹了我蕭襲月!」
「蕭襲月,你傷了我,你休想再當皇后!你這心狠手辣的女人!」
蕭襲月一腳踩在鄭舒窈胸口上,俯視瞪去,半明半暗的光線映著她一張畫著妃子宮妝的臉,美麗、妖冶,而又可怖。
蕭襲月拿著冰涼的匕首拍在鄭舒窈的臉上,緩緩說道:「知道我心狠手辣你還三番五次的惹我?!既然你誠心要找死,我若不成全,豈不是對不起你的期望?」
鄭舒窈從未有過的害怕。「你,你你要殺我……」
「殺你?」蕭襲月笑了一聲,「我怎麼能讓你死在我手裡。當然要讓你死在喜歡的人手裡,才算『死得其所』。」
鄭舒窈不知是痛暈了過去,還是嚇暈了過去,或者詐暈了過去。
蕭襲月從牢裡強行帶走了周宇的消息,一下子在皇京城中炸開了!<!--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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