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難馴：傾城逃妃 第十五章 六脈單傳

    千夜雷揮手遣退房內的侍從，又命人將房門關好，才對著懷中紫衣低低道：「傾兒，父王有東西要給你。」

    他說這話時眉頭微皺，眸間儘是複雜之色，紫衣的心，不由自主一緊。

    「父王要給傾兒什麼？」

    千夜雷不答，而是抱著紫衣走至書架前，騰出一隻手將架上一隻花瓶輕輕一轉。

    「咔嚓。咔嚓」書架突然移動起來，露出其後一道暗門。

    紫衣眉毛一挑，對於這暗門的出現沒有太多驚異。

    古時身份顯赫的人家，為了保存珍貴的物品，書籍或者做逃生之用，都會開設暗室，地道。

    即便在現代，這些也是常有的，抗戰時期，不是還有地道戰？

    紫衣抬目向里望去，只見裡面是一條封閉的十米長通道，地面和牆壁都由一塊塊大大小小打磨光滑的方石鋪成。在暗道上方，懸掛著一盞昏黃的油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傾兒，記住父王的步法。」千夜雷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帶著極少有的嚴肅與認真。

    紫衣點頭，「嗯，傾兒知道了。」

    話落，千夜雷抱著她抬步踏進暗門，借著昏黃的燈光，紫衣低頭細細觀察著千夜雷的腳步，只見他忽左忽右，忽進忽退，在一塊塊方石間移動，很有章法。

    紫衣自是明白千夜雷如此前行的原因。

    古時的暗室或地道總是設滿了讓人防不勝防的機關陷阱，以阻止突然闖入的賊人。紫衣認認真真將千夜雷的腳步一一記下。

    暗道內行了幾米，千夜雷的腳步突然頓住，「傾兒，記住這個位置。」

    紫衣抬頭，只見千夜雷騰出一隻手摸了牆上一處小方石，隨即輕輕一壓。

    「咔嚓，咔嚓。」暗道盡頭，那封閉的牆面突然成九十度旋轉，露出其後倆條暗道。皆有燈光從裡面射出。

    千夜雷抱著紫衣抬步走向右邊的通道。剛踏進去，紫衣還未來的及看清裡面的陳設，便被千夜雷抱著轉身，只見一枚石子，從千夜雷手中輕輕飛出，以拋物線落在暗道內一處方石之上。

    「嗤拉，嗤拉。」伴著石子落地，牆壁上，無數小方石突然向後一縮，現出裡面精巧「暗弩」。一排排，一列列。閃著金屬的寒光，無數短箭從裡面飛射而出，立時就見，暗道內箭飛如雨。

    紫衣還未來的及驚嘆，便見千夜雷又從手中拋出一枚石子，落在不遠處的大方石上，方石突然反轉，以一百八十度換了一個面，而那枚小石子，在反轉時被帶入石塊之下。

    借著昏黃的燈光，紫衣在方石翻轉的那一瞬間，看到下方一柄柄尖刀利刃，垂直而上，閃著森森寒光。隱約還有倆具被刺穿肌骨白森森的骷髏。那沒了血肉白森森的枯掌呈向上而伸的姿態。仿佛臨死前，還在想著從那方石之下爬出來。

    紫衣額頭不自覺溢出一滴冷汗。暗自想著，倘若自己不知道步法貿然闖入，能有幾分活命的機會？

    只一瞬間，答案便以分明。竟是，一分也無。

    這些機關的發動顯然是要人先觸動。若不知步法，一步錯，便會成為刺蝟。

    「看到了嗎？傾兒，進入此處，一定要萬分小心。」千夜雷緊了緊抱著紫衣的胳膊，一臉嚴肅的說道。

    「我知道了父王。」

    千夜雷低頭望向紫衣，見她小臉繃緊，不再是往常吊兒郎當的樣子。他才放下心來。抱著她過身。

    入目，是一個書房，陳設與外面的書房一摸一樣。

    「父王，你要給我什麼？」紫衣抬頭望向千夜雷，眼中閃過疑惑。

    千夜雷聽言低頭，深深凝望著紫衣，直到紫衣被他看的發毛，他才深吸一口氣繞過房中書架行至後方，然後在一扇門前將紫衣輕輕放下。

    紫衣在千夜雷的示意下上前一步，抬手緩緩推開那扇門。

    滿目李姓牌位映入眼帘，在牌位前方擺著一個香爐，放著幾碟供品。有淡淡的香氣自香爐傳來。紫衣當即愣住。

    「父王！這是？？？」

    「這是我們李家的列祖列宗。傾兒，給祖先磕個頭。」

    聽千夜雷如此說，紫衣立馬面向靈位，端端正正下跪磕了三個響頭。

    千夜雷看著紫衣恭敬認真的模樣，臉上神色意味難明。

    半晌，他輕聲開口。

    「傾兒，關於我們李家，自古有倆大傳言。你可知？」

    「傳聞李家六脈單傳只一子。傳聞李家世代情痴只一妻。」紫衣仰頭朝千夜雷說道，話落，她猛然想起什麼，扭頭望向前方靈位。隨即瞳孔一縮，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

    看出她的咤異，千夜雷雙手緊握，猛地閉目抬頭，久久不能言語。待到重新睜開眼睛，他眼底紅絲隱現，望著前方幾個女子的靈位緩緩說道，「我們李家，世代情痴不假，六脈單傳，卻不是真。傾兒，父王其實曾經有過一個妹妹。」

    他曾親眼看著妹妹被父王溺死，他哭著去阻攔，去拉父王的手，父王卻堅硬如鐵，絲毫不為所動，他便去求母妃，母妃只是摸著他的頭垂淚不語。

    後來，他便知道了這裡，知道了為何李家每代只有一子。

    「我們李家不能有女子出。一旦有，出生便要被溺死。」為此，每一代都只得一子便不想再要孩子，仿若出生便要死，不如不來這世間。

    千夜雷儘量語氣平靜的說著，而這話聽在紫衣耳中卻如著雷擊。她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

    「為什麼！」紫衣猛的朝千夜雷吼道，聲音里有著不敢置信。

    「因為一支簽。」

    「簽？」

    「是，朝陽始帝千永陵建國後，曾去寺廟燒香祈福。並求得一簽，解簽之人是當時極富盛名的念安大師。他說，「李家若是出男子皆可助國，若是出女子便可了這傾天下。」」

    「就因為這個？僅僅因為一個禿驢神棍的一句話？虎毒不食子！」紫衣霍的抬手指向前方牌位「他們怎麼狠得下心！」

    「傾兒，當年太祖皇帝以李家一門生死逼曾祖父立了這毒誓，若應，滿門榮華，若抗，九族被誅。曾祖父，也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僅僅因為一直簽？就因為一隻簽！」紫衣突然嗤笑起來，望著上列靈位眼中恭敬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嘲諷與冷笑。

    「傾兒……」望著她如此聲色，千夜雷臉上有慌亂閃過。

    「父王，你告訴我這些，是要，溺死我嗎？」半晌，紫衣止了冷笑，抬眸直直望著千夜雷。眼底竟是淒涼。

    「不！父王會保護你！父王永遠不會傷害你。誰也不能傷害你！」千夜雷俯身蹲下，一把將紫衣攬入懷中。

    這懷抱，如此熟悉。讓她漸漸安心。「父王，既然如此，那當今皇帝為什麼會允許我的存在？還授予我公主尊榮？」

    「太上皇突然暴斃，想來還未把此事告知皇上。我李家是朝陽的頂天柱，這種事情，不能見光。」

    「傾兒，走，看看父王為你準備的東西。」千夜雷話落，抱起紫衣向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