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一人手持竹簡,輕倚雕欄,清俊挺拔
園子正中,有湖,湖上一亭翹角飛檐,檐下垂金鈴,風過時音色清脆,玲瓏別致。
滿園錦葵開得正好,粉白交織,香味清淡,聞之舒心。
婢女直接帶著宮義來到陶府錦葵園。
宮義隱約覺得她有些為難,索性不再勉強,交代了幾句便隨著婢女進了大門。
荀久緊抿著唇不欲再說話。
婢女柔聲道:「這位公子,府上有廂房,奴婢們送您進去休息罷」
婢女聞言就要上前,荀久連忙擺手,虛弱道:「不,不用了,你自己進去就好,我就在車上歇息一會兒。」
宮義「嗯」一聲後掀簾就要出去,瞟了一眼荀久,她似乎沒有好轉的樣子,他吩咐陶府婢女:「你們過來攙扶一下她,進府以後給她找個大夫看一看。」
馬車在陶府大門前停下,趕車的婢女低柔溫婉的聲音傳進來,「宮大人,陶府到了。」
待會兒可怎麼下車啊
此刻她的臉上除了痛苦,還有大寫的尷尬。
小半個時辰,荀久如坐針氈,小腹的疼痛不減反增,這一路的顛簸,不用看她也能確定座椅定然沾了血。
但見荀久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他便也沒有問出口,二人一路無話。
宮義神情微驚,心中很奇怪荀家世代學醫,久姑娘究竟還有什麼毛病是治癒不了以至於每個月都會犯的
尷尬地縮著腦袋,荀久這次是再也不敢亂動了,就怕沾染到座椅上。
話音剛落,她便感覺到身下一股熱流。
「你別管我。」荀久虛弱地將身子歪靠在舒適的座椅上,「我這是老毛病了,每個月都會犯。」
「可我看你臉色很蒼白。」宮義伸出手想去探一探她的額頭,手到半空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迅速收了回來。
「沒」荀久趕緊喘著粗氣道:「我很好。」
宮義瞧著她不對勁,便開口問,「久姑娘可是哪裡不舒服」
她不敢發出聲音,只捂著小腹緊咬著唇。
小腹卻很不爭氣地越來越痛。
荀久頓時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可眼下是在去往陶府的馬車上,而且旁邊坐著一個男人
記憶中,這具身體是頭一次來癸水,她終於明白方才自己滿肚子的無名怒火是哪裡來的了。
作為一個十三歲就來初潮的現代人,荀久對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
與宮義一同坐上去往陶府的馬車,荀久便開始覺得肚子一陣接著一陣地痛,起初她還以為是吃壞了東西,但後面越來越感覺到不對勁。
薛承的神色這才舒緩了些。
角義頂著眾人質疑的眼神打馬走過去解釋說這個車夫頂撞了宮義,秦王要親自處決她,所以先一步帶走。
妖妖靈一聽,趕緊跟著她跳下來。
渾身一哆嗦,荀久立即跳下車轅,扯著唇角乾笑兩聲,「不就是去陶府麼好說妖妖靈,我們走。」
荀久清楚地感受到遠處來自黑甲軍的質疑目光以及薛承那吃人的眼神。
顯然後面這句辯解沒什麼用,宮義雖然沒有再開口,卻站在原地不動。
「哎,不對」後知後覺的她趕緊改口,「我跟他什麼關係也沒有,便是我做錯了什麼,也無需向他解釋。」
荀久才壓下去的怒火頓時噌噌就上來了,「我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我憑什麼要解釋」
「我想,殿下他需要一個解釋,而你本人親自去將會是最好的證明。」
荀久緊繃著臉,「既然劉權不在,那你帶我去陶府作甚」
宮義見她面色不對,試探著低聲喚了句:「久姑娘」
這些問題想得她一陣頭痛。
季黎明的情報有誤還是故意騙她季黎明又去了哪裡
荀久心緒煩亂,劉權竟然不在送葬隊伍里,那他去了哪兒
宮義鄭重點頭,「我從不開玩笑,那個少年真的不在這裡。」
荀久全身一震過後咬咬牙,「我希望你下一句會說剛才只是開玩笑。」
宮義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先一步道:「你要救的人並不在這八十一輛囚車裡。」
荀久立即皺眉,正待開口。
「陶府。」
荀久面露不解,「去哪兒」
二人說話間,宮義徒步走了過來,在荀久面前停下,像是猶豫了好久才壓低聲音開口道:「久姑娘,恐怕要麻煩你跟我走一趟了。」
荀久:「」
角義聞言後眉心舒展開來,眼尾挑出一絲笑,「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咬了咬唇,荀久終是尷尬地拉下臉道歉,「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不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過來跟我說話,倘若讓澹臺家族的人發現,我可就小命難保了。」
發泄完才後知後覺闖禍了,她剛才這一罵,萬一真將大廚得罪了,以後自己沒得吃是小事,能否活過今天才是最重要的。
荀久當然知曉如今情況特殊,她應該低調說話行事,可胸腔內就是有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想發泄一下。
角義自然不可能隨身帶著吃食,他對荀久這一番火氣十足的話有些捉摸不透,總覺得這番話該是罵殿下的,就是不知為何這個女人把氣都撒在了他身上。cc2907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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