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然取來披風後,就攙扶著曼雨去了北門城樓。她們到達北門城樓時,衛嶺碰巧從城樓上的議事廳里出來。城門守城士兵也就未曾阻止她們上樓。
聽妙然說,在曼雨昏迷的三日三夜裡,衛嶺每日都會抽空去探望她,但是自從她醒來之後,已經整整五日了,他一次也沒出現過,看來這玉林郡的形勢是越來越嚴峻了!
「表妹,你的傷好些了嗎?表兄近日軍務纏身,實是抽不開身探望,真是抱歉!」衛嶺走過來扶著曼雨的另外一隻手臂。
「小妹的傷已無什大礙,表兄不必掛牽!」她的這點小傷,同那些死去的兩萬多名士兵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正當曼雨想開口問問衛嶺近日玉林郡的情況時,遠遠地看見一名士兵,貌似是應該是一名傳令兵,從城樓下匆忙地往樓上跑。但在看見城樓上的曼雨和妙然後突然止步,站立在城牆邊上,滿臉焦急。
「表兄,現正是兩軍交戰之際,形勢瞬息萬變,你快去忙吧!小妹在這裡略散散就回!表兄不必牽掛」曼雨可不想衛嶺因為她的事而耽誤了整個玉林郡的軍務。
「那就勞煩楚姑娘幫我好生照看一下表妹了!」衛嶺衝著妙然點了點頭後,就大步走回了議事廳。
曼雨站立在北門城樓上,看著城外駐紮的大漠國大營,陷入了沉思......
大漠國的駐軍似乎比以前多出很多,難道是他們的援軍來了!
玉林郡北門城外,玉帶河南側白茫茫的一片全是大漠國駐軍的營帳。高大強壯的黑甲士兵此時正集中在大營南側的一塊空地上做日常的操練。曼雨粗約地數了數,將近兩萬人之多。
「妙然,只怕玉林郡守不長已!」敵軍僅日常操練的士兵就兩萬多人,我軍才不到萬人,而且大漠國士兵個個強壯勇猛,只怕破城就在眼前。想到破城後血流成河的玉林郡,曼雨就滿心顫抖。
「玉林郡乃我大禮國第三道屏障,如若失守,只怕京都危已!」妙然輕輕地嘆了嘆,接著說道,「只盼著京都的援軍早日到達!我軍或許還能逃過此劫!」
「敵營中駐軍如此之多,又是長途跋涉,糧草一應物資短缺,只怕不是我軍想拖就能拖得住的,恐怕敵軍攻城就在近幾日了!」敵軍的三路大軍現已全部駐紮在玉林郡城外,且敵軍新敗,正需一戰以鼓舞士氣,而我軍前次一戰傷亡慘重,又無新的援軍補給,敵軍只怕不會給我軍留下喘氣之機!
在北門城樓上站了約一個時辰後,妙然就押著曼雨回府里歇息了。晌午過後,曼雨同妙然剛用完午飯,窗外就突降暴雨,電閃雷鳴響徹整個玉林郡,傾盆大雨一直下到了傍晚十分才稍有停歇。
一下午的大雨使院中的積水不斷上漲,甚至已經漫過了院子裡的四層台階。妙然怕積水湧入房中妨礙曼雨休息,此時正手執掃帚清理房中的積水。曼雨則站在院子的遊廊中,盯著院中的積水沉思。
「千舞,積水實在太多,我去叫士兵們進來清理一下!」妙然放下掃帚,擦了擦額上的汗,準備出門。
「你幫我把衛嶺找來!」看著院中不斷湧入房中的積水,曼雨突然有了主意。
「啊!請衛嶺來幹嘛啊?」眼看天都要黑了,還要去請個男子過來,妙然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聽我的准沒錯,只怕今晚咱們都歇不了了!」暴雨過後,敵軍營帳應已被沖毀大半,敵軍豈會坐以待斃,如若我軍不想出個萬全之策,只怕整個玉林軍就再也看不到明日的太陽。
「嗯!我聽你的,雖然我不甚明白,但你比我聰慧,我這就去請衛嶺!」說完話,妙然踩著積水就跑出了院門。
曼雨站在遊廊里看著快要擦黑的天,心中惴惴不安,只盼著衛嶺趕緊出現,好與他商議晚上布兵之事,晚了只怕生變。
會武的人腳程就是快,不到一刻鐘,妙然就帶著衛嶺出現在院門前。今日衛嶺並未著鎧甲而是一件灰色長袍,此時他已全身濕透,滿頭長髮和身上的長袍正不斷往下滴答滴答地滴水。由此看來,他應是一直站在北門的城樓上觀察敵情,妙然去了之後,直接就由城樓趕了過來,連衣裳都未來得及換。
「現在軍情緊急,我就長話短說!」曼雨把衛嶺請進房中之後,丟給了衛嶺一件平日不穿的衣裳給他擦拭身上的雨水。
「小妹現今有一克敵制勝的法子,表兄可願一聽!」曼雨心中雖然已有了主意,但現在畢是古代,女子無才便是德,不知自己的這位便宜表兄能否採用自己的計謀。
「哦?」衛嶺疑惑地看著曼雨,曼雨回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後,衛嶺開口了,」表妹有何妙法,請速速講來,為兄同諸位守城將領商議了一下午,也無結果,此時正為此犯愁呢!」
「上午我觀敵軍營帳,敵軍僅日常操練之兵就兩萬有餘,我軍駐軍不足萬餘,敵眾我寡,且敵軍強壯勇猛,若想取勝,我軍只能智取不能強攻!」若要強攻,只怕我軍傾巢而出,也損傷不了敵軍的元氣,只白白犧牲而已。
「這正是為兄同諸位守城將領的擔憂之處,但敵軍無論是排兵還是布陣皆有能人相輔,且日前聽聞大漠國皇帝人稱戰神皇帝的韓潤禮也在軍營大帳之中,只怕要想智取也非易事!」大漠國乃四國國力最強之國,國內能人自是數不勝數。
「只怕我軍如今已無退路,若無今日的暴雨,我軍或許尚能再待幾日,現今大雨沖毀了敵軍大半營帳,只怕敵軍攻城就在今晚!」想必衛嶺也已料到此事,不然他也不會有此耐心聽一個女子在此出謀劃策,只怕他也是黔驢技窮了。
「表妹真是聰慧至極,竟與為兄不謀而合!」說完,衛嶺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羊皮地圖。
「這是玉林郡的布兵圖,表妹可願同為兄一同參詳?」衛嶺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布兵圖。妙然也好奇地坐在桌邊,看著二人。
「如今敵軍皆駐紮在玉帶河南側」曼雨指了指地布兵圖上玉帶河的標識,「今日突降暴雨,玉帶河必定高漲數尺,古有水上桐油火攻之法,我軍如今亦可用之!」
「表妹真正是好智謀,為兄倒是未曾想到此法!若我軍在玉帶河上游傾倒大量桐油,借玉帶河之水引入敵營,再施以火攻,敵軍必敗!」衛嶺激動的站起來,握住曼雨的肩膀。
「只怕不會這麼簡單」看衛嶺如此興奮,曼雨真萬般不願潑他冷水。
「嗯?」衛嶺同妙然同時疑惑的看著曼雨。
「敵軍能人眾多,且桐油火攻之法古就有之,只怕敵軍現今已設好瓮,待我軍入瓮呢!」大漠國人勇武善戰,多年來一直立於不敗之地,豈會被如此小計暗算。
「那依表妹之意,我軍當如何?」衛嶺坐回到椅子上。曼雨低頭附在衛嶺耳邊輕聲地耳語起來,」在入夜之後,我軍可派人......」
「表妹真乃神人也!可惜身為女子,如若不然定能封侯拜相!」衛嶺聽完曼雨的整個計謀後再次激動萬分,緊緊地握住了曼雨的雙肩。
「此計雖好,但甚為兇險,若有一丁點差錯,只怕會萬劫不復,表兄當小心為之!」曼雨看著面前激動的衛嶺出聲提醒,整個計謀環環相扣,一步走錯就會滿盤皆輸。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將軍出征不死即傷,我等皆為武夫,自當以死報國!只恐表妹同楚姑娘......」大戰一旦來臨,只怕衛嶺也是分身乏術,再無心力看顧曼雨同妙然了。
「表兄大可放心,妙然武藝高強,定能保我無恙,表兄自去便是!」只要妙然不再莽撞衝動,保住二人性命應不是問題。
「那為兄就告辭了!」衛嶺收起了桌上的布兵圖,起身準備離開。
「表兄保重!」曼雨向衛嶺抱了抱拳。
「保重!」衛嶺也沖曼雨和妙然抱了抱拳,然後走出了房間,腳步異常的堅定。
「千舞,你的法子到底是什麼啊?快告訴我嗎!」妙然看衛嶺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後,終於耐不住了。
「入夜後你自然就明白了,咱們還是趕緊收拾收拾準備迎戰吧!」曼雨笑眯眯地跟妙然打著啞謎。此計甚為兇險,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紕漏,何況隔牆有耳,妙然又是個急性子,要真是不小心泄露出去,只怕全城的將士都要陷入萬劫不復。
「好妙然,小妹我從現在開始可全靠你了啊!」曼雨拉著妙然的手撒嬌。
「嗯!嗯!我定會好好地保護你,再也不會像上次一樣莽撞行事了!」有了上次的教訓,想必就算是曼雨叫她去衝鋒陷陣,她也不定願意去了。
入夜後,城外大漠國大營的火把盡皆熄滅,隨後玉林郡內的燈火也全部熄滅。經過白天的暴雨襲擊之後,城內所有的守城士兵都變得有些蔫蔫地,全無往日的精神勁。突然北門城樓的右側出現了一個瘦小的黑影,黑影幾個縱身飛躍就避過守城的士兵躍過城牆,直奔對面大漠國駐軍大營。
玉林郡西城門此時一片漆黑。突然城門被緩緩地開啟,只見百餘人並百餘輛馬車在緩緩地往城外移動。馬車上裝有數百上千桶木質大木桶,那些木桶似乎是極其沉重,馬車車輪經過之處皆留下了深深的車痕。這一對人馬出了城門後一直往西慢慢移動,最後停在西門外約五里地的一條河流南側。馬車停穩當後,人影開始把車上的木桶往河邊搬移,緊接著人影開始把木桶中的流動之物往河水裡傾倒,那些流動之物隨著河水流動一直流到了玉林郡北門外的大漠國駐軍大營......
「嗖--嗖--嗖--嗖--嗖--嗖」玉林郡北門城牆之上突然傳來數十聲利器劃破長的聲音。但見北門城上數十個火紅的火把飛快的射向北門外的大漠國駐軍大營,頃刻間大漠國駐軍大營躥出飛天火蛇,照亮了整個玉林郡的上空。叫喊聲,尖叫聲夾雜著燃燒的爆破聲震動了整個玉林郡和對面的大漠國軍營。
突然玉林郡北門大門被人由內往外快速開啟,城樓之上「咚--咚--咚」響起了震天的戰鼓之聲,似有萬千士兵們在不斷呼喊著「我軍必勝!我軍必勝!」一隊身著黑色鎧甲的騎兵手持長矛猛然從北城門內殺出,直奔大漠國駐軍大營。
在玉林郡東門和南門城外的城牆邊上此時一片死寂,只有城樓上的一盞微弱的油燈在寒風中閃爍。但只要細心觀察就會發現,在城牆下此時臥伏著數萬名高大強壯的身影,人人皆手持長矛和戰刀。突然,城下一個黑影騰空飛起手持彎弓飛快的射向了城樓上那盞油燈。「嗖」地一聲油燈熄滅,整個東門和南門都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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