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軍!奴才在這呢!」馬車後突然傳來大聲的呼喚,聲音尖細沙啞,不辨男女。
朱元聽見呼喚,放開了妙然的下巴,抬頭瞧向馬車後。妙然和車內的曼雨此時一身冷汗。曼雨輕輕地掀開車簾的一角,待看清來人的面容後,心中即疑惑又驚恐。原來來人正是已被妙然殺死的公公小福子!
「將軍,這人一旦上了年紀就不中用了!您看奴才連儀妃的這點差事都辦不好,真是該死啊!」來人彎腰弓背對著朱元又是行禮又是作揖,還裝腔作勢地在左臉上扇了幾耳光。
「啊?」車上低垂著頭的妙然禁不住好奇,用眼角餘光偷偷瞥了眼來人。只一眼,她就駭了一跳,暗叫,「怎麼可能呢!我明明把他殺了啊!而且容貌也被我毀了啊!」
「好了,好了!這宮裡誰不知你小福子乃儀妃娘娘的心腹啊!少給本將軍裝腔作勢!」朱元搖了搖頭,低聲喝道。
「將軍可是覺著這宮女甚是熟悉啊?」小福子轉了轉身子擋住了車上的妙然,直起腰面對朱元,「她們是儀妃宮裡的侍月和侍書啊!前些時日將軍來坤儀宮時可都是她們倆在一旁伺候呢!」
「哦!怪不得本將軍覺得她們聲音如此熟悉呢!」聽了小福子的話,朱元亦不再多想。他經常去坤儀宮探望儀妃表姐,這兩個宮女即是表姐宮中的侍女,聲音聽著耳熟也屬正常。
「將軍,可否借近一步敘話?小福子滿眼討好地看著朱元。
「奴才剛在宮外尋得一寶物!」小福子伸手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包著深紅色絲綢的物件,四四方方地倒是不小。
也許這小福子素日即與這朱元有些私交,不然朱元也不會一聽小福子的話就毫不猶豫地跟著小福子往黑暗處踱去。
二人皆是背對著眾人,妙然和曼雨並不知曉那小福子究竟給了朱元甚麼寶物。小福子貌似只是跟朱元悄悄地耳語了一會兒,朱元就抬腳往反方向疾行而去。
但如果光線再強些,又或者宮門的守衛膽子再大些,他們只要抬頭瞧一眼朱元的面容神態,就會發現疾行中的朱元此時面容僵硬,雙眼無神,只是直愣愣地如木偶般在皇宮外寬闊的街道上狂奔罷了。
「走吧!晚了,儀妃娘娘該派人來尋了!」朱元離開後,小福子上了馬車,抓過妙然手中的韁繩即驅車前行。
妙然伸手就想搶回韁繩,但在看見男子光滑白淨的左頰後瑟瑟地手回了手。此人不是那小福子!雖然他偽裝的非常好,就連對小福子甚為熟悉的朱元都未曾察覺異樣;但妙然清楚地記得小福子的左頰耳朵旁有一顆黑色的小肉球,但身旁的男子皮膚光滑白嫩,一點瑕疵都沒有,他不可能是那死而復生的小福子!
馬車一步步駛入宮門,來到了皇宮外宮的通道上。道路很寬,很平整,道邊每隔十米便有一盞明亮的宮燈,但兩邊高大數丈的高牆和筆直挺立著的鎧甲兵不由地讓人感到壓抑,對皇權生出敬畏之心。馬車上的三人一路上皆緘口不言。
車內的曼雨此時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直覺告訴她駕車的男子是友非敵;而且他既在危機時刻出面相助她們,至少應不是敵人。
危險解除,曼雨不免開始對皇宮好奇起來,她現在可是真真實實地在古代的皇宮呢!曼雨時不時地掀開車簾往外瞧,此時她的心情實在是不能用言語來形容,這同在現代參觀故宮不同。故宮雖然巍峨輝煌,但終究少了身臨其境的感覺;反正她此時就是很激動,非常激動,就如劉姥姥第一次進大觀園般激動好奇。
走完長長地通道之後,馬車來到了一個偏僻而空曠地草地上。駕車男子扔下韁繩,轉身嗖地一下就鑽入了馬車車廂,速度之快就連他身旁的妙然抬手也只是摸到了他的袍子一角。
「啊!」曼雨正伏在車簾後透過掀開的一角偷偷地打量皇宮,聽到聲響後,轉身就對上了一雙明亮的大眼,一驚之下,不禁輕呼出聲。
「千舞!」妙然掀開車簾,探手抓向男子的雙肩。男子身體微微一側身躲開了妙然的攻擊,滿面笑容地沖曼雨咧開了嘴。「猜猜我是誰!」
「嗯?」曼雨瞪大雙眼對上男子的雙瞳,男子的聲音已不再是那尖細不辨男女之聲,此時聲音朗朗,入耳極為清亮。不知怎地,一聽這聲音,曼雨就想起了那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
男孩濃密的眉毛叛逆地向上揚起,長而密的睫毛下是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彎彎的,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英挺的鼻樑,白皙的皮膚襯托著淡淡的桃紅色的嘴唇,搭配上完美的臉型,左耳上那隻炫目的銀耳環,頓時給陽光帥氣他加入了一絲不羈......
「哈!青玄!你是青玄對不對!」曼雨低聲地尖叫,激動地握住了青玄的右手。雖然面前的男子面貌同與青玄完全不同,但那雙清澈的瞳孔卻騙不了人,他肯定是玉青玄,那個曾救了她,一路護送她回京都,卻不辭而別的少年劍客!
「呵呵呵!算你這丫頭還有點良心!」青玄滿眼滿心歡喜,他們相別差不多也有半年了,若不是經常想起他,又怎能一眼便認出他呢!她若真亦曾對自己思念不已,也不枉他對她念念不忘了!
「你們認識!」妙然狐疑地一會兒看看曼雨,一會兒又看看青玄,想尋求答案,但二人皆只是滿臉笑意地看著對方,像是並為聽到她的問話般。妙然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這二人之間有貓膩哦!
這要是擱在往日,妙然定然會撲上去,把曼雨撓得哭天喊地,進而老老實實地說出二人之事;但此時她心中雖有些好奇,但卻很快就被報仇的強願壓了下去。
「你怎會來此啊?」自打上次分別後,青玄再未曾露面。曼雨本以為他已離開了大禮國,不想今日竟能再次相見,不知是巧合還是特意?
「傻瓜,本少爺可是特意來搭救你的!」青玄伸出食指「啵」地一下就彈在了曼雨的腦門上,眉花眼笑,「說吧,今日本少爺的大恩,你要怎麼謝謝本少爺啊!」
「哎!很痛耶!」曼雨揉了揉被蹂躪的腦門,眉眼彎彎。真是一點沒變呢,還是那個爽朗好玩的少年!
「噓!有人來了!」曼雨正尋思著該怎樣擠兌一下青玄,青玄突然伸出食指壓在曼雨的雙唇上。曼雨一個激靈,豎耳一聽,馬車後傳來了有節奏的腳步聲。
「我下去看看,你們不要出來!」耳語後,青玄對曼雨俏皮地眨了眨大大的雙眼,把車外的妙然推進車內,轉身利落地跳下了馬車。
「小福子!您可算是回來了!儀妃娘娘正四處尋人呢!」車外傳來一個尖細孱弱約顯蒼老的男聲。聽口氣,他應是伺候儀妃的老太監。
「侍月和侍書呢!這兩個死丫頭,本公公都在此站了這許久了,她二人盡還在車內躲懶!看本公公今日怎麼收拾她們!」老太監的嗓音再次傳來,話音剛落,就見一隻慘白骨瘦嶙峋的手抓在了馬車的帘子上。
躲在車內的曼雨和妙然,心中有些慌亂。這老太監看來小福子、侍月和侍書的頂頭上司,若讓他發現她二人乃冒名頂替,只怕會引起宮內守衛的注意。曼雨看了看妙然,用眼神說到,「打暈他!」
妙然無聲地點了點頭,在老太監把頭伸進車內之時,左手抓住他的手臂,右手扣住他的脖子一扯就把他整個人拽入了車內。老太監未及反應,身體直接撲倒在車板上。妙然右手一個收緊,大力地幾下扭轉,只聽卡擦一聲,那太監脖子一歪,噴出一口鮮血就斷了氣。
「姑娘可真是英勇不凡啊!」掀開車簾的青玄看了眼斷氣的老太監,對上妙然清冷的眼神,滿眼殺氣。
妙然怎不知青玄在暗諷她心狠手辣,她只是不想理會罷了。她既已下定決心要拋棄往日的妙然,她就必須要學會平靜地面對世人的詬罵!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她之前既已殺了三人,又何妨再多一個呢!
「曼雨,你可信我?」青玄不再理會妙然,徑直轉頭去看曼雨。曼雨對青玄肯定地點了點頭。他兩次救她性命,她豈會懷疑他呢!
「若你信我,一會兒進宮後,我先去應付一下那個儀妃,你二人尋個僻靜處等我,切不可四處亂跑!」曼雨二人對皇宮都不熟悉,說不定二人都是頭一遭來皇宮,皇宮處處都有暗衛,且現在乃非常時期,宮內守衛森嚴,青玄怎能放任放她二人單獨行動。
「好!」曼雨乖順地點了點頭。青玄突然變得如此嚴肅,想必這皇宮中定是處處是暗哨機關了!曼雨此時才驚覺自己的冒失。她連皇宮的地形都還未摸清楚,就這樣直愣愣地衝進皇宮,這不明擺著送死嗎!衝動是魔鬼啊!
得到曼雨的承諾後,青玄亦不再多言,轉身回到駕座繼續驅車前行。皇宮可不是個敘話的好地放,還是先把事情解決了,等回到客棧再聊也不遲!
「公公,今日怎會如此晚啊?」馬車在內宮宮門處被攔了下來,一名鎧甲士兵幫助青玄把馬車停穩,一手接過青玄手中的韁繩。
「是啊!這不明日就是咱陛下登基的好日子,儀妃娘娘吩咐我等多買了些物件,道兒又遠就把時辰耽擱了!」青玄下車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銀子塞進了士兵的手中,那士兵立即滿面笑容,彎身弓腰地給青玄見禮。
「躲懶的死丫頭!還不快把娘娘的胭脂水粉拿下來!」青玄噎著嗓子咳了一聲,扯著尖細的嗓音衝車內的曼雨和妙然低吼。
車內的曼雨和妙然趕緊把車內數十個五顏六色的盒子高高疊起放好,背對著車外慢慢滴爬下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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