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樹後,曼雨迅速地攀爬上樹梢枝葉茂密的地方。她剛在粗大的樹枝上趴下,遠處的黑影就移動到了樹下的草叢中。
曼雨透過枝葉看清了樹下的眾人。他們身著黑色勁裝,衣衫頭髮已經全部濕透,正不斷往下滴水,想必已在此處搜尋了許久,但精神依舊飽滿無一點倦色,步伐輕盈身手矯捷,手中的長劍寒光凜然。為首的是一個魁梧高大手持黑色彎月尖刀的黑衣男子。
「是他!」曼雨一見那黑色彎月尖刀大驚,突地想起了一人。那便是在玉林郡攻城之夜立在韓潤禮身旁,單手隔空一抓就把衛嶺用內力拋出的牛皮契約抓在手中的人。那人出手快如閃電,內力深厚,明顯就是個一流的劍客。
「韓潤禮把這樣的大將調來,難道不成真想活擒濟宇不成!」她屏住呼吸,雙手死死地摳住樹皮,身體一動也敢不動。
「將軍,大家尋了這許久卻連個人毛都未尋見。他們會不會已經跑遠了啊!」一個瘦削的黑衣人收起長劍恭敬地湊到彎刀男子面前低聲抱怨著。
「陛下吩咐我等在此處搜尋自有其道理。我等身為臣子自當按照主子的吩咐辦事,怎來這許多的猜疑!」彎刀男子粗狂的嗓音自樹下傳來,聽著平靜無波卻透著股冷然。
「屬下不敢!」彎刀男子話音剛落,抱怨男子躬身單腿跪在地上低聲認錯,也不管大雨後的地面是否已經泥濘不堪。
「哼!」彎刀男子輕聲冷哼,既不叫跪地男子起身也不再多言,徑直揮動著彎刀往前搜尋。
其餘的男子盡無一人為跪在泥水中的男子求情,反而視若無睹般繞過他徑直跟著彎刀男子往前搜尋。
「可惡的梁家狗賊,給你點顏色就開染坊!盡敢如此糟踐本爺,等回了都城本爺定要奏明父親狠狠地處置你!」抱怨的男子見眾人一一離去,卻無一人敢出面相救。他爬起來狠狠地沖地面啐了一口方慢悠悠地跟上前面的隊伍。
「看來這大漠國的朝堂也不怎麼和諧啊!」趴在樹上的曼雨暗自嘀咕著,滿眼幸災樂禍。
「將軍,這裡有個山洞!」樹下一男子輕呼,揮舞著長劍砍倒了洞口前的草叢。
曼雨二人避雨的山洞就這樣一覽無餘地呈現在眾人面前。山洞狹小,在洞口便能看清洞內的情形,但彎刀將軍還是跨步進了山洞。
「幸好我跑得快!」曼雨捂著小心肝暗自慶幸,「不然這會兒可真要被逮個正著了!」
「乾草堆尚有餘溫,人肯定跑不遠。給我搜,一處也不能錯漏!」彎刀將軍跨出山洞一甩手中的乾草,嗓音透著股欣喜。
「嘎!我咋把這茬忘了啊!」曼雨一陣心驚。她只顧著往乾草上灑灰塵,卻忘了他們在乾草上坐了許久體溫早已傳到了草上。
「得令!」眾人輕呼後紛紛散開往各個方向開始地毯式的搜尋,長劍到處草叢就如遇到除草機般被齊根砍斷。不一會兒,以山洞為中心,四周約十丈外的地方除了曼雨躲藏的大樹再無任何活著的植被。
曼雨趴在樹上看得目瞪口呆,恨不得自己能化身為一條小青蟲,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把這棵樹砍了。」彎刀將軍在空地上轉了一圈後指了指洞門口的大古樹。
「不要啊!」曼雨無聲地大叫,「難道天真是要亡我嗎!」
玉林郡她與衛嶺設火攻連環計大敗大漠國人,無數大漠國士兵葬身火海。她同衛嶺一同立在城樓上,這彎刀將軍又是第一個衝出火海的人,他不可能認不出她。她要是真被這人俘獲了,只怕她等不到韓潤禮趕來便會被這些人生吞活剝了!
「將軍,這棵樹太大,砍伐需耗費不少時間,若能選一內功深厚之人出掌把樹葉全部震落豈不更快?」一個高挑挺拔的黑衣男子湊到彎刀將軍面前獻計。
「天嘯言之有理!」彎刀將軍抬手向後揮了揮手,眾人便退至一丈開外的地方。他雙目圓睜運氣於雙掌心,雙掌間瞬間出現了一個灰色的氣旋。他雙臂一震,灰色的氣旋直奔古樹而去。
「啊!」樹上的曼雨但覺整個大樹劇烈地震動起來,碧綠的樹葉「簌簌簌簌」地不斷落入污泥中,她的身影漸漸凸顯出來。
「樹上有人!」一黑衣人大呼。彎刀將軍抬頭一瞧看清樹上的曼雨後崔氣便往樹梢撲去。
「去死吧!」曼雨雙手合十假裝運氣於掌心奮力地擊向彎刀將軍,實則趁他出掌應對之時右腿在樹枝上奮力一蹬提氣拼命地撲向樹下無人處,落地後頭也不回地直奔遠處的密林。
「看你往哪兒跑!」彎刀將軍見自己上當,雙目噴火,大吼一聲,抽出彎刀刺向狂奔中的曼雨。
「救命啊!」悶頭奔跑的曼雨突覺身後一陣刺痛,忍不住大聲叫起來。她不敢回頭去瞧,單從身後能刺痛她皮膚的劍氣便知來人已離她不遠了;只怕她一回頭脖子便會被劍氣所傷。
「修得放肆!」曼雨正慌不折路時,秦濟宇白色的身影自密林處飛來,一扯她的右臂便把她甩在了他的後背上,魅絲如閃電般擊向迎面撲來的彎刀將軍。
曼雨趕緊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曲腿勾住他的腰身。
「永寧王!」彎刀將軍手掌險險地避開了秦濟宇的魅絲,落地後身體未站穩便欲再次出掌,雙臂卻被隨後趕來的高挑挺拔的男子阻住。
這時曼雨方看清男子的面容。男子膚白髮黑,朗眉星目,隱隱透著股艷麗的異域風情,筆挺的鼻樑,雙唇剛毅,挺拔的身材在黑色勁裝下更顯俊朗,真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永寧王殿下恕罪!小人乃大漠國黑騎軍參將梁天嘯。今日我等無意冒犯殿下皆因我國皇帝陛下在前方設宴,欲邀殿下前往一聚。不知殿下能否賞個薄面?」美男子看了眼彎刀將軍後挺身向前恭敬地一揖,滿臉和煦。
「小心有詐!」曼雨直視著面前的黑衣人。美男子雖看著無害,彎刀將軍也收斂了殺氣,但他明顯看見黑衣人最後一排中一個身材稍矮的身影一個閃身便消失在密林中。
「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能耐留住本王了!」秦濟宇嘴角一抿,酒瞳輕蔑一笑。他豈會不知他們的招數,不就是想等大軍來後聚眾圍攻他嗎!他豈會讓他們得逞!
話音剛落,秦濟宇再次拋出魅絲擊向那美男子的胸口。那美男子武藝似乎不高,魅絲的速度太快,他來不及反應就這麼痴目地看著魅絲刺向他的胸口。
「小心!」彎刀將軍自美男子身後殺出,快速地扯開美男子;他自己的右臂則被魅絲纏上,魅絲猶如鋒利的軟劍割開了他的皮肉,右臂頓時血如泉涌。
秦濟宇輕轉手腕,魅絲猶如漫天飛舞的雨絲般不斷舞動,最後在他們中間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彎刀將軍欲要撲過來襲擊秦濟宇,不想身體還未接近魅絲,胸口便被魅絲的劍氣震傷,胸口出現了一大片血跡。
秦濟宇左手托住曼雨提氣飛速地向後方的密林倒退,右手腕不斷翻動,眼前的魅絲屏障似有生命般襲向撲上來的黑衣人。
「好厲害啊!」曼雨趴在秦濟宇的背上附在他耳邊幸喜地大叫。
往日她雖多次看到他與人動武,但他們出手太快,她根本就看不清招式。如今這樣近距離接觸,她再次對古代的武藝佩服地五體投地。
秦濟宇報以一個輕笑,手腕更加快速地轉動,腳下借著密林中的樹木快速地往後飛掠。
「永寧王,孤王在此恭候多時了!」秦濟宇托著曼雨剛越過密林便聽到韓潤禮冰冷的嗓音。
秦濟宇收回魅絲,轉身面看向韓潤禮的方向。五丈外,韓潤禮一身黑袍挺立在風中,寬大的黑袍隨風颯颯作響;他身後是黑壓壓一片的大漠國士兵。
「怎麼來了這麼多人啊!」曼雨暗自低呼。眼前黑壓壓的一片全是人,她只粗約數了數便有好幾百人。魅絲撤了後,美男子同彎刀將軍等人全數追了上來。
那些人本就不好對付,如今又來了韓潤禮這許多人,曼雨不禁有些惴惴。若只是
秦濟宇一人,說不定還能逃得一命;如今多了她這個拖累,想要脫身只怕比登天還難!
「放心!」秦濟宇感受到了曼雨的驚慌。她伏在他背上,她心緒稍有變化,他便會察覺,他輕輕地撫了撫她的手安撫著。
「擒住韓潤禮!」曼雨突然靈光一現,附在他耳邊低語。如今雙方人數懸殊太大,只能想法子先擒住他們的皇帝方能有一線生機。
「嗯!」秦濟宇神色未變,姿勢未變,一派悠閒自如,猶如在逛自己家中的後花園般。
眾人見他這等架勢反而不敢上前,就連自後方追上來美男子一行人也停在一丈外駐足不前。
「大漠國堂堂的皇帝陛下今日可是要以多欺少麼!」秦濟宇嗓音不大,亦沒有什麼波動,細聽之下含著股嘲笑輕視之意。
「永寧王想對孤王用激將法麼!」韓潤禮一臉平靜,似是早料到了秦濟宇的伎倆。
「是又怎樣!」曼雨一見韓潤禮不上道,探出頭滿眼鄙夷地沖他大喊,「玉林郡城外永寧王都未曾以多欺少痛打落水狗。今日陛下帶重兵前來,此等行徑真是連市井小人都不如!」
「曼雨!怎可對陛下如此無禮!」秦濟宇低頭假裝嚴厲地呵斥曼雨,一副欲幫韓潤禮辯解的樣子。
「我哪有說錯嗎!」曼雨仍舊氣鼓鼓地鼓著腮幫,眼中嘲笑更甚,聲音卻低弱蚊蚋,「是他自己小人嗎!也不看看當初是誰放了他一馬!這樣的人哪配當一國之君嗎!」
曼雨的聲音雖越來越小,但還是一字不落地入了韓潤禮的耳。看著秦濟宇和曼雨在那裡一唱一和,他知道他二人只是在演雙簧欲激怒他,進而與秦濟宇單打獨鬥。
他無數次告誡自己不能衝動,不能生氣,這要是擱在往日,他定然只會付之一笑罷了。
此時,對上曼雨鄙夷的眼神,他體內一股無名之火不斷往上飛竄,就連體內的真氣都壓制不住,不禁想要撲出去與秦濟宇一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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