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武的日子定在一個月後,九月。
秋高氣爽的時節。
小七沒日沒夜的操練新軍,還好自己在第一天就徹底的降服了這幫子野人。
粗魯帶著野性的漢子,雖然不好相處,只要認準了你,一定是死心塌地的對你。
為你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所以訓練苦是苦了點,但是成效斐然。
半個月後陳焱來視察,幾乎是驚奇的看完了小七領著隊伍的演練。
陳焱幾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人都是才從五湖四海,四面八方聚集來的,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能配合的如此默契。
再說小七給他的感覺從來都是吊兒郎當,她怎麼可能將一支新兵遊子訓練的這麼好? 於是他心裡突然燃起了小火苗說不定,也許,小七真能給他的夜行衛長臉。
他又問小七,「單人比試規定不能使用內力,你準備如何比試?」 小七笑道:「我個人的事不用殿下操心。
殿下就瞧好吧,準備好賞錢,我的這幫兄弟們最近可是累慘了。
」 陳焱笑著點頭,「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就算你領的隊伍拿不到名次,賞錢也不會少了半分。
」 小七哈哈大笑,對著自己的手下說,「都聽到吧,咱們殿下有錢著呢!回頭讓殿下一人賞你們一個媳婦那就更好了。
」 大家歡呼中,那個成天找事的張鐵牛再一次發揮了沒事找事的才能,「有媳婦還是殿下先給自己找吧。
我可聽說了,殿下二十好幾了還沒成婚呢。
我們不急,殿下先。
」 陳焱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神采飛揚的小七,心裡那是一聲嘆息。
他又覺得自己腦子壞了,怎麼別人一提這事,他為什麼總是想到小七? 難道他和周霽雪那個混蛋一樣,喜歡漂亮的少年了? 不不不不,怎麼可能! 鬱悶到極點的陳焱,回家躺床上午休。
當然他是睡不著的。
腦子裡的事情太多。
清荷端著知道陳焱的習慣,睡覺起來,毛病多,要用上好的茶水漱口,要有人幫他穿衣穿鞋。
所以她先悄悄的端著茶水進屋,見陳焱還睡著,就輕手輕腳,將托盤放在案几上。
誰知道不留神,茶盅倒了,瓷器掉落在地磚上的聲音清脆異常。
陳焱本來就是假寐,聽見身影,他也裝不了了,坐起來問,「你忙什麼呢?」 清荷蹲在地上撿茶盅的碎片,「不小心,倒了」 陳焱嘆了口氣,走到清荷面前,也蹲了下來,「這種事,你不用做。
你不是才買了幾個丫頭進府?」 「她們啊?粗手粗腳的。
我哪放心讓她們伺候殿下。
回頭伺候不好了,別給我惹麻煩就不錯了。
」 陳焱幫著清荷收拾,一不留心居然被碎片劃破了手。
這本就不是什麼大事,陳焱根本無所謂,誰知道清荷居然大驚小怪,先是拿著以自己裙帶裹住陳焱的手指。
陳焱笑著說,「你看看你,這點小傷至於嗎?」 「怎麼不至於啊,殿下別說你不知道人的手指上也是由經脈的,經脈受傷嚴重的,手指會殘疾的。
」 陳焱越發的覺得清荷小題大做,想抽回自己的手。
清荷抓著不放,看見依舊血流不止,拿著陳焱手上的手指,竟直接含進了嘴裡。
陳焱頓時整個人就不好了,忙去推脫清荷。
清荷卻依舊不放,濕濡溫暖的口中不住的幫陳焱吸著傷口。
兩隻眼睛似笑非笑,彎成了月牙。
這時候,陳焱才反應過來,這個壞女人是故意的!但是看著那雙彎成月牙的眼睛,陳焱心裡的火蹭地冒了起來。
直接抱起清荷往床上丟。
清荷老老實實躺在床上,手腳無措,臉頰微紅。
陳焱壓住了她,但是僅僅只是壓住,並不作別的。
清荷想,難道這男人還未開竅?看來自己還得主動點。
為了征服這座山頭,她可以什麼都不顧。
什麼都不要。
她鼓足了勇氣,開始為陳焱寬衣解帶。
陳焱感覺到一雙小手在他的腰間穿梭。
他的腦子一半對他說,就這樣吧,難得遇到一個他並不抗拒的女人。
一半對他說,不行。
他堅守了那麼多年的原則,怎麼能如此隨便的破了。
如果他想隨便,早就隨便了,早就妻妾成群了,何必等到今天。
可是他腦子的另一半問他,他的原則是什麼?他又回答不出來。
可是當清荷脫了他的上衣,露出堅實飽滿的胸膛,他的手猛然按住了清荷的手,不允許她再動什麼。
清荷明媚的笑了,她覺得都已經到這份上了,自己如果在矜持什麼,那也沒什麼意思。
反正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裸的坦誠相見,又相處了這些日子。
她豁出去了,自己低頭開始寬衣解帶。
誰知道一張粗糙溫暖的大手,又再一次按住了她的手。
將她扶坐了起來,於是清荷的頭再也沒有抬起來。
陳焱下了床,自己把穿好了衣服。
清荷依舊坐在陳焱的床上,一動不動。
對清荷來說,時間像是停止了,又或者是死了。
對陳焱來說,他後悔剛剛衝動的舉動。
他知道他傷了清荷的心。
可是他心裡的固執卻讓他沒法放任自己。
「清荷,庫房裡你看上什麼,隨便拿一件,又或者外面看上什麼,就自己去買。
」這算是陳焱的退步。
「你把我當什麼?」清荷冰冷的口吻,讓陳焱心裡咯噔了一下。
「為什麼?我就這麼不堪嗎?我是身子髒了,還是長的丑?我這樣不要臉的投懷送抱,殿下都能坐懷不亂。
我今天真是長見識了,真是佩服,一個男人能像殿下這樣——」說到這,清荷哽咽半天,話是說不下去了。
猛地站起身來就要走。
陳焱看見清荷的頭髮亂了,上衣的半敞,這樣出去被侍衛看見了,不雅。
一伸手拽住了她,清荷覺得自己已經沒臉再面對這個男人,所以任憑後面的人怎麼拽她,她發瘋一樣的想往外沖。
陳焱對付女人完全沒有任何經驗,他也不會說什麼,只能硬生生的拽住清荷。
清荷火了就對這陳焱拳打腳踢。
那是一個發瘋的女子,本能發泄,不帶任何功夫,不帶任何內力。
拳頭和腳打在陳焱身上,絲毫沒有力氣,陳焱甚至感覺拳腳竟然軟的,像是棉花棒撓在自己身上。
他面對清荷的胡攪蠻纏,沒辦法只能用力將她的手反背了起來,對清荷吼,「你衣服開了。
不能出去。
」 清荷這才發現,自己上衣半敞,裡面的肚兜若隱若現。
她冷靜了下來,「你鬆手。
」 陳焱立刻鬆了收。
清荷低頭整理衣服,陳焱背過身去。
他聽見背後絲綢摩擦皮膚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腦子裡空的很,也不知道應該想些什麼。
然後他聽見清荷說,「我穿好了。
」 陳焱轉身說,「你頭髮也……」話還沒說完,看見清荷的剎那,整個人像是被雷電打中,傻傻的站著,腦子裡轟隆隆的響。
等他反應過來,忙又轉過身去,「你這是幹什麼?快把衣服穿上。
」 他站著不動,清荷居然從他的身後抱住他,聲音帶著哽咽,「殿下,我的身體就這樣讓殿下討厭?」 「有什麼話,你把衣服穿上咱們再說。
」 「不。
」清荷的身子突然軟的像一條蛇,從陳焱的背後繞到他的前面,雙臂緊緊的抱住陳焱,「你看看我,你就看看我,我不醜,身子也乾乾淨淨,你要了我,你也並不吃虧。
你一個成年男人,難道你就從來不想女人?你就不難受?難道你寧願自己解決也不想碰我一下?」 「你瘋了嗎?」陳焱冷著臉。
「我沒瘋,反而從來沒這麼清醒。
」 「清荷,你冷靜一點,你聽我說。
」 「我不,你說什麼我都不聽。
你是男人就要了我。
」 「清荷,你把衣服穿起來。
我和你好好說道理。
」 「就不。
我今天就死纏著你,你要敢出去,我也敢這麼和你出去。
反正我是你的妾,丟人的不是我,是你。
」 「胡鬧!」陳焱低吼了一嗓子。
「陳焱,你是不是男人!我沒見過這樣沒種的。
」 「你不用拿話激我。
清荷,你是好姑娘,我不碰你,是為你好。
」 「為我好?你讓我貨真價實的成你的女人,就算是我我好。
」說著清荷將自己的身子纏上陳焱,摟住陳焱的脖子和耳垂,開始折磨他。
陳焱渾身像是觸電一樣的難受,想用力推開清荷,卻發現清荷像是綁在了自己身上,他有點火了,「清荷,你鬆開。
」 「我今天就算會死了也不鬆開。
」繼續展開她的攻勢。
陳焱實在沒辦法了,只能用力逮住清荷的手臂,將她拽離自己的,可是清荷就是死活不放,開始陳焱只是推脫,現在他是真的被逼急了,只能點了清荷的穴道。
清荷瞪大了眼睛,滾圓滾圓,眼睛中的絕望和悲傷讓陳焱無法直視。
她的四肢終於無力的垂了下來。
整個人往地上倒。
陳焱忙抱住清荷,隨手拿了一件衣服,給清荷裹上,放床上。
看著清荷滿眼滿臉的淚,他覺得愧疚,不是逼急了,他怎麼會和女人真的動手,他想幫清荷把衣裙穿起來,卻發現自己對這事一竅不通,穿的是亂七八糟。
沒辦法又都脫了,幫清荷蓋上被子,「你答應我不胡鬧了,我就解開它。
」 清荷無聲的點了頭。
陳焱的手指停在清荷那光滑細緻的肌膚上,半天沒有點下去。
清荷說,「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了。
」 人心都是肉長的,再冷血的人都有感情,何況他這種外冷內熱的人。
一個女子為了他禮義廉恥都不顧了,盡心盡力的在他身邊,他又不傻,只是不願意隨隨便便的湊合。
「清荷,我不是不喜歡你。
我把整個家都交給了你,你在這個家裡,雖然沒有正房的名分,但是我給了你最實際的東西。
你不是不漂亮,而是很漂亮。
只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有一天,你主子就會命你殺了我,或者賣了我。
到時候你怎麼做?你的性子我知道,要麼選擇遠走高飛,要麼選擇死。
可我不想讓你選擇後者,你這麼好的姑娘一定要好好的活。
我要是要了你,就封死了你的退路。
保持現在這樣,以後不管你做什麼選擇,至少你離開我還能幹乾淨淨的走。
以後你看上誰了,至少別人不會因為這事嫌棄你。
」 「我不在乎。
」 「我在乎。
再說我還沒遇到一個讓我動心的女子,我不想在遇到她之前,和別的女人有過多的瓜葛。
又或者說,人家清清白白的嫁給我,我卻早已姬妾成群,對人家不公平。
還有一點,我不想有太多牽掛,對誰動了情,都是牽掛,對你也是,對未來的那個女子也是。
這些年,如果我願意,這個家怎麼可能如此冷清。
這個家怎麼可能只有你一個能和我說話的女人。
」 「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完了,終於說到正題上了。
我說殿下,何必自欺欺人。
」 陳焱冷言,「你什麼意思?」 清荷用錦被將自己裹緊,坐了起來,「我可不相信,如果一個男人心裡沒人,能像殿下這樣守得住。
我勸殿下,有些人有些想法還是早點放棄的好。
免得害了自己。
」 清荷的一句話像是針,直接插進了陳焱的心。
陳焱縮了縮眼眶,「你把話說清楚。
」 「還需要我說的多清楚?那個人殿下是招惹不起的。
殿下和她絕無可能。
」 「你胡說什麼。
你把話說清楚,我看上了誰!」陳焱幾乎開始咆哮。
「叫有什麼用,你越是叫,說明越是心虛。
如果真的沒有,按照殿下的性子,估計只會對我嗤之以鼻。
哪裡會這般對對著我吼。
你自己想想,剛剛我那樣纏著你,你也沒有對吼,可是我剛剛只是說你心裡有人了,你就發火了。
殿下,你知不知道,其實你很簡單,讓人一眼就能看透。
」 「你把話說清楚。
」陳焱徹底冷了臉。
清荷冷笑,「枉殿下堂堂七尺漢子,枉殿下在衛國好歹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心裡想什麼居然不敢面對。
別讓我一個小女子把你看扁了,殿下你還不如我,你還不如一個小女子。
膽小鬼,心裡敢喜歡,不敢承認。
」 「清荷,你再說一遍試試。
最近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你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殿下,你能把我怎樣?走我一頓?趕我走?殺了我?你知道,我都無所謂的。
我這種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我爹娘就是冉家的人,我出生就是冉家的人。
我長這麼大,沒有一件事是自己想做的,我對殿下的請,至少是我目前唯一想依著自己的性子想做的事。
再說了,主子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對待下屬極寬厚的人,他不會逼下屬做任何不想做的事。
」 「你不要岔開話題。
你剛剛說我看上了誰?」 「殿下答案就在你心裡,你還追著我?」 「是的。
我必須知道這個答案。
」 「呵呵。
」清荷看著陳焱黑白分明眼睛,炯炯的目光,「這半年裡,殿下是不是不管在做什麼,總是會莫名想起一個人。
你吃到好吃的,會想帶著她一起分享。
你看見美景,會想帶著她一起觀賞。
聽見一個好笑的笑話,會想和她一起笑。
得到一樣好東西,就會想到送給她。
睡著了會夢到她,睡醒了會想她有沒有想,現在在做什麼。
吃飯的時候會想她有沒有吃飯。
下雨天會想,她在哪,會不會被雨淋了。
無論在糟糕的心情,看見她就覺得高興。
看見她笑,你也會笑。
看見她哭你也難過。
看見她和別的人說笑,你會不高興。
看見她和別的人親熱,你恨不得把她搶過來。
」 一個人的影子在陳焱的腦海里慢慢浮現,慢慢的越來越清晰。
那是一個經常穿著青衫的影子,修長單薄的身體,很少看見她能好好的走路,一直都是蹦蹦跳跳的。
笑起來的時候,兩隻眼睛彎成月牙,嚴肅的時候烏溜溜水靈靈的眼睛,好像始終浮著一層揮不去散不掉的氤氳的水汽。
悲傷的時候——在他面前,她好像從來沒有悲傷過。
她的軟弱只留給那個人。
「閉嘴!」陳焱幾乎是怒不可遏按住了清荷的肩膀。
清荷冷笑著道:「怎麼,殿下知道那個人是誰了?還要我說下去嗎?」 「不用了。
」陳焱言語淡淡,「我去衙門了,你要是困了,就在這裡好好睡一覺。
睡醒了,也許一切都好了。
」 「會好嗎?」 「會的。
一定會好的。
最近我要忙比武盛會的事,可能會有點忙,也許走得早,回得來的晚,你不用等我用飯了。
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不喜歡你,只是我可能我還需要一些時間。
如果你打定了主意這輩子一定要跟我,那等這事忙完了咱們再說。
我總覺得你這樣的姑娘,應該找一個愛你的男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過下去。
而不是找我這樣,身不由己的人。
我一旦娶妻,陛下不會同意我只娶一人。
以你的脾氣,你受得了嗎?」 「我再說一遍,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你當我瘋了也好,傻了也好。
我不在乎。
為什麼別的女人可以,我不可以?」 陳焱笑著撫了撫清荷的發,「好。
一切等過了比武大會以後再說。
至於你說的那個人,我知道你說的是誰,我只能對你說,你想多了。
我確實欣賞她,喜歡她的個性。
但是離你說的那些還很遠。
我捫心自問,我對男人沒興趣。
至少剛剛我確實想要了你,只是對於男女之事,我一直比較遲鈍。
並不是不想,也不是我不能,主要是一直以來,我從來沒想過我的生活里會多一個和我睡在一起的女人。
所以今天的事,並不怪你。
是我,是我還沒準備好。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對你,和那個人沒有關係。
你放心吧。
」 清荷看著陳焱,明澈動人的眼睛裡,有太多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藏在裡面,她真想問一句,如果小七是姑娘你還能這麼肯定? 但是她不敢,原來在愛情這場戰役里,她才是真正的膽小鬼。
想到這,她激昂的情緒頓時萎靡下去,她乖乖的躺在被子,將自己的腦袋藏進被子,莽夫和駱駝,最終她選擇了駱駝。
風暴來臨前,將腦袋藏進沙堆中的駱駝。
陳焱看清荷冷靜了,也就放心的走了。
可是今日是沐浴假,朝廷官府衙門都放假了。
他去哪呢? 他一個人走出了府邸,門口的侍衛立刻問,「殿下要去哪,備馬還是備車?需要帶多少護衛?」 「只要一匹馬。
」侍衛立刻牽來了他的「追風」,他騎上馬,在馬上頓了頓。
發現蒼茫世間,他竟不知道要去哪裡。
侍衛又問,「殿下不用護衛?」 他搖了搖頭,「去給我找個帽子。
」 侍衛很躊躇,帽子?這天不冷不熱的,太陽也不烈,要什麼帽子? 侍衛想了想最後還是問了陳焱,「殿下要什麼樣的帽子?」 這個問題把陳焱問住了,對啊,要什麼樣的帽子才能讓自己不被人認出,安安靜靜的在大街上走走? 「拿一個男人用的黑紗帷冒。
」 侍衛這下明白了晉王殿下的意思,忙著跑去找來。
陳焱戴上帽子,面前擋住一層黑紗,他能清清楚楚看得見外面,卻沒人能看得見他。
這種感覺很好。
他終於可以安安靜靜的在街上轉悠,不被人騷擾。
他騎著馬剛走了幾步,又覺得「追風」太招眼。
用披風將馬半個馬身子蓋起來。
這樣他頓時覺得安全多了。
他笑了,一身輕鬆的往大街上走。
但是又沒走幾步,心裡又想。
奇怪,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想,安全?好好的為什麼會覺得自己不安全?他百思不得其解,騎著馬在街上轉悠,無味無趣的,東瞅瞅,西看看。
看見許多熟臉,他裝著陌路。
有孩子哭喊,他會看看。
有妖嬈的女子被調戲,他無聊的看看。
有雜藝敲鑼打鼓招攬看官,他也就掃了一眼,離開。
初秋的天氣,乾燥涼爽,風吹到人的臉上,帶一絲絲的涼意。
每個人都知道,這風是吹一天冷一天。
所以無比珍惜還算得上暖和的日子,所以大街上滿是百姓。
陳焱和他的馬雖然做了偽裝,還是太招眼。
就算那馬大半身子被蓋住,那均勻修長的馬蹄,那漏出來毫無雜色黑的發亮的鬃毛。
再說陳焱,高高大大魁梧的身材,一件外跑抵得上小戶人家吃一年。
就別說腰間的佩玉,發冠的紫金。
所以當他覺得肚子餓了,溜達到一個他從來沒去過的酒樓。
就算他沒摘下帷冒,店老闆也是親自出來迎接,連問都沒問,直接將他引到了三樓的雅座。
店老闆親自侍奉其點菜,上菜,上酒。
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吃了一頓食之無味的酒菜。
遙望著樓下撤回馬龍,已經燈火闌珊的上京夜景。
他還從沒注意過,上京什麼時候竟也如此繁華,如此的燈火輝煌不夜天。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如此孤獨,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燈是屬於自己的,沒有一盞燈下的人是屬於自己的。
這時候正是大家吃完飯的時間,他來的時候周圍的雅間還沒什麼客人,他準備走的時候,卻發現周圍已經熱熱鬧鬧。
他收回思緒,準備叫小二來結賬,突然恍惚聽見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是隔壁包間傳來的。
「我都累死了,就想回家睡覺,你大老遠的帶我來著真有什麼好吃的?」 「那當然,我好不容易發現了這裡,就想著帶你來吃。
」 「嗯?你少賣關子,到底有什麼好吃的?」 「你聽說過美人腿這道菜嗎。
」 「咦——聽名字就好噁心。
」 「少見多怪,別說做師傅的沒帶你出來見識,等你吃了就知道好吃了。
」 「好噁心啊,師傅啊,你不會叫我吃人肉吧。
我是知道,以前有一道菜叫兩腳羊,就是吃人肉的。
女人的肉可以做成一道菜的。
」 「滾。
你在胡說我揍你。
」 「真的,師傅,難道你不知道嗎?」 「你再說試試,我走了。
」 「不不不。
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那師傅,美人腿到底是什麼?」 「你這孩子,一點都沒耐心,等菜上來你不就知道了。
」 「哦……」 店小二進了隔壁的包間,周霽雪點了幾個菜,根本沒問小七想吃什麼,點完了小七才嘟囔著,一半像是在撒嬌,一半像是在埋怨,「師傅啊。
你都不問我想吃什麼啊。
」 「你個沒出息的,給你一碗牛肉麵。
你就能高興的跳了。
問你等於白問。
」 「哈哈哈,知我者師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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