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爭氣的身體。
為什麼越是著急,就越是什麼都做不好……
她深深地埋下頭,為自己的無能而感到懊悔。
不知是情緒的起伏還是高燒的原因。
那隻握著短刀的手,微微顫抖著。
她手臂緩緩抬起,似是想要在那已有幾道印記的樹幹上再刻上一筆。
可那微微揚起的弧度,仿佛已經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再多抬一分,都是奢求。
月泠紅著眼,牙關緊緊咬著,眸底寫滿了不甘心。
她身體向前蹭了蹭,想離那顆樹再近一點點……
當月泠的指尖終於觸到那顆樹的樹幹時,她額頭已滿是虛汗。
眼前的影像甚至都有些重影,她僵持著那個姿勢,握著刀,顫顫巍巍地正要往樹上刻去。
然。
就在這時。
馬兒不知為何,一聲嘶鳴,驀地向前奔去。
月泠為了夠到那顆樹,本就半個身子伸到外面,再加上韁繩不在手上。
馬兒那麼一跑,直接將月泠整個人都甩了出去。
匕首掉落,而月泠則是重重摔在了更遠處的地上。
頭磕出一聲悶響,發間好像被什麼粘稠的東西給漸漸浸濕……
月泠看著蒙蒙亮的天空,眼前慢慢模糊。
如果她就這樣死了。
這個夢是不是就能醒來了?
會不會,她只是在實驗室里通宵,不小心睡著,做了一個夢……
一起的時光越是覺得珍貴難忘,分開的時候,便越是痛心。
如果是這樣。
她寧願再次醒來時,是在自己的實驗室里。
繼續過著每日與科研作伴,早出晚歸的生活。
不用為誰掛心,也不用為誰傷心。
清晨的第一縷光穿過層層林葉,淺金色的光芒之下,她的面容看上去蒼白得仿佛快要透明一般。
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著,月泠感受著日光的溫暖,一路疲憊和憂慮席捲而來,伴著朝陽升起,她緩緩地合上了眼。
迷迷濛蒙之中,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
是老月同志麼……
她想著,意識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一道黑影落在她的身邊。
晃了晃她,見已經昏迷過去。
流影長長地嘆了口氣,撕下片衣角,將她頭後的傷口包好。
然後起身環顧四周。
現在太陽還沒全升起來,林中霧氣正濃,只能等霧全散了再走。
他伸手碰了下月泠的額頭。
被那滾燙的溫度給驚了一下。
這麼燙,顯然已經發燒很久了。
都這個樣子了,她究竟是怎麼硬撐著趕了這麼遠的路?
但流影面臨的最大問題是。
他可以保護她。
但是他不會退燒……
也不知道主子他們出發沒有。
等霧氣散了,怕是還得要等上一個時辰。
之後走出林子,再到下一個城鎮,最起碼還得要兩個時辰。
如若原路返回到昨日歇腳的小鎮,也差不多同樣的距離。
他側眸掃了眼面色慘白如紙的月泠。
也不知道,她挺不挺得過去……
燒並不難退。
難得是,她不願意醒來……
流影沒有多做思索。
將月泠拖到一塊可以避風的大石頭下,然後拾了些干樹枝,點起火,想讓她暖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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