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是被賣到定南王府的。
雖然身世比不得春花那樣悽慘,但也有她難過的地方。
秋月本名叫黃菊花,就是她爹娘隨便撿了個名字來給她。
龍國從前重男輕女的風氣很重,黃家有三個女兒,一直盼著生下一個大胖小子未來好傳宗接代延續香火。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第四個孩子還是女兒,也就是秋月。
多子的家庭中他是最不受重視的,撿姐姐們的舊衣服破衣服穿,母親甚至都不捨得用碎布給她打點補丁。
「娘天氣冷了,我的衣服褲子都太短了,我手腳上都長出凍瘡了,可不可以給我點姐姐們的厚衣服」
龍國的冬日最是凍人,好幾次秋月都差點被凍死在大街上。
可即使這樣,她的母親也只會訓斥她不懂事不安分,「你個小蹄子賤皮賤肉的還會冷?!我看你就是成心給老娘找事,看我不打死你這個賠錢貨。」
緊接著的便是一頓毒打和秋月的慘叫,這樣的事情在這個家裡已經發生過太多次,父親和姐姐們的冷眼只讓秋月更加堅定了要離開這裡的心。
過了一年,弟弟出生了,她們這幾個姐妹原以為日子會好過一點,卻沒想到更加艱難了。
作為家中最不受寵愛的孩子,秋月就好像是這家人的出氣筒,誰來了都可以踹兩腳。
母親還總說是她克了弟弟,「都是你。要不是,大寶能這時候才來嗎?咱家原本只該有四個孩子的,就因為有你現在多了張吃飯的嘴巴。」
因為弟弟的到來家中的開支更大了,所以秋月經常食不果腹,全都是因為她的父母將原本屬於她的食物給了弟弟。
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少年,一切終於是在秋月八歲的那天徹底改變了。
「孩他爹,我說,咱們要不然把這幾個姑娘賣了吧,現在長大了也漂亮了,估計不少大戶人家都願意要呢。」
本來是想找父母親商量自己離家幹活的事情,秋月卻不曾想竟然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男人覺得妻子這個主意甚好,「四個都賣了的話,咱們大寶將來可就不愁討不到媳婦兒了。」
「可不行!孩他爹!」
「怎麼不行?不是你說的把她們賣了?現在你又說不行。」
女人盤腿坐在了床上,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丈夫,「我的意思是當然不能四個都賣了,得留兩個嫁人兩個賣了,嫁人的話聘禮我們可以留著,如果全部賣出去,鄉親們怎麼看我們啊。」
躺在床上的男人此時也坐直了身子,「你說得不錯,不能全部都賣了,那你覺得咱們把哪個娃賣了比較好?」
聽到這裡秋月更加好奇了,她將耳朵貼近了門,想聽聽到底是誰這麼倒霉,「要我看啊,菊花這丫頭最老實,長得也拔尖,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丈夫也不喜歡自己這個女兒,所以當即點頭答應了,「行,你去安排吧,最好快一點,年紀大了就不好賣了。」
「我明天就去問。」
秋月沒想到他們竟然想賣了自己,愣在房門外面一步都沒動。
女人開門正好撞見女兒在外面,沒想到她卻是一點都不心虛,「你在啊,那正好,出來吧娘和你說點事。」
「你想賣了我。」
一開始秋月的聲音並不大,是女人悶聲拉她,她才突然提高了音量,「你想賣了我!」
這聲音引來了其他幾個孩子的圍觀,白眼狼弟弟在一旁插嘴,「娘是不是真的啊?你真要把她賣了啊?那太好了,這樣咱家就有錢了,我也可以自己住一個房間了。」
秋月看著姐姐們哭著道:「就連你們也不幫我說話嗎?他們說了,要拿兩個嫁人拿兩個賣了,我是其中一個,還有一個就在你們三個裡面出,你們今日若是不為我說話,不久後我遭遇就是你們的下場。」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三個蠢貨姐姐竟然為了誰嫁人鬧起來了,她看著家中無情的親人們,第一次覺得血緣是最沒用的東西。
這一刻她徹底想明白了,「行,把我賣了吧,只要能逃離了這個家,去哪裡都可以。」
聽到她這樣說,女人別提多高興了,對待秋月的態度也好了不少,「這就對了嘛,如果把你賣到富貴人家做個童養媳什麼的,占便宜的還是你,這孩子,就等著享福吧。」
不久後女人就為自己的女兒物色了幾戶人家,不過都不是什么正經人家,不過他們才不在乎,誰家出的價錢高,就賣給誰。
巧的是定南王有一日與朋友在外面釣魚,正好遇見了準備投河的秋月,他將這孩子從水下救上來後發現與自己的女兒一般大,心中頓時起了惻隱之心。
「你這孩子,小小年紀的怎麼想學人投河自盡啊?」
秋月那時候年紀也不大,而且成天待在家裡面做農活,沒見過人人敬仰的定南王,只當他是個好心的伯伯。
「我不想活了,我的家人們都不喜歡我,我父母更是將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們甚至還想將我賣給大戶人家做童養媳。」說著秋月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定南王有些想法但並沒有說出來,他脫下自己的披風裹住了小女孩兒,「你家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秋月怎麼都不願意上馬,「我一回去他們就又要把我當牛當馬的使喚了」
這樣啊定南王沉默了一會兒問她願不願意跟自己回去,「那要不然你先跟本王回去,晚些時候本王再差人將你送回來。」
秋月聽到男人自稱是本王,嚇得裙身發抖,「您是王爺?」
「哈哈哈哈!龍國竟然還有人不認識本王啊,定南王你聽說過嗎?」
女孩兒點點頭,「聽過,但從沒見過。」
「現在你就見到了,走吧,本王帶你回去。」
回到定南王府,秋月才真正認識到什麼叫做人比人氣死人,同樣生活在這個世上,差距只有那麼大了。
小溫沅聽到父親回來了,立馬跑出來迎接,「父王!父王釣什麼魚回來了啊?」
她左看右看的沒看到一條魚,卻在父王的身後看見了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她是誰啊?」
「父王在河邊遇到的,一會兒再和你們細說吧,哥哥們呢?」定南王彎下腰將小溫沅抱坐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走,我們去檢查一下你那兩個哥哥有沒有好好溫書,今日若還背不出來,就讓他們給沅兒洗腳怎麼樣?」
定南王並沒有忘記身後的孩子,「來兩個人照顧這個小姑娘沐浴更衣,再給她弄點薑湯暖暖身,別著涼了。」
看著他扛著女孩兒遠去的背影,秋月別提有多羨慕了。
她對周圍的一切都好奇極了,「各位姐姐剛才那個小妹妹叫什麼名字啊?」
「那是我們王府的沅小姐。」侍女的很是親切,並沒有因為她髒亂的模樣就嫌棄她。
在定南王府秋月舒舒服服的泡了澡,她這麼大了才知道原來洗澡竟然是這麼舒服的事情,往日在家中她總是最後一個洗澡的,水都冰涼了,裡面還漂浮著髒東西。
「真好啊」她看著周圍的一切感慨道。
午膳前溫沅帶著弟弟找到了秋月,「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溫沅,這是我的弟弟,你呢?你叫什麼?你從哪裡來?」
因為家庭環境的緣故,秋月做不到像溫沅這樣活潑開朗,她捏著衣角頭都快埋進脖子裡了,「我我叫菊花」
她一直都不喜歡自己這個名字,而且還羞於啟齒。
「菊花菊花」聽對面的溫沅跟著念了幾句,秋月更自卑了。
可過了一會兒溫沅竟然誇讚起了她這個名字,這是秋月也沒想到的,「古以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青松來盛讚美人,你的名字真好聽,菊花可是清高氣節的花,以後可要抬頭挺胸堂堂正正地說出自己的名字啊。」
她的話讓秋月感到又驚又喜,沒想到,竟然會有人這樣安慰自己,「謝謝你阿沅妹妹。」
「嘿嘿,我們一起去玩兒吧,今日皇祖母送了我一個會搖不會倒的木馬,我們一起玩吧,走走走。」
她一隻手拽著自己的弟弟,一隻手自然地拉過了秋月。
三個孩子開心的在府里跑著,秋月自從出生以來,第一次這麼開心。
不過眼看天色越來越暗,眼見是要下雨了,她有些擔心,「我得回去了,否則他們會打我的。」
「可是快下雨了,你會淋濕的,我去告訴父王,讓他安排馬車送你回去。」
還不等秋月拒絕,溫沅已經跑到了書房去找自己父親了。
秋月戰戰兢兢地在原地等著,心想自己這種賤皮子也配坐王府的馬車嗎?
誰料定南王竟然跟著溫沅出來了,「你要回去了,本王看你跟沅兒玩得這麼好,就別回去了,一會兒本王派人親自去你家和他們說,當然,銀子一分也不會少給你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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