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鎮的輪廓消失後,夏遠停下了千幻寶玉,現出自己的真身。
雲琴兒和祝凝霜瞧他一眼,繼續前行。不出一個時辰,一個裹在雨簾里的村莊,進入了三人的視野。
莊子外,四個收屍人正在值守,夏遠用歲月寶鑑,簡單照過他們,都是蛻凡境。
又五六個呼吸,近了莊子,夏遠三人看清了收屍人的表情,他們眼中焦急,面龐發白。
見到祝凝霜,四人喜出望外!
「祝夫人!」
來不及行禮,年紀最大那個匆匆道:「請您快去那邊,我們師傅受了傷,正與那毛僵周旋!」
祝凝霜的臉也白了:「怎麼受了傷!她一個人怎麼也去對付毛僵!」
她蹙起柳眉,話語嚴厲,雙目威嚴。
沒等四個收屍人回答。她一提勁,往四人所指的方向掠去。
夏遠和雲琴兒緊隨祝凝霜身後。
兩人的速度,讓四個收屍人大吃一驚。
夏遠三人來時,四人太焦急,沒有發覺,現在一瞧,他們居然能跟上祝凝霜速度。原以為是哪家小輩,分明也是高手!
祝凝霜來時同樣疑惑,身旁兩人只是采霞中期,怎麼能跟上采霞巔峰的自己?
這個問題暫時被她擱置。
三人進了樹林,腳尖在樹梢點過,如同飛鼠一般,在空中滑翔。
半路,夏遠到雲琴兒身邊,叮囑了兩句,少女離開隊伍,往東邊去了。
祝凝霜沒有去管,夏遠和雲琴兒不是她的手下,只是跟著她過來,有自己的事很正常。
她現在只想著那四人師傅的事,師傅名為馬蓮,是她的姑姑,有采霞後期,是個資深的收屍人。
今日,她為何犯了傻,獨自面對毛僵?
祝凝霜與姑姑的關係很好,心急如焚,終於,一條波光出現。那是一條大河,河畔,一個人影躺在雨中。
祝凝霜的速度又快了幾分,躍到人影旁邊。
「霜兒。」馬蓮抬起手掌。
她臉色發綠,胸前有一道長長的傷口,皮肉綻開,血液發黑,但並不致命,真正要命的,是她漆黑的右手掌,屍毒在那裡堆積,再不處理,就要命了!
祝凝霜先用真氣,封住馬蓮穴位,又摸腰間藥瓶,馬蓮攔住她,臉上青筋暴起,虛弱的聲音變得響亮:「快回莊子!毛僵往那邊去了!」
「什麼!」
祝凝霜驚愕,此處距離莊子還遠,毛僵應該還要晃悠兩天,才能找到莊子才是!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它直直往那邊去了!」馬蓮身子一動,胸口血液涌流。
祝凝霜心頭巨顫,一年前,屍王屠村的悲慘景象,再度在她的眼前閃過。
「恐怕它已經到了莊子。」馬蓮算了算時間,苦笑道,「快去,還能救下一些人!」
「可是你」
祝凝霜額頭冒汗,馬蓮的傷勢很重,雖然還能撐一會兒,但時間也很有限,不處理,幾乎必死無疑!
可若留下來給她處理傷勢,必然要耽擱許久,莊子裡會有無數人死去!
「我這傷還治什麼,快走!」馬蓮一瞪眼,用力推祝凝霜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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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凝霜站起身,淚水從臉頰滑落,狠下心腸,轉過身子,提起真氣,要往回去。
咚——
一具殭屍屍體,砸在了地上。
淚水停在了祝凝霜的眼角,她看殭屍面龐,上面密密爬著灰色絨毛,可不就是毛僵!
馬蓮瞪大了眼,那毛僵臉上的灰毛被颳了一部分,可不就是傷了她的那頭!
再仔細看,毛僵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七竅流著黑血,已經死亡!
馬蓮看丟下屍體的人,那是雲琴兒。
「哪來的姑娘,好樣的!」她高興地喊。
祝凝霜愣完,看向夏遠,是夏遠在路上,讓雲琴兒離隊的。
「多謝公子相助。」她行禮道。
夏遠點點頭,看向地上馬蓮,她五大三粗,連聲音也粗獷,不說性別,絕對想不到她是女人。
「公子?什麼公子?」馬蓮奇怪祝凝霜的稱呼,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可以讓祝凝霜稱作公子?
疑惑剛興起,被疼痛壓下,她叫喊:「行了,毛僵死了,救我啊,我還沒要過男人呢,不想死!」
祝凝霜忙蹲下身。她不是忘了馬蓮,而是馬蓮的傷勢,不用如此急。
她取出夏遠給的糯米,灑在馬蓮的胸前傷口上,白色的米粒迅速變得漆黑,發黑的血肉,迅速變回血紅。
「這是什麼,妙啊!」馬蓮高聲夸。
夏遠瞧出來了,這是個話癆。
換了兩把糯米,給馬蓮包紮好胸口,她拔出腰間長刀,在馬蓮的右手肘處比劃著。
「你幹什麼!」馬蓮顫抖著喊。
「這半截手臂沒救了,想活命的話,只能切掉!」祝凝霜解釋,「切掉後,還得用真氣好好調理,若情況不好,上臂也得切掉!」
「不行,你姑姑我本來就沒人要,再少了個膀子,不是完蛋了!」
馬蓮急了,將完好的手掌攔在刀刃前。她其實知道只有這個方法,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視死如歸,因為活了,也會丟掉右臂,成為廢人。
看她們拉扯許久,夏遠向前一步:「我來試試。」
他用手掌,按在馬蓮的肩膀處,大光明真氣灌入女人的經脈,先化開了她經脈里的寒毒,又從經脈散在血肉里,對上屍毒。
只聽滋的一聲,如同石板烤肉般,女人右臂毛孔中,絲絲墨綠色氣體飄起,她手掌上的黑色,慢慢變淡。
馬蓮又喜又怕:「小哥,你有這本事你早說哇!若不是我攔得好,那刀已經把我的胳膊切了!」
「沒事,斷下來的手,我也能祛毒,保證治完後,和新鮮切下來的一樣。」夏遠寬慰她。
馬蓮張大嘴:「不是,它再新鮮也已經斷了啊!我要它何用!燉一燉下酒啊?」
「好了。」夏遠站起身,「剩下用糯米敷敷就好。」
馬蓮抬起手,喜不自禁,翻來覆去地看:「嘿,真好了!」
祝凝霜看向夏遠,面露無奈:「下回公子有辦法,還請早點兒說。」
她剛剛差點兒就砍下去了!
她又瞧夏遠的手掌,心中疑惑,這真氣,似乎與那童子功真氣有些不同。
如果說,童子功的真氣似火,那麼,剛剛真氣的感覺,就是光,白日裡無所不在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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