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鳴文的屍體倒在地上,很輕,只驚起了一些塵土。
撼山刀刀刃朝下,斜插在地面上。溶洞內夜明珠的光芒,將刀的影子,投在屍體的後背上,影子很淡。
盪魔劍在夏遠的手上震動,傳來興奮、雀躍的感受。
剛剛斬了屍王的它,徹底恢復了靈性,成了真正的靈器,恢復後第一戰,它便擊敗了和自己同品階的撼山刀!
夏遠壓住顫動的劍柄,從懷中取出紫玉葫蘆,猛灌一口,補了補消耗的神魂。
腦海中,歲月寶鑑微微顫動,曾鳴文有著資質,形成了棋子。
夏遠沒急著去瞧棋子,事情還沒完呢,他看向一旁。
曾鳴文的影衛,因主人的死亡而生命衰竭,行動遲緩,冷秋用斷劍,將它斬作了兩段。
馬天德本還能支撐一段時間,見盟友情況,跪倒在祝凝霜面前求饒。
祝凝霜掐住他的腦袋,手上寒氣,湧向他的腦殼。
「我還有話要說!」馬天德大喊。
祝凝霜扭頭看向夏遠。
夏遠沒有回應。
她轉回頭,寒氣繼續翻湧,凍結了馬天德的雙目,就要將他化作冰雕!
「關於這個世界,關於殭屍的事!」
馬天德叫喊著,想誘導祝凝霜停下,只有祝凝霜會關心殭屍,關心這個世界!
但祝凝霜如今已經不是祝家家主,不是馬家鎮的主人,不是收屍人的領導者。
她將前往傳說中的大陸,成為夏遠的下屬,少年給的報酬,足以讓收屍人們不再懼怕殭屍的威脅。
「讓他說一說。」夏遠叫了停。
祝凝霜立即鬆開了手掌,寒氣已經侵入馬天德的經脈,毀壞了他的靈台,男人趴在地面上,咳出凍結的內臟碎塊。
他縮作一團,聲音沙啞:「我也是為了這個世界!那些人說,會帶走地下的魔屍!」
「魔屍?」夏遠問。
「你們來到這個世界,不就是為了那具魔屍!」馬天德喊道,「就是那具魔屍,放出屍氣,污染了這個世界,才會出現殭屍這種生物!」
祝凝霜驚愕萬分。她之前就在疑惑,為何古籍里,洞天外,沒有殭屍作亂,原來是一具魔屍帶來了屍氣,形成了殭屍?
夏遠搖搖頭:「殺了吧。」
祝凝霜伸手,拍向馬天德的額頭,小冷秋比她更快,斷劍已經沒入了馬天德的眉心。
在榮嬤嬤的悉心教導下,女孩很記仇,沒忘記剛來洞天裡,被馬天德追著跑的事。
馬天德的屍體倒在了地上,腦漿混著血汁流淌,小冷秋收起斷劍,和含月一起,立在夏遠身後。
「走吧,去看看那『魔屍』。」夏遠向溶洞深處前行,未去管那囚禁神魂的法陣。
前行百餘步,到了一處斷崖,夏遠用盪魔劍,插著崖壁而下,身後眾人,也都如此下來。
下方是一處地下河流,河水不深,只齊腰間,四周漆黑,又行數十步,氣溫驟降,再數百步,他們踏入了一個冰雪世界。
含月舉起夜明珠,光芒照亮了四周,照出一片白茫茫。
寒冰凍結了地上河流與洞穴牆壁,夏遠等人,如同置身一個巨大的冰棺內,深處,一座真正的冰棺擺著,透過半透明的玄冰,可以見到裡面的人影。
那是一個雙眸緊閉的少女。
少女渾身上下,都是冰藍色,冰藍色的長髮,冰藍色的睫毛與眉毛,還有冰藍色的羽衣。這色彩並不顯得寡淡,反而異常華麗,正如她的容顏。
這是一具美麗的肉身,這是一個綺麗的地下墓穴。
不過,其中雜著掃興的東西。
一縷縷黑紅的氣息,從冰棺中溢出,向上方飄去。
這就是屍氣,是殭屍的來源。
祝凝霜沒忍住,問:「這真的是魔屍?」
她眼中,疑惑與仇恨混雜。
夏遠睨她:「這是你們祝家和馬家的老祖。」
「啊?」祝凝霜後退一步,驚愕地看夏遠。
這具肉身當然不是魔屍,但屍氣,的確是從這具軀體上散出的。
夏遠試著用歲月寶鑑,照面前軀體,寶鑑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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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前世遊戲裡,有著屍解洞天的背景資料。
軀體主人的姓名,已遺落在時光的長河裡,只知道,她數百年前,用景神境的力量,強行從尋天大陸上,切開了一部分空間,開闢為洞天,做自己墓穴、做自己的傳承之地,以及——作一道封印。
封印的,是一枚旱魃的屍丹,屍丹,正在軀體的腹中。
這名景神境將自己葬在洞天裡,她的一些奴僕跟進來,繁衍生息,洞天內人類,就是這麼來的。
夏遠伸手向冰棺,距離數十丈,就感覺到一股寒氣,鑽入毛孔,滲入經脈,要凍結自己的真氣,這感覺,比冰靈珠要厲害得多。
他看祝凝霜:「你來。」
他又看小冷秋:「你也來。」
這是封印,也是傳承,傳承挑選的是命星,冰屬性的命星。
在遊戲裡,玩家靠著「千變萬化」這個命星,成功取得了部分傳承。
現在,夏遠沒有千變萬化,但小冷秋有混沌未開,祝凝霜有冰壺秋月,都能觸發傳承。
兩人沒有遲疑,走到夏遠身側,在他的示意下,向冰棺走去。
小冷秋相信夏遠,心中警惕的同時,腳步不慢,祝凝霜心有顧忌,落後女孩一步。
寒氣侵蝕著兩人的身體,刺入她們的骨血,催發他們的命星。
南境苦苦求索,不得靠近的冰棺,就這樣,被兩人慢慢接近。
夏遠用歲月寶鑑,照入小冷秋。
【姓名:冷秋】
【命星:混沌未開、劍心通明、先天劍體、傲雪凝霜(孕育中)】
女孩主修的冰心劍咒里,本就有冰的元素,如今被此處傳承刺激,命星很快誕生。
孕育需要時間,女孩在冰棺前停下,她暫時不能再走,祝凝霜繼續向前,超過了她,胸前冰靈珠發出瑩瑩的光芒。
她順著感覺的指引,走到了冰棺後面,只聽上空冰層迸裂,一塊方形冰塊,落入她的手中。
她拿回來,遞給夏遠。
冰塊呈長方形,邊角整齊,帶著弧線,如同玉牌。
夏遠把玩一陣,遞還給祝凝霜:「貼在額頭。」
這是一份傳承,蘊含真意的傳承。
祝凝霜將微寒的冰塊貼在眉心,臉上的疑惑化作了驚訝,隨後是欣喜。
她一動不動,全力體會傳承。
另一邊,小冷秋有了動靜。女孩的命星快速成型,和祝凝霜一樣,走過冰棺,來到冰壁前。
冰上,落下了一大塊,巴掌寬,比小冷秋還要高,少頃,又兩個冰球落下。
女孩抱著三樣東西,向夏遠跑來。
夏遠用大光明真氣,興起熱量,融化了三個冰塊。
最大的冰塊里,是一把長劍,劍身純白,隱隱冒著寒氣。
兩個冰球里,一個是銀白色的戒指,還有一個,化成了刻著字跡的冰板。
上面是一篇秘法,名為凝冰訣,可以化水為冰。真正的化水為冰,而不是祝凝霜那樣,用寒氣凍結水面。
夏遠將三樣東西遞給女孩,女孩又遞迴來:「給殿下。」
女孩嬌小的手掌,重點推了推那柄長劍。
她又摸腰間斷裂的碧水劍:「冷冷把殿下的劍弄斷了,這個賠給殿下。」
夏遠揉揉女孩頭髮:「是那劍不結實,這柄正好。」
他拔出長劍瞧了瞧,劍身上用古文刻著廣寒二字,正是遊戲裡玩家得到的那柄劍。
這是一柄半靈器,或者用遊戲的話語說,一把白板四星武器,強化和精煉後,就是所謂的靈器。
「先將就著用用。」他將廣寒劍塞到女孩右手上,看剩下那枚戒指。
戒指古樸、簡約,上面雕一朵白花。
他在遊戲中沒見過這枚戒指,想來,是加持真意或是真氣的,當然,只對應冰屬性功法的真意或真氣。
他突發奇想,牽起女孩的左手,將純白的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小冷秋用真氣去觸戒指,本來有些大的戒圈,頓時縮緊,貼在女孩的手指上。
她淺淺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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