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君子 第一章 奇葩的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入江湖，終不成大器！

    這是林老頭掛在嘴邊最多的兩句話，從林克六歲開始聽起，一直到現在，足足聽了十二年。

    但是林克還是不知道什麼是江湖…就像他不知道山外面的世界一樣。

    他和林老頭一直住在這大山里，下山的次數一個巴掌就數的過來。

    據林老頭說，這座大山叫九陽山，是塊風水寶地，若讓山外面那些修仙問道的人找到，怕不得引起一場腥風血雨的爭奪。

    爭奪一塊鳥不拉屎的…寶地？林克覺得林老頭有些杞人憂天，這九陽山方圓不過十里，藏在茫茫山脈之中，除了飛禽走獸，山上的大活人就他倆，估計等兩人都作了古，也不一定有第三位來客。

    所以林克每日的生活單調得緊，吃飯，睡覺，打豆豆…不，是練功，如果說，煉丹也算是一種技藝的話。

    林老頭自稱是道家高人，道家的人嘛，畫符煉丹是必備技能，只是林老頭畫符的本事自己都不過關，也就不好意思教導林克，好在他煉丹方面的確有幾把刷子，對於這一點，九陽山上那些被抓來做實驗的野生動物們很有發言權。

    做了十幾年的丹童，林克在各種調教之下，用林老頭話說，基本上也算是個半吊子的高手，對於這點，老頭子很是欣慰。

    「混江湖的，沒有一點特殊的本事，就只能淪落到給那些不出名的小門派打雜幫閒，一輩子別想混出個名堂來。」

    這是林老頭經常教導林克的話，他說江湖中人勢利得很，向來逢高踩低，有沒有本事決定起點高不高，當然，要想混得好，還必須八面玲瓏，察言觀色等等，這些都是大學問。

    林克聽得似懂非懂，每當林老頭煞有介事的說起這些事時，他都只能飛快的點頭，表明自己記住了，只是讓他不明白的是，林老頭說了這麼多關於江湖的道理，對自己而言有什麼用？

    江湖，要在九陽山外面的世界呢。

    值得一提的是，林老頭和林克並非親戚關係，只是林克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姓什麼，所以才隨了林老頭的姓。

    林克是被林老頭從某個山旮沓里撿來的，按照林老頭的話說，這孩子天資聰穎，是塊好材料。

    「若是你傻不拉幾的，鬼才養你這麼大，早死早投胎不好麼？你要是混出了名堂，老子還想沾沾光呢。」

    這林老頭倒是直言不諱，他常說自己是江湖人，從來不做虧本的事，江湖裡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當初收留林克，一來說看到林克聰明，可以做個煉丹的好助手，二來指望林克他日混出個名堂，好名正言順的賴著養老。

    「江湖就是這麼現實，我是掏心窩子才給你這麼說，換做外人的話，根本不給你說實話，指不定還找什麼冠冕堂皇的藉口把你往歧路上引呢。」

    林老頭每每教導完林克後，就愛用這句話作為結束語，然後再意猶未盡的咂咂嘴，茗口清茶臥榻高眠，只留下林克一個人看著煉丹的爐火，添柴加水，應付雜事。

    聽到林老頭說了這麼多關於江湖的傳聞，要說林克不想去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江湖那是不可能的，特別是最近一兩年，隨著他年齡漸長，對山外面的世界也越來越好奇，於是有意無意的，林克總在林老頭耳邊叨念山上無聊之類的碎碎語，就連煉丹的時候都心不在焉，有幾次險些釀成事故。

    林克那點花花腸子，林老頭這種人精哪裡不知道，他到不是說不放林克下山去闖蕩，而是要為林克謀劃一個適當的時機。

    「闖江湖的人多了去了，要想揚名立萬是很困難的，你看哪個大俠高人不是混了十幾年以上才成為響噹噹的人物，這就叫熬資歷，江湖上講究個論資排輩，所以你看各大門派的掌門為什麼都沒有年輕人，就是這個道理。」

    「當然，速成的法子也不是沒有，但那需要機遇。比如說你一窮小子，要是突然被某掌門千金看上了，要招你入贅，那麼你就一下子成為這個門派的核心弟子，比那些從低等弟子做起的要少奮鬥很多年。」

    「再比如說，你還是一窮小子，沒有一點名氣，但卻在偶然間與某些高人打過交道，那你就可以趁機在江湖上宣稱，你見過這位高人，或者說你知道這位高人的某些秘聞，最好再出本回憶錄，叫什麼我與XX不得不說的故事，那麼對這高人感興趣的江湖人就都會來找你，這叫拉起虎皮做大旗，你很快的就能出名了。」

    林老頭對林克無疑是很夠意思的，雙方雖然非親非故，但他依舊推心置腹的為林克講了很多道理，儘管這些話林克依舊還不是很明白。

    當然，最重要的是，林老頭在千算萬算之後，終於親自為林克敲定了下山的時間。

    六月七日，利遠行。

    同日，在江湖中，這一天發生了一件大事。

    這天清晨，天還未敞亮，林克已經早早起床，穿戴好行頭，將整理好的包裹再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包裹里並沒有什麼貴重物事，就幾件換洗的半新不舊衣物、油紙包著的乾糧和三兩多散碎銀子。

    提著包裹推開門，林克第一眼就看到林老頭站在屋檐下等著自己，看樣子已經站了有好一會了，這對於平日裡要睡到日上三竿的林老頭來說當真是件稀奇事。

    「師傅，我走了。」，林克規規矩矩的行了禮，等著老頭子訓話，昨夜他拉著自己耳提面命了半宿，按照老頭子一貫的脾氣，今兒早上還少不得再聽上幾句。

    「行了，滾吧，不混出個名堂就別回來。」

    出乎林克意料的是，林老頭話嘮的毛病破例沒有發作，反而只是簡簡單單的交代了一句就揮手道別，林克分明瞧見老頭子眼圈有些發紅，眼袋有些發黑，一看就是昨晚沒睡好的樣子，再聯想到自己一晚上睡得賊甜，連夢都沒做一個，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走了。」，確認林老頭真的沒有什麼要交代的事後，林克這才轉過身朝著下山的小路走去，才走了幾步，就聽到背後傳來了師傅的叫聲。

    「喂，小子，東西都收好沒有？」

    林克心道老頭子果然還是忍不住了，莞爾笑笑，轉過身來，捏了捏衣襟，答道，「都聽你的了，衣物、吃的和散碎銀子放在包裹里，那二十兩銀票和煉丹心得抄本都貼肉藏著呢。」

    林老頭欣慰的點點頭，一時都忘了這是他昨晚親自給林克塞進衣服里藏好的。

    「那。滾吧，機靈點，別給為師丟臉。」

    想了半天，確實想不到還有什麼要交代的話，林老頭頓了半天，終於再次揮手，讓林克趁著太陽還不熾熱的時候趕緊趕路。

    「那我真的走了，師傅！」，林克再次規規矩矩的道了別，轉過身來時，臉上明顯多了幾分出遠門的興奮，情不自禁的哼著小曲，走得那可謂步履輕快，腳下生風。

    江湖，老子來了。

    今年的六月七日，對江湖人來說可是個大日子。

    因為各大門派將在接下來的三天內開始一場規模碩大的選秀。

    對，選秀，不是選秀女，而是從江湖中挑選人才充實到門派中來。

    在江湖裡，一個門派要發展，最需要的當然是人才。

    好的人才悟性高，練功快，更容易在江湖上混出頭，自身成名的同時，也將門派的名頭打響，反過來說，好的門派可以提供更好的練功法門，更好的傳教師傅，而且日後在江湖上混，同一個師門出來的弟子總可以有個照應，入門弟子和門派各取所需，這就是所謂的雙贏。

    林老頭說過，現在江湖上最好的兩個門派，一個叫青華門，一個北達派，兩個門派都坐落在薇泯湖畔，那裡仙氣濃郁，風景宜人，正是練功的聖地，每年想要加入這兩個門派的江湖中人多如過江之鯽，但這兩個門派家大業大，一般的江湖中人根本看不上，要想進入門派中去，必須是萬中挑一的奇才。

    當然，江湖上有名有姓門派的遠遠不止這兩個，而且那些年間，不知哪位高人的手法，將門派經營和賺財結合起來，很是撈了一把，惹得江湖中有實力的大佬們個個眼熱，一時之間，但凡沾著些福地的地盤紛紛被開山立派，數不清的大大小小門派如雨後春筍一般蹭蹭的冒了出來。

    這門派多了也就難得選了，特別是對於初入江湖的弟子，到底哪個門派有真材實料，哪個門派只是外表光鮮？單單被坑了束脩的錢財還是小事，主要是耽誤了寶貴的練功的年華那就十分悲劇了。

    於是，以青華門和北達派為首，聯合了其他幾十個口碑頗好的門派，創立了一個衡量門派好壞的標準，稱之為「九八五與二么么」規則，但凡能加入到這個規則里的門派，基本上都有獨到之處，與剩餘的那些小門小派不可同日而語。

    至於聯盟為什麼會以幾個數字作為代號，據江湖的前輩傳聞，這是暗合天干地支的仙家秘法，可以保證聯盟天長地久…當然，這些都是江湖閒話，至於各位看官信不信，反正有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