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門壓倒的幾人發出哀嚎聲。
趁著眾人還未回神,賀蘭堯抓過蘇驚羽的手,朝著窗台邊奔去,拍開窗戶,翻窗躍下!
他不確定走廊有沒有人,因此,他選擇了跳窗。
至於為何要踹門傷人,自然是為了拖延那些人的腳步。
門塌了,壓倒了門外的人,其餘的人自然要先將門板挪開救下同夥,如此一來,必定耽擱時間。
而接下來事情的發展也果真如賀蘭堯預料的一樣,被壓在門下的人中包括了領頭人,其餘的人都慌忙去將門板搬開,將被壓著的人解救。
領頭的侍衛從門板下解脫,朝著邊上的人大喊,「人都跑了,還不快去追!」
他的話音落下,眾人紛紛奔到窗口處,顯然太遲。
只來得及看見人群中蘇驚羽賀蘭堯奔跑的身影。
……
蘇驚羽被賀蘭堯拖著一路跑,邊跑邊問著:「阿堯,咱們這麼一逃,會不會成了通緝犯?」
「會不會成通緝犯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的是,進宮一定也沒什麼好事。」賀蘭堯說著,拉著蘇驚羽拐過了街角,躥進一家酒肆中暫避。
二人沒有想到的是,一抬眼,便碰上了一位意外之外的人物。
這間酒肆的規模不小,大堂內卻只有一位客人,那便是此刻翹著二郎腿倚靠在桌邊豪飲的白衣女子。
眉若柳黛,眸若杏子,鼻樑高挺,線條柔美的雪白肌膚宛如出水芙蓉一般,烏黑柔亮的發服帖地垂至腰際。可不正是三公主尹殤骨?
蘇驚羽望著她的舉止,只覺得,這便是淑女與女漢子的結合體。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咦,我不是承包了這家店了,怎麼還有其他客人……」尹殤骨有些醉眼朦朧,望著闖入店中的二人,眯了眯眼,忽然覺得有幾分熟悉。
好像,在哪兒見過。
她拎著酒瓶子站了起來,臉頰微紅,走路卻不算搖晃,一襲白色衣裙隨著走動搖曳,到了蘇驚羽的身前,忽然湊近了她,二人的鼻尖差點兒碰到。
賀蘭堯見此,將蘇驚羽往後一扯,與尹殤骨隔開了些許距離。
即便是女子,他也不允許對方與蘇驚羽貼得太近。
「我就是覺得你們有點兒眼熟,想認真看看,躲什麼,又不會吃了你。」尹殤骨呵呵一笑,「我認出來了,你們是劫走連天的那兩人,尹清羅就是讓你們整沒了……」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蘇驚羽便聽酒肆之外的街道上一陣嘈雜聲,便轉頭去看,這一看,眼角不禁抽了抽。
整條街上隨處可見侍衛在晃悠,在經過一個個年輕男女的身邊時,便要逮著人家看一看正臉,個別侍衛手中還拿著人像,逮著路人便與畫像對比,而後看著不像才放過,顯然是在抓人。
抓的自然是她跟賀蘭堯。
逮人的畫像,畫的自然也是他兩,應該是去魚館之前就準備了的。
這群傢伙的速度倒是挺快……
有些在街上搜羅著,也有些進了街道兩邊的店鋪搜查,照著這速度,很快就會查到這家酒肆了。
「這下真變成通緝犯了。」蘇驚羽抽了抽唇角。
最初是用『請』,請不到,便用逮。皇家的人,一向是如此不講理的。
蘇驚羽轉過頭,視線落在了尹殤骨身上。
現如今,只能試圖讓尹殤骨幫著她與阿堯打掩護了,否則,一旦被侍衛逮到,豈不是要被追得滿大街跑,若是跟人家硬來,必定要被百姓們指指點點,拒捕,在任何國度都是犯罪。
如此想著,蘇驚羽上前一步,走到尹殤骨身前,「三公主,既然你都知道我們幫你清掃了尹清羅這個敵人,那麼現在我們有點兒麻煩,你願不願意幫我們個小忙?」
尹殤骨挑眉,「什麼?」
「王夫派了侍衛捉拿我們,現如今就在大街上晃悠,隨時可能搜到這家酒肆,公主能否幫我們打個掩護?」
「這……我似乎沒有這個義務。」尹殤骨歪著頭看蘇驚羽,咧唇一笑,「你們除掉尹清羅,又不是特意為了我除的,只是因為你們早有恩怨,我們的目標雖然一致,但我們不算熟人,你有什麼理由讓我幫你?」
「你可以選擇不幫。」賀蘭堯望著她,唇角揚起一絲陰冷的笑意,「等他們進來,我就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對他們說:你們的三公主就在我手上,若是不想她死,就把路給我讓開。你覺得這個方法好不好?」
尹殤骨:「……」
好像有點兒道理。
她現在只有一個人,對方是兩個人,打她,跟玩兒似的。
難道就要受他們要挾無條件幫這個忙?
她自願幫,那是她好心,被威脅著幫,那就成了憋屈。
不行,不能這麼憋屈,得扳回一局。
如此想著,尹殤骨道:「等著。」
說著,她返身回到桌子邊,拎起桌子上的一壇酒,到了蘇驚羽二人身前,「這壇酒,滿的,你們當中任意一個人要是能一口氣幹了它,我就幫忙嘍,誰能做得到,我敬他是條漢子。」
賀蘭堯:「……」
酒量不好,是他的一個弱點。
「一口悶,放著我來。」蘇驚羽伸手接過尹殤骨遞來的一罈子酒。
她豈會看不出來,尹殤骨個性高傲,不想受要挾幫忙,提出這樣的要求,只是為了找個台階下。
應著尹殤骨的要求一口氣幹了這壇酒,算是給了她面子,如此一來這忙幫的也就不憋屈了。
說干就干。
蘇驚羽捧起酒罈,正要飲,被賀蘭堯攔下,「小羽毛,不能喝……」
「阿堯放心,我可以的。」蘇驚羽道,「女子出來闖蕩,要麼滴酒不沾,要么喝趴五個壯漢!我就是屬於後者,我能喝的。」
「你能不能喝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月事還沒完,不准飲酒!」賀蘭堯奪下蘇驚羽手中的酒罈。
蘇驚羽:「……」
「行了別說了,抓人的都要來了。」尹殤骨奪過賀蘭堯手中的酒罈,指了指身後的樓梯,「去樓上避著吧,這壇酒先欠著,我也不是故意刁難人,等你月事完了再干也成,別賴賬就行。」
「放心,一定不賴賬!」蘇驚羽朝尹殤骨笑了一笑,拽著賀蘭堯便往樓上奔去。
尹殤骨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坐下。
不多時,侍衛們果然搜到了這家店來。
領頭的人一進來看見空曠的大堂,怔了一怔,看清大堂中央僅有的一人後,微微驚詫,「三公主?!」
「嗯?」尹殤骨抬眸,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幹什麼來的?給本公主陪酒麼?正好,這酒館今兒是我包,來,陪我喝一壇。」
領頭的侍衛聞言,略微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三公主,我們今日出行,是有要務在身,請恕卑職不能陪三公主喝酒了,改日再……」
「不喝就滾。」尹殤骨不咸不淡道,「你不喝酒你來酒館搞什麼名堂?」
「卑職是來抓人的。有人冒犯五王爺,五王爺如今記憶全失,被野蠻的刁民欺負,王夫發了怒,命我們一定要抓到人……」
「堂堂王爺被刁民欺負還是別聲張了,臉都丟到哪兒去都不知道。」尹殤骨嘖嘖嘆息,「傳出去多半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
眾侍衛:「……」
「這麼看來你們是搜人搜到我這兒了。」尹殤骨起了身,晃悠到了侍衛們身前,「今兒這酒館是我一個人包的,從頭到尾也就只有我一個人坐著,沒別人。回頭你們搜查東翻西找噼里啪啦的,會破壞我的興致,你們幾個,要麼給我陪酒,要麼給我滾蛋,二選一。」
「三公主,對不住,我們必須搜查,這一整條街過去的家家戶戶我們都要搜一遍,這兒同樣不能例外……」
「我說不準搜,就不准搜。」尹殤骨忽然湊到了領頭人的面前,伸手揪上了他的衣領,「我記得,你是姓王對吧?小王啊,這放眼整個皇宮,沒有哪個侍衛敢跟我對著幹的,你想忤逆我,是為了顯示出你與其他人相比,有多特別,多有勇氣麼?你居然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本公主的注意,真淘氣。」
「噗嗤——」
靜謐的空氣中響起幾名侍衛的竊笑聲。
被尹殤骨喚作小王的侍衛臉色當即紅了,「公主,卑職不敢……」
「喲喲喲,還說不敢,臉紅什麼?你說,你是不是心虛?」尹殤骨呵呵一笑,「本公主是眾公主當中,男寵最少的一個,正兒八經的,不風流不多情,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跟著本公主?你若是答應,我回頭就跟母皇說,一句話的事兒,你就能來我府上了,來不來?」
小王:「……」
「大哥,答應了吧,這等好事,還猶豫什麼?」
「這好事怎麼就落不到我身上呢?」
「三公主,你好偏心,你怎麼就不看看卑職?卑職長得也不賴……」
「你太矮了。」尹殤骨瞥了一眼自薦的那人,「我就喜歡小王這樣高大英俊的。」
「這……」被尹殤骨扯著的那人面上還在猶豫著,眉眼間泄露出的喜悅卻是藏不住的。
「別故作矜持了。」尹殤骨道,「再不答應,本公主反悔了。」
「謝公主!」那人忙道,「承蒙公主厚愛,卑職三生有幸!」
「嗯,這才識趣。」尹殤骨朝他揮了揮手,「先回去吧,別擾了我喝酒的興致,明兒收拾一下東西搬來我府上。」
「好勒!」那領頭人乾脆地應下,隨後招呼其餘的侍衛一同離開,去搜下一家。
公務跟成為公主的面首比起來,不值一提。
反正他這幫兄弟們也不會多嘴胡言,少搜這一家有什麼要緊,三公主說了沒其他人,自然是沒其他人。
眼見著侍衛們離開了,尹殤骨冷哼一聲,回到桌邊坐下。
真好打發。
「嘖嘖嘖,厲害厲害,公主你這撩漢子的本事,真不賴。」身後倏然間響起清脆的拍掌聲,「真是委屈公主犧牲美色了。」
尹殤骨回過身,看見的便是蘇驚羽同賀蘭堯正走下樓梯。
「這算什麼犧牲美色,頂多算個調戲良家少男,在我們鸞鳳國,只有小白臉才需要犧牲美色博出路。」尹殤骨不在意地道,「打發這些侍衛,原本就跟打發叫花子似的,侍衛的俸祿不高,大多只能勉強養家餬口,若是被公主看上,那就是榮華富貴,光耀門楣。」
「也是啊,你們鸞鳳國的男人就是如此悲戚。」蘇驚羽嘖嘖嘆息,「我們剛才一直在樓道口邊上聽著動靜,那些侍衛們都很羨慕那個領頭的人,甚至有人自薦,可見他們人人都有一顆想當小白臉的心。」
就像男尊女卑之國,宮女或是丫鬟們都希望被貴族看上,哪怕是做個妾都能享福。
「這不奇怪。」尹殤骨道,「在鸞鳳國,男子就是如此卑微,他們雖是奉王夫的命令而來,但面對我,態度也強硬不到哪去,何王夫都要看我三分薄面,這些小小侍衛,又能算什麼?」
蘇驚羽聞言,挑了挑眉,「這麼說來,三公主你也是能耐挺大的。」
「畢竟我也是王位的候選人之一,他總要給我點兒面子,如今尹清羅生死不明,他對我自然要更加顧忌。依我看他也犯不著再派人找尹清羅了,到最後估計連個屍體都撈不著。」
「受了嚴重的內傷墜入河中央,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溺死的可能性高達九成,剩下的那一成,除非她詐屍。」蘇驚羽冷笑一聲,「這種死法,比我想像中的痛快。」
「你們的原計劃是什麼?」尹殤骨好奇道。
「活埋。」蘇驚羽道。
「喲。」尹殤骨微微驚奇,「你們挺恨她的?」
「極其厭惡。」談及尹清羅,蘇驚羽目光微涼,「這女流氓險些毀了我身邊好幾個朋友的清白,又對我夫君念念不忘,你說我該不該饒她?」
「這樣啊……」尹殤骨恍然大悟,視線落在賀蘭堯身上,「她對你念念不忘?你該不會被她……」
「住口。」賀蘭堯涼涼一笑,「若是被這樣的人碰,我寧可剝掉自己一層皮。」
「如此剛烈?」尹殤骨微微驚奇。
「當然。」賀蘭堯淡淡道,「不像某些人,對著男子上下其手的還不臉紅。」
「別嘲諷我,我多的是你們不知道的事兒。」尹殤骨悠然道,「別看我撩撥漢子的本事好,至今為止,我也沒碰過一個,我們尹家,我或許是唯一乾淨的成年女子了。」
蘇驚羽愕然,「當真?」
尹殤骨挑眉,「難不成你要檢查?」
蘇驚羽:「……」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8s 3.161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