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大公子,二公子,章嬤嬤來了?」
溫暖如春的西暖閣內,正在埋頭處理事務的溫紹軒沒有開口,倒是坐在另外一邊,也不知在搗鼓什麼的溫紹雲出聲道:「溫清,請章嬤嬤進來。」
「是。」
不到兩盞茶的功夫,身著藏青色棉襖,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章嬤嬤就被溫清領進了西暖閣。
恭敬的行禮過後,章嬤嬤方才輕聲說道:「大公子,二公子,夫人吩咐奴婢過來請三位公子到觀月樓用晚膳。」
「這大冷的天,嬤嬤隨便吩咐一個小丫鬟過來說一聲就好,何苦自己跑一趟。」
對於自家母親身邊慣用的下人,溫紹軒兄弟幾個都還算看重,平日說話也很溫和,畢竟,這要少了她們,溫夫人處理起府中庶務來就要相對勞累許多。
「勞兩位公子掛心,奴婢穿得厚實不礙事的。」章嬤嬤雖說不是溫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奶嬤嬤,但她處事穩妥,性子溫和,倒也很得用。
府中三位公子一位小姐對她都很是關懷,這讓章嬤嬤心中很是受用,做起事來也越發的用心,生怕有一點是對主子們不好的。
「雪天路滑,嬤嬤不用再刻意跑一趟百果園,晚膳時三弟自會一同前去。」
「是,大公子,那奴婢便回去向夫人回話了。」恭恭敬敬的又福身行了一禮,章嬤嬤才躬著身子退出西暖閣。
「等等。」
兩隻腳剛剛跨出門檻,聽到溫紹雲的聲音,章嬤嬤立馬就轉身,溫和的眸光落到溫紹雲的身上,「二公子叫住奴婢可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當著我們兄弟的面,嬤嬤還有什麼話是不好說的嗎?」娘親身邊的人也真是奇怪,難道是他剛才看花了眼,章嬤嬤沒有流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聽了溫紹雲的話,章嬤嬤的身體明顯就是一怔,臉上的表情也是隨之一愣,雖說她的情緒剛流露出來,眼見大公子跟二公子都在忙,她便趕緊收斂了,就怕打擾了兩位公子處理正事。
沒曾想她這都要離開了,卻被二公子叫住要問個清楚明白。
「回二公子的話,奴婢的確是有一兩句話想要說。」
「哦?既是如此,嬤嬤為何臨時又改了主意?」
章嬤嬤眸光溫和的直視溫紹雲的臉,倒也不再隱瞞的開了口,「今日夫人也不知是怎麼的,總是坐立不安的樣子,奴婢們伺候在跟前看著心中便很是擔心,說是請府醫過來瞧瞧夫人卻不同意,說她身體沒有不舒服,就感覺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溫夫人並沒有把自己的感受說得太明白,其實倒也不是她不想說,而是那種感覺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相爺這幾日上完早朝都是要留在宮中直到晚膳過後才回府的,三位公子平時也很忙,夫人說她幫不上你們的忙,就更不能扯了你們的後腿,所以夫人不許奴婢們把她的事情告訴相爺,又或是告訴三位公子。」
聞言,不但溫紹軒的眉頭皺了起來,就連溫紹雲也是如此,他們兄弟對視一眼,都不禁在心中暗罵自己對母親的關心太少。
宓妃會在這幾日歸來的消息他們已經知道了,與此同時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再加上今個兒一早,寒王毒發再也無法控制的消息在大街小巷那是傳得沸沸揚揚,甚至還有傳言說寒王自離開星殞城後就已經毒發身亡。
這些流言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如同雨後春筍一樣的冒了出來,打了溫紹軒等人一個措手不及。
即便他們的應變能力超強,也迅速的拿出了對策,但關於寒王的消息已經散播出去,將會引發什麼後果出來,壓根就不是他們所能左右的。
好在就算寒王毒發,甚至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這件事情是真的被爆發出來,或許在幾天前對他們會是一個相當嚴重且不可逆轉的威脅,但在這個時候被爆發出來,其實倒也影響不到他們什麼。
畢竟,寒王毒發是真,可寒王還活著,只要耐著性子再等上幾天,一旦寒王現身,那些流言就將不攻自破。
再來,只要宓妃歸來,解掉寒王身上的毒,也就不再只是空談了。
因此,剛收到流言的消息時,溫紹軒等人雖有過短暫的無措,卻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應對此事他所採取的應對之策,溫紹軒也沒有藏著掖著,而是直接修書一封用信使直接傳達給墨寒羽,就看接下來他會有什麼動作了。
也正是忙著處理這些,他們兄弟三人雖說還是每天都到觀月樓去向溫夫人請安,但前前後後加起來也不過就一刻鐘的功夫,怪不得溫夫人什麼都沒有對他們說。
「娘親這樣的情況持續多長時間了?」
「回大公子的話,因著小姐就要回府的原因,夫人這些天其實都是非常高興且激動的,類似今日這樣的情況,前些天並不明顯,就只有今天表現得最為嚴重。」若非如此,章嬤嬤又何至於會露出那樣的神情。
「那娘親她的氣色跟精神怎麼樣?」
章嬤嬤看了一眼溫紹雲,想了想抿唇道:「回二公子的話,小姐離開時留下了許多調養身體的藥丸給夫人,叮囑夫人要每日服用,因而夫人近來的氣色是越來越好的。」
以前小姐患有啞疾,夫人鬱結於心,不管再怎麼用藥養著,那身體也是越養越差,簡直完全不能跟夫人現在的身體相提並論。
到底她家小姐是師從藥王谷的,專門為夫人研製的藥丸哪有不好的道理。
「要說夫人坐立不安,神情又很是焦躁,但夫人的精神頭卻很好,不像是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章嬤嬤才越發想不明白,想著想著想遠了,也就將自己給嚇著了。
兄弟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垂眸猜測著什麼,章嬤嬤接著又開口說道:「眼看實在找不到事情轉移注意力,夫人她就想到了下廚,所以吩咐了奴婢過來請三位公子到觀月樓用晚膳,奴婢見夫人那般模樣,便想著要是公子們不忙的話,是否能早些過去陪陪夫人,跟夫人說說話,也省得夫人心中有事憋得難受。」
「嬤嬤先回母親身邊伺候吧,我們隨後就過去。」
「是,奴婢告退。」
「大哥,你說妃兒她哪天會到?」
「我不會未卜先知,你問了也是白問。」溫紹軒很是不雅的翻了個白眼,然後將書案上的東西都整理了一番才語氣幽幽的又道:「妃兒回來會在外城靠岸,既然咱們沒有收到消息,也就是說妃兒明天後天都有可能會回來,但今天怕是不能了。」
「這可不一定,妃兒那丫頭就不能以常理來判斷。」越想溫紹雲就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拍了拍腦門道:「不行,我得親自去一趟外城,要不我這心裡也不安吶。」
「你就別跟著添亂了,先去觀月樓看看娘再說。」
「那咱們去百果園叫上紹宇?」
「嗯。」
走出西暖閣,迎面就朝他們襲來一股寒風,刮在臉上就跟刀子似的,溫紹雲忍不住就緊了緊披在肩上的斗篷,「今年冬天好像比去年冷多了。」
「嗯。」
「等妃兒丫頭回來,她的那些個產業我得儘快還回到她的手上,光是每半個月查一次賬本,我這腦袋都要痛死了。」沒有接手宓妃的那些產業之前,溫紹雲縱然知道他家寶貝妹妹很有經商天賦,不管做什麼生意都很賺錢,但只有接手之後,親眼看到那些個賬本,他才知道他家寶貝妹妹不是一般的有錢,簡直就是太有錢了。
嗚嗚…他這個哥哥真是太失敗了,完全被甩好幾十條街有沒有?
還有那海上航線建立起來,她的海上商業王國建成,溫紹雲可以毫不猶豫的說,放眼這浩瀚大陸,怕是再無人能夠擁有跟宓妃一樣的財富。
「妃兒回來怕是也用不上你的。」
「呃…」
「但凡妃兒的手裡有可用之人,她會捨不得讓你我那麼辛苦的。」在宓妃的眼裡,她巴不得他們天天玩著,口袋裡都能隨時揣滿了銀子。
至於誰負責賺銀子,那人當然是她。
黑著臉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溫紹雲撇嘴道:「大哥,不帶你這麼打擊人的。」
「紹雲興許可以想一想,憑藉咱們家妃兒的本事,她這好不容易出一趟海,大概也許會拐些人回來的吧!」
那丫頭賺錢的點子是一個接一個,想法也是層出不窮的,可她愛賺錢卻又最是討厭事事要自己處理,當甩手掌柜這樣的事情,宓妃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莫名的,溫紹軒不禁在心裡默默的為某些個倒霉蛋點上幾排蠟。
「噗——」止住笑,溫紹雲抽著嘴角,露出很是無奈卻又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大哥,你可真是了解咱家妃兒。」
「咦,大哥事情處理完了,二哥賬本看完了?」
「紹宇你這是要去哪裡?」
面對不答反問的溫紹軒,溫紹宇只得收起自己那一顆調笑的心,「今個兒沒去給娘請安,我正準備去,順便再蹭個晚飯。」
「你的算盤倒是打得極好。」
「二哥莫不是嫉妒我?」
「剛才章嬤嬤過來傳母親的話,叫我們過去用晚膳。」
聽了溫紹軒的話,溫紹宇瞭然的笑了笑,「那咱們趕緊去觀月樓,別讓娘親久等了。」
「走吧!」
一路上,三兄弟就他們各自負責處理的事情都簡潔的提了一下重點,順便聽聽他們的看法,免得出了差錯而不自知可就麻煩大了。
就這麼談著談著,不一會兒便到了觀月樓,哪怕還隔著院門都隱隱能瞧見溫夫人在廳里走來走去的身影。
「娘。」
三兄弟快步迎向溫夫人,異口同聲的喊道,陷在自己思緒里的溫夫人被嚇了一跳,但看到三個兒子,她的臉上又很快露出溫婉的笑容,柔聲道:「軒哥兒,雲哥兒,宇哥兒你們都來了。」
「娘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居然都沒有聽到我們的腳步聲?」在路上溫紹宇就聽兩個兄長說起了溫夫人的情況,他上前挽住溫夫人的胳膊,扶著她讓她坐到椅子上,然後就笑說道:「娘親莫不是在想妃兒?」
「哎,你這小子。」
「既然我們家的寶貝妃兒要回來了,那娘就該知道妃兒最在意的是什麼,所以娘可得保重好自己的身子,不然可得仔細妃兒不理娘。」
「我…」溫夫人張了張嘴,想要反駁自家小兒子卻又發現她竟無言以對,這是種什麼見鬼的感受。
「呵呵,娘可別著急著否認,您的心思啊都寫在臉上,不信娘問問大哥跟二哥,看看他們是不是也瞧出來了。」
「為娘真有表現得這麼明顯?」也不知怎的,雖說早就知道她的閨女就這幾日要回府,可還就今天她的感覺特別不一樣。
「娘,妃兒說了會回來就一定會的,您別把自己崩得太緊。」
「軒哥兒也是這麼想的?」
「娘是不是覺著妃兒今天要回來?」話出口雖是疑問的語氣,可溫紹軒那表情,妥妥就是一肯定句。
溫夫人看看這個兒子,又看看那個兒子,突然發現她的心思竟然一個都沒瞞住,她這做娘的好失敗有沒有?
就這麼被三雙眼睛緊緊的注視著,溫夫人真是又窘又迫,好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娘承認,娘這心裡就是有那麼點感覺,難道你們沒有嗎?」她是知道她這三個兒子這幾天忙得就跟陀螺似的,不但是他們三個,就連穆國公府那幾個小的也沒閒著。
鬧了這半晌,聽到溫夫人這麼句話,溫紹雲也是控制不住嘴角直抽,他無力的撫額,又有些生怕打擊到溫夫人的低聲道:「娘,外城碼頭我們一直都派人守著呢,若有妃兒的消息,早就該傳了回來。」
「還有這回事?」顯然溫夫人不記得有這樣一回事,可這事兒還是她自己千叮嚀萬囑咐的。
「娘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妃兒回來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回家,咱們安心等著便是。」經過大半年細心周道的調養,溫夫人的身子算是差不多徹底養好了,不但容貌一點都不顯老不說,身體的各項指標也絕對可以評得上一個『優』字,遠不是去年時可相提並論的。
雖說家有一個神醫妹子,將身體調養到最佳狀態不用愁,可溫夫人這身子也是好不容易才養起來的,溫紹軒平日裡可是維護得緊。
「好好好,娘不想了,不想了還不成。」
「娘最近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溫紹宇坐在溫夫人的身邊,還不忘將頭輕靠在她的肩膀上,那一副撒嬌的樣兒也是沒誰了。
溫夫人看著小兒子一臉的溫和,又趕緊讓溫紹軒跟溫紹雲坐下說話,這才把心思放到溫紹宇提出的問題上面,「什麼事情?」
「娘的年紀在長,可這性子卻是越發像小孩子了,嗯,用妃兒的話來說應該就是娘怎麼越來越萌了,好可愛的說。」
噗——
聽著溫紹宇形容她的話,溫夫人錯愕的瞪大了雙眼,最後仍是沒忍住給笑噴了。
她萌?
她可愛?
這渾小子確定說的是她?
「娘啊,兒子說的可是大實話,您可不能打我。」眼見溫夫人又氣又惱又無奈的揚起手作勢要打他,溫紹宇立馬彈開身子,咋咋呼呼的就嚷嚷開了。
「你個調皮鬼,這要換了別家的孩子都是孩子他爹了,偏你還像沒長大似的。」
一聽溫夫人這話頭,敢情她是不再想宓妃了,卻又抓著想要他跟二哥趕緊找個女人回來的意思?
唯有已經定了親的溫紹軒老神在在的靜坐一旁,笑眯眯的看著一臉黑線,嘴角直抽的兩個弟弟。
「咳咳…娘,咱能不談這個問題嗎?」
「娘,就您兒子我這樣的,什麼樣的姑娘找不著啊,但姑娘雖多總得找個看得順眼的吧!」
不知怎麼把話題扯到這上面的溫夫人倍感無奈的搖了搖頭,「隨你們去吧,為娘懶得管你們兩個不省心的。」
她跟溫老爹的態度一樣,不干涉孩子們的婚事,就算很想他們早些成家立室,但就如他們自己說的那樣,總得找個順眼的姑娘不是,要不那一輩子要怎麼過。
「娘,咱們還是等妃兒回來,先把大哥跟南寧縣主的婚事辦了才是。」
「嗯,紹宇說得對,這才是我們家的大事。」
眼看著兩個極其不想成家的兒子,果斷將火力引到大兒子身上去,溫夫人就更無奈了,一點精神也提不起來說他們了,「行啦行啦,不談那些有的沒的了,你們爹這幾日都回來得晚,咱們就不等他了,早些開飯。」
「娘又親自下廚了,那我可有口福了。」
「娘都做什麼了,是我們愛吃的?」
「娘,雖然我們很喜歡吃娘做的飯菜,可下廚這樣的事情娘以後還是交給廚娘做吧。」
「下不為例,娘聽你們的。」兒子心疼她,溫夫人怎會不高興,扭頭吩咐出聲,「錢嬤嬤,擺飯吧。」
「是,夫人。」
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美味佳肴剛擺上桌,就惹得溫紹宇肚裡饞蟲直叫喚,直接就撲桌上去了。
「娘,您這是做了幾個人的量,這麼多咱們怎麼吃得完。」看著那擺了滿滿一大桌子的各式各樣的菜,溫紹雲也是瞪大了雙眼。
「至少一大半是妃兒喜歡吃的。」一人一句到最後,溫紹軒做了個總結。
正當溫夫人窘迫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外面響起幾個丫鬟問安的聲音。
呼,相爺回來得真是時候,剛好解了她的圍,真不虧是她的好夫君。
「相爺今個兒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呃…」冬日裡的天黑得早,雖說眼下也不過剛到酉時正,但也算不得早了好伐,「夫人,這還算早麼?」
「咳咳…妾身不是那個意思。」話落,溫夫人就迎向了溫老爹,幫著他將斗篷脫下來,再交由丫鬟去掛好,「相爺回來得剛剛好,晚膳剛擺上桌。」
「爹。」
「都坐下,吃飯。」溫老爹沖三個孩子擺了擺手,又抬頭掃了眼桌上的菜色,而後便輕笑道:「夫人這是準備了妃兒的那份兒?」
「是又怎麼樣,你們幾個還真是父子啊,居然全都結合起來打趣我一個。」要是妃兒在就好了,她閨女肯定是站她這一邊的。
「呵呵…」笑望著溫夫人那孩子氣的一面,不但是溫紹軒兄弟三個覺得他們的娘越活越可愛,就連溫老爹也是這樣認為的。
現在的溫夫人,可是比起年輕時候的她,要更得溫老爹的心了。
「夫人別惱,為夫是站你這邊的,等咱們妃兒回來,看這三臭小子還得瑟,就讓妃兒收拾他們。」
「我閨女肯定幫我。」
「是是是,那咱們趁熱趕緊用膳。」今日傳出寒王毒發甚至已經身亡的消息,皇上聽後震怒,在早朝上發了好大一通的火,下令大理寺徹查。
寒王不在皇城,太子,明王跟武王又連成一氣,共同的目的就是清除寒王的勢力,近來可謂是蹦躂得尤為的厲害,讓宣帝很是頭疼。
他這個丞相也不容易,每天要處理的公務差不多能與宣帝所媲美了,可把他累得夠嗆。
好在寒王毒是真,沒有藥物能再控制也是真,但妃兒要回來了卻是真的,因此,這樣的消息現在可以由著它去傳播,只等寒王現身便能不攻自破。
「動筷子吧,涼了可就不好吃了,等妃兒回來,娘再給她做好吃的。」雖說寶貝女兒的廚藝並不比她差,甚至比她還要好,但她這個做娘的心意難得,可不是府中廚娘所做能比的。
「夫人親自下的廚,那為夫可就不客氣了。」話落,溫老爹第一個動了筷子,然後溫紹軒兄弟三個才動了筷子。
「唔,娘的手藝越來越好了,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說著,溫夫人不忘給他們兄弟三個一人夾了一個雞腿,又給溫老爹盛了一碗湯。
「娘也吃。」父子四人果真默契得很,不約而同的都朝溫夫人碗裡夾菜。
要是此時宓妃也在,這一家子用晚膳的氣氛會更溫馨,更唯美,令人羨慕。
星殞城
東城門口
「表哥,你先跟無悲無喜他們回楚宣王府。」
漆黑的夜幕下,大雪紛飛,街上早已經鋪了一層雪,全然不見白日裡的熱鬧與喧囂,赫連子珩現在只想要一個清幽小院,然後有張柔軟的大床,再好好泡一個熱水澡就行,至於其他的他暫時沒有想法。
也好在他們這一行人緊趕慢趕在這個時間點進入星殞城,否則還不定要被怎麼圍觀呢。
「怎麼都行,我聽阿殤的安排。」聳了聳肩,赫連子珩可不是那等沒眼力勁的人,這個時候正是陌殤跟宓妃忙的時候,他就算幫不上什麼忙,也不能拖後腿不是。
「無悲無喜,先送表公子回楚宣王府再等本世子的命令。」
「是,世子爺。」
「阿宓,我送你回相府。」熙和號靠岸後,他跟宓妃下了船隻簡單的交待了幾句,便騎了馬往星殞城趕路,結果還是弄到天都黑透了才進城。
外城怎麼說都是宓妃的地盤,就算留在那裡的人手不夠多,陌殤也不認為有什麼人敢打熙和號上面東西的主意。
「我自己回相府就好,熙然還是趕緊回王府換身衣服連夜進宮一趟比較妥當,有些事情咱們還是要早做準備為好。」回城的途中,宓妃就將關於墨寒羽的傳聞聽了個耳朵起繭子,心下亦是一緊。
如果這個時候她跟陌殤沒來得及趕回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單單就是這樣一個消息,對於墨寒羽就是致命的,哪怕他有手段將流言壓下來,但他的身體卻是撐不住了。
這事兒不想還好,一想宓妃都不禁額上落下冷汗,她可不想做一個失信之人吶。
「可…」
「我知道熙然想說什麼,只是咱們來日方長,你回來了的確應該去見見我的爹娘,但這並不急於一時,明天後天都可以。」
「話是這麼說,但為夫還是想親自送阿宓回府。」
時常聽到陌殤在她面前自稱『為夫為夫』的,宓妃都快免疫了,實在無力出聲糾正他,也就隨著他去,好在這傢伙知道什麼時候能叫,什麼時候不能叫。
「熙然先聽我把話說完。」
「好,阿宓你說。」
「除了有些事咱們要提前準備之外,熙然覺得我回相府後,還能顧及到你麼?」宓妃無辜的眨了眨眼,那表情該死的叫人又愛又恨好不好。
還未登上碼頭的時候,宓妃是近鄉情怯,整個人都不知所措了,但一路急馳踏進東城門,一步步向相府靠近的時候,宓妃才發現她恨不得自己長了一對翅膀,能夠瞬間就飛到家人的身邊去。
「寶貝兒,你真狠。」雖說陌殤有點不想承認,可他卻不得承認,只要宓妃出現在相府,那他這個『外人』還不哪邊涼快哪邊去麼?
不說那對疼愛宓妃的爹娘會霸占宓妃,就是那三個妹控哥哥也不會讓他再靠近宓妃的,而他的小女人離家那麼長時間,定然也是忙著跟家人聯絡感情的,那他…呃,還果真就是小透明,換個時間再上門吧!
「呵呵…」瞥了眼無比幽怨的陌殤,宓妃緊了緊手中的韁繩,清澈的眸光凝視著他,軟聲道:「我等熙然明天到府中來看我。」
「那好吧,阿宓路上小心。」
「知道了,有劍舞跟紅袖在,誰能傷得了我。」
「明天,等我。」
「嗯。」
話落,宓妃就領著劍舞跟紅袖朝著相府的方向急馳而去,直到宓妃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中,陌殤才冷聲道:「走,回楚宣王府。」
陌殤是個潔癖超級嚴重的傢伙,即便楚宣王府他不時常居住,可這王府里里外外無論過了多長時間,絕對都是一塵不染的。
因此,回到楚宣王府看到府中的一切,陌殤表示他相當的滿意,而赫連子珩卻不得不承認,他家這個表弟調教手下果然很有一套。
叫來管家交待一番後,赫連子珩自己挑了一處中意的院落住下,陌殤則是迅速的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衣服,什麼人都沒有帶便獨自前往皇宮。
甚至於直到他在宮中見了宣帝,再悄無聲息的回到王府都沒有人察覺。
皇宮
寢殿內,宣帝固然早早的就躺到龍床上休息了,可今夜也不知怎的,他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實在睡不著的宣帝乾脆隨意披了件外袍就坐了起來,反正殿內暖和得很,倒也不用擔心受涼。
「皇上,您怎麼了?」
「無事。」
張公公身為宣帝的貼身近侍,最是了解宣帝的習慣不過,夜裡只要聽到輕微響動,他便會出聲詢問,看看宣帝有什麼吩咐。
「皇上可是白日裡太累了現在卻睡不著,要不要奴才去給皇上泡杯凝神茶?」
「朕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就是想睡卻睡不著,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辦完一樣。」
「……」
「罷了,小德子你且進來陪朕說會兒話,興許一會兒就能睡得著了。」
「是,皇上。」
這廂張公公剛剛輕手輕腳的推開殿門,還有一隻腳沒踏得進去,聽到響動抬頭便看到宣帝凌厲的目光緊緊的鎖定住某一處,厲聲道:「誰在那裡,給朕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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