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公寓的日常 第一百九十七章 森羅空蟬（中）

    鋼鐵之星到底還是成功出海了，雖然全船算上朱霖這邊也不過才四個成員，而這一次要乾的卻是非常重要的任務，深海種光明正大的圍城戰浩浩蕩蕩的拉出了六位數的人手，雖然看起來聲勢浩大，不過也變相等於是將深海種本身的防衛力量消減到了歷史最低，在這樣的前提之下，不利的可不僅僅只是新海聯盟這邊，對於深海種而言也是相同的狀況，所以，鋼鐵之星這一次的任務很簡單，找到被惡魔海霧包圍的那個不斷增值著深海細胞的玩意，接著……把這違章搭建給處理了！

    船艙之中，朱霖順手翻檢著手中終端上投影出來的畫面，通過幾次和記憶之中的某個東西對比，朱霖可以清楚的確定，這個一直在增值著深海細胞的東西，就是曾經在迷霧之森里融合了森羅之木的那隻小黑貓瑟蕾娜。

    至於她是如何來到的這個世界，又具體打算做些什麼，這些朱霖雖然不知道具體，卻也能猜到個大概，總之既然牽扯到了這隻小黑貓，那麼就不得不考慮很多事情，最關鍵的就是這隻小黑貓的力量無法具體估計，當初的森羅之木已經展現出了操縱「空間」的才能，當然，三大上級屬性之一的空間屬性雖然厲害，掌握的人卻也不少，不過相比較有害書籍同好會裡那個倒霉的垃圾哥，顯然瑟蕾娜掌握的空間屬性要強了數倍不止。

    三大上級屬性本身沒啥稀奇，但是一但三大上級屬性強到某個程度，那就非常恐怖了，所以，必須要事先準備好策略，否則，空間屬性可是逃跑的一把好手，就算打得贏也未必抓得住那隻狡猾的小黑貓。

    巴和祖魯克在聽罷朱霖所說，也是感覺到了相當大的壓力，現在兩個人正在隔壁船艙里商量對策。目前朱霖這邊，只有朱霖和雯雯兩人獨處而已。

    「總覺得啊，能夠像這樣兩人一起獨處真是難得又難得的機會，呵呵。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慢慢變得連像這樣兩個人一起停下來喝杯茶的功夫都沒有了呢？」

    雯雯繞到朱霖身後，整個人懶洋洋的趴在朱霖的背上，慵懶的一句話出口，朱霖才突然想起來。貌似從雯雯來到公寓開始計算，兩人獨處的機會的確是少的屈指可數，而且大部分的情況之下，也都很快就被其他亂七八糟的雜事給拖走了腳步。

    就這一點來說，的確是很對不起雯雯，而且自從知道了雯雯的真正身份之後，朱霖才發現這個青梅竹馬的身上時不時的就會籠罩上一層無比神秘的面紗，雖然二人還是如同過去那般一個眼神交匯就能清楚各自的想法，但是朱霖也的確是感覺到，雯雯身上已經有了不少朱霖無法探尋的秘密。

    有秘密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妖怪公寓裡除掉朱霖這個背景乾淨的一清二白的，誰身上沒有一點不方便被別人知道的黑歷史？就是那隻最沒心沒肺的天然呆大白貓白白，關於她過去的經歷也有很多值得讓人深思的地方。

    朱霖很清楚的明白這一點，但是他也從來不打算深究這些，這些被隱藏起來的秘密，如果別人不願意主動提起，他也絕對不會去主動過問，不管她們有著什麼樣的過去，她們現在都是朱霖的房客這一點不會有變，大家都是妖怪公寓這大家族的一員。至少現在是如此，只要知道這一點，那就足夠了……

    但是，今天的雯雯口氣很奇怪。兩人青梅竹馬那麼多年，一丁點語氣的變化，朱霖就能聽出雯雯想要表達什麼意思，今天的雯雯好像是有什麼特別的話想對朱霖說，所以哪怕只是開了一個頭，朱霖就立刻放下了手中手機模樣的終端。

    「所以。難得有了這樣獨處的時間，有什麼話想說，有什麼話想問嗎？啊，對了……告白禁止，其他隨意……」

    這句話一出口，雯雯沒好氣的給了朱霖一個斜眼。

    「阿霖你這傢伙真是奇怪，有的時候明明可以很敏感的察覺到最微妙的氣氛變化，偏偏有的時候又不懂讀空氣的讓人恨不得撬開你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構造，算了，反正你不懂讀氣氛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麼問題嗎？呵呵，真的是有個問題呢……」

    說到這裡，雯雯突然正了正臉上的表情……

    「……阿霖啊，如果，恩，這只是個單純的假設罷了，如果，我們的世界之中隱藏著某個巨大的威脅，這個力量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一但那個力量『降臨』，現階段的人類文明根本沒有丁點還手之力，這個時候，身為一個普通人的你，會做些什麼呢？」

    這段話雯雯說的無比的認真，朱霖險些就要當成真的聽了，一個激靈之後才回過神來，忍不住苦笑了兩聲……

    「還真是個奇怪又尖銳的問題啊，回答之前，能不能告訴我你咋突然就想到了這麼個奇怪的問題呢？」

    雯雯伸手一指四周，語氣之中也多出了幾分不明不白的味道。

    「只是，稍微有感而發而已，這個世界不就是如此嗎？在深海種發生變異之前，這個世界的人從未想過『末日』會以如此的方式降臨，但是，當它真的發生了，一切的崩潰都只在瞬間而已，看似強大的文明，在真正的末日面前根本不堪一擊，數百年上千年乃至上萬年累積的文明，毀滅起來僅僅只需要不過短短一瞬間而已，很不講道理對吧？那麼多人那麼多世代努力下來的積累，卻僅僅只換來了文明毀滅之時那一瞬間消亡的火花，一但這朵火花湮滅在時間之中，這個文明又能在末日之後留下什麼殘餘呢？這就是末日啊……這個世界上最不講道理又最讓人恐懼的根源，如果，我們的世界也遇到了這樣的末日，你會怎麼辦呢？」

    雯雯認真的盯著朱霖的雙眼，企圖如同過去那樣讀出這個親梅竹馬的真正想法，結果她卻發現自己做了個蠢事，因為此刻的朱霖哪裡需要主動去讀他的想法？他的所有念頭都已經清清楚楚的寫在了自己的臉上。

    「沒有親眼見過末日之前，大概是沒有辦法想像這樣的光景，不過現在我親眼看到了，文明被逼迫到絕境的模樣，儘管上到舞這樣的大能者也好，還是下到祖魯克和整座四島之中的普通平民也好，他們都還堅持的認定自己有反擊的希望，但是，實際上這也只是垂死的掙扎而已，他們自己都很清楚的，越是大聲的呼喊著我們還有未來，我們還能戰鬥，越是代表著心中的不安，他們都知道的啊，只是希望藉助這種方式，來替自己鼓起繼續反抗的勇氣而已……」

    說完，朱霖又拿起手中的終端，翻出了一張照片，那同樣是一片廢墟，八十米高的巨大城牆從正中被斬成兩段，這是約塞爾門，朱霖當初在離開麥加托比亞之時順手照下來當做留念的照片。

    照片之中的約塞爾門是在麥加托比亞成功幹掉了千兆嵌合超載龍之後，雖然還是一片廢墟一樣的城市，卻能夠隔著屏幕感覺到，那一股澎湃涌動的朝氣……

    這就是在真正擁有著希望的世界能感覺到的東西，而這裡呢……

    朱霖回憶起了四島的景象，回憶起了指揮室里那股燃燒的熱火，但是他很清楚的，那股熱火和約塞爾門的朝氣相比完全不是相同的東西，夕陽的壯麗讓人流連忘返，但是那不過只是黑夜之前最後的一點光芒而已，一但這最後一點希望耗盡，迎來的就是無盡絕望的黑暗……

    「……這種事發生在別人的世界，頂多讓人感嘆一句而已，但是如果發生在我們的世界，恩，我只是個普通人，擱在非常識之中只是個戰五渣，但是我也想用我自己的方法，用自己的力量去試著阻止一下，哪怕要為此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究竟是有了某種覺悟之後的回答，還是僅僅一時的激動呢？雯雯沒有去糾結這個，而是又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那麼，如果你已經被世界選中成為了救世主，你願意去履行這份相當辛苦的工作，一肩扛起那重的足以將你壓垮的重擔嗎？」

    朱霖發現今天的雯雯的確有些奇怪，她問出的問題可能的確只是看到了新海聯盟之後的有感而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雯雯的每一句話聽在朱霖耳中，他都會下意識的覺得這其實不是開玩笑，導致朱霖都沒辦法像平時那樣插科打諢矇混過關，而是被帶著將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呃，也許會很辛苦吧，那麼多人的性命，那麼多人的希望都要靠我一個人背起來，不過沒關係，如果老天真那麼看得起我，我也願意努力一把啊~」

    （是嗎？足夠了，知道了你有這樣的想法那就足夠了，如果說其中還有什麼不足和稚嫩的地方，就由我來替你補足吧，雖然還遠遠不夠成熟，不過我相信阿霖你做得到的！一個人想要擔起那麼龐大的重擔的確會很辛苦，不過沒關係，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和你在一起的，我永遠的英雄……我們的世界，未來的救世主大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