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凶和尚入了幽冥界,睜開眼睛,眼前是百萬天兵。
陰森森的地府門前,站著這遍是寒芒、茫茫一片的百萬天兵,很是驚人。裡面夾雜的一些普通百姓妖怪也都是一臉無奈。
百萬天兵原本背對我們,聽到後面有響動,整齊劃一的齊刷刷轉頭看向我們。
壓力山大。我咽了口唾沫,緩緩揚起手中恨天棍。
我說師父,這……他媽是在埋伏我們?
師父皺皺眉,禪杖握緊。
哪知畫風突變。看清是我和師父之後,那些天兵非但沒有衝上來,反而是哈哈大笑。
「哈哈,這猴子也死了啊。」
「值了值了,不虧不虧。」
「來來來,那個拿禪杖的老哥,敬你是條漢子,咱倆去喝一杯。下輩子當兄弟。」
一個天兵對著師父招手說道。我認出他似是上次太白逼宮、妖盟闖天宮的時候,被師父一禪杖砸死的看門天兵。
「那個猴子,走走走,一起去喝一杯,喝了酒好入輪迴。」
那些天兵頗為熱情地朝我們揮手。
我心說這是怎麼回事兒?這些天兵看樣子是已經死了的,不去入輪迴,在這兒傻站著湊一起幹嘛?
師父皺皺眉,問道:「你們怎麼死的?」
瞬間七嘴八舌起來,百萬天兵亂糟糟的。
最終,我和師父搞明白了,這百萬天兵里,有幾十萬是當時太白向玉帝逼宮時死的。剩下八十萬,還有為首的三十五天罡,都是前些時候死在了獨孤凡陣法之外。
師父又問:「那你們怎麼不入輪迴?在這幽冥地府門前杵著幹嘛,還有那些鬼官呢?怎麼一個都不見?」
我四下看看,果然沒有一個鬼官。我心說平日裡蹲門口打牌閒的一批,現在來事兒了,百萬天兵堵在門口,這些鬼官怎麼還一個人影都沒了。
為首的天罡星一臉無語,嘆口氣道:「大師你剛下來,你不知道啊,兄弟們在門外都等了好一段日子了,就等著入輪迴。」
「可是地府仿佛沒人了一般,不管我們怎麼吆喝,裡面就是一個人都不出來。兄弟們都懷疑這地府是不是被那凶猴子打了個通透。」
我撓撓頭,倒是沒想到自己和師父凶名至此。地府沒人,第一個就想到我和師父頭上。
和尚皺皺眉,點起顆煙,擼起袖子。
「讓路。」和尚眼中戾氣一閃而過。
百萬天兵齊刷刷從中間讓開一條通路,直達地府大門。
師父吐了口煙氣,轉頭看向我:「猴子,砸門。」
我說師父,你擼起袖子,為何讓我去砸門,再說我每次到地府都砸門,不太好吧?
師父沒跟我廢話,一腳把我踹了出去。我就那麼扛著獨孤凡和白衣女子的屍首,萬眾矚目中飛躍百萬天兵讓出的通路,如一道流星撞在門上。
「師父,你坑徒弟啊。」我大聲抱怨道,我明白為何師父擼袖子了。
「砰!」
大門被一隻猴子撞得粉碎。
我拍拍身上塵土,站起身來,重新扛起獨孤凡和白衣女子屍首。站在破碎的大門後朝地府里打量。
鳥語花香,生機盎然。
各個鬼仙在裡面乖乖除草澆水施肥。一片生機勃勃、安然自得的景象。
這他媽是地府?我心說不會是撞錯門了吧?
身後的百萬天兵也是一片譁然,只是礙於地府規矩和地藏的威名,大門雖然撞碎卻依舊不敢入內。
師父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看到這幅場景也是皺了皺眉。
牛頭馬面正在除草,聽到異響抬頭一看,見我和師父破門而入,猶豫片刻後快步上前。
「大師,大聖,你們兩個怎麼來了?」牛頭俯身恭敬道,眼中還流露著幾分恐懼,上次被我打腫的屁股隱隱作痛。
師父摳摳鼻孔,語氣平淡道:「叫地藏出來。」
牛頭馬面兩人臉上一陣糾結,兩人對視一眼,再次一拜之後,緩緩退下。
片刻後,有一個十殿閻羅氣喘吁吁朝這裡跑來,微胖身體顫抖不已。
「大師,實在不行啊。地藏菩薩之前吩咐過,地府不准任何人進入。」閻羅王眼中滿是恐懼緊張,離我和師父還有三丈,便已經跪在地上,顫抖出聲。
師父呵呵笑著,向前依舊邁出一步。
見師父毫不在乎的向前邁出一步,地藏連忙磕頭:「大師你行行好,地藏菩薩如今誰都不見,把自己鎖在屋裡。前幾天五閻羅被那百萬天兵在門外吵得不行,剛敲了三次門,就被地藏大人罰去職務。」
師父臉色冰冷,手中禪杖就要揚起。
我看師父又要鬧一次地府,連忙攔著師父,我說師父,咱們這次是來求地藏幫忙的,師父你就收收脾氣。你看你上次不也都忍了嗎。
師父禪杖緩緩落下。
我心裡巨石落地,扶起跪在地上、不斷顫抖的閻羅王,拍拍他肩膀說道:「別怕,這次我們不是來搗亂的。你就去告訴地藏一聲,你就說猴子來了,有事找他。」
「他見不見我,自會分曉。」我語氣溫柔的說道。
閻羅王抿嘴皺眉猶豫了許久,還是不敢挪步。
我呵呵笑笑,恨天棍猛地揮向閻羅王脖子。
在閻羅王驚懼的目光中,恨天棍停在了他脖子旁邊。
我一齜牙,身上紅芒乍起,嘿嘿笑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弄死你。」
閻羅王連連點頭,連滾帶爬的向內走去。
不多時,寂靜的地府自深處傳來一聲嘆息,地藏聲音遙遙傳來。
「進來吧,猴子,我也有事找你。」
聲音疲憊。
我扛著獨孤凡和九天玄女屍首,和師父大踏步走進。
在白無常引路下,我和師父一直走到了地府最深處的一個民居。
民居普通,四周遍植桃花。
沒有一個鬼影鬼仙在這兒出現,就連白無常也是將我們送到這裡百丈之外才遙遙一指,說地藏大人將自己關在那裡數年了,一直不出門。白無常說完便立馬退開了。
我打量了幾眼四周。如此布置,桃花,民居,溪水。竟是隱隱有幾分意境,仿佛如農家小院。
只是,這農家小院布置在地府中,就有些駭人聽聞了。
師父皺皺眉,不解道:「這地藏也瘋了不成?」
還沒等我說話,地藏推開門而出,一步步走到我們面前。
我看著這個黑衣黑髮,皮膚似雪宛如謫仙的男子,嘆了口氣。
他不知為什麼,很是疲憊,兩眼通紅無比,眉頭始終緊鎖。
地藏在我面前,還沒等我開口,竟是反常的問了我一句:「猴子,你知道我修佛以前是幹嘛的嗎?」
啊?我撓撓頭,一臉茫然。
這貨是不是真瘋了。
…………
西天靈山,密室囚牢。
白鬍子胖老頭兒笑呵呵的坐在那裡,仿佛被陣法鎮壓讓他十分開心一般。
白鬍子老頭兒掃了一眼隔壁密室,那裡並沒有任何陣法。
因為那裡關著的人不需要陣法鎮壓。
「劍逍遙,你說說你,修道不易,你好不容易走到那一步,還被打得跌了境。怎麼,你現在這是心如死灰了?」
那身影一身紫衣,依舊是半死不活的躺在角落,沒搭理那個樂呵呵的老頭兒。
有敲門聲傳來,三長兩短。
白鬍子老頭兒臉上笑意漸漸淡去,眼中閃爍一抹精芒。
仿若從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變成一個苦心孤詣,營造局勢的下棋人。
有白衣小仙捧玉茐,俯身前來。
「來了。」老頭神色未變,語氣平淡卻充滿尊威,連一眼都沒正視那個白衣小賢。
那個白衣小仙恭恭敬敬點頭:「拜見菩提老祖。」
哪怕如今的他是手握三界大印、統率天庭、號令三界的至高存在,面對這個淪為階下之囚的老頭兒,卻依舊如同當初一樣恭敬。
原因無他,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這個老頭兒一手布局。
他自詡執棋手,又何嘗不知,自己僅僅是這個老頭兒布下的一枚棋子。
這個其貌不揚,甚至落魄淪為階下囚的老頭兒,才是這天地大棋的下棋人。
三千世界為棋盤,天地眾生為棋子。
「起來吧。」老頭兒淡淡說道。
白衣小仙深呼口氣,緩緩抬起頭來,額頭金星閃閃發亮。
「太白金星,事情進展如何?」老頭兒隨口問道。
太白金星恭敬捧茐答道:「小仙已遵老祖之言,連下數道昏庸御旨,天庭已是烏煙瘴氣、四分五裂,人人都在擔心自身安危。前些日子,四御中的北極紫薇大帝和南極長生大帝帶著若干十二金仙和八十萬天兵都去投奔妖盟了。」
「只是不知為何……」太白有些疑惑道,「妖盟又將他們趕了回來。許是放心不下,害怕這是天庭使出的苦肉計。」
「哦。」老頭兒點點頭。
太白金星深呼口氣,小心謹慎的問道:「老祖,小仙有一事不明,斗膽想問老祖。」
「說。」老頭兒面無表情,一隻手揉搓著另外一隻手食指。
太白恭聲問道:「按如今形式,小仙手中掌控天庭。按理說老祖應該囑咐小仙好好經營天庭勢力,日後與如來……小仙也好能用天庭勢力為老祖出一份力。」
老頭兒破天荒的在白衣小仙面前呵呵笑笑,揮手道:「你不用想這些,做好自己的事。我心裡有數。」
太白汗如雨下,冷汗打濕後背,連忙躬身道:「是小仙多慮了。」
「你走吧。對了,最近少來,如來最近盯我盯的有些緊。你要小心,別被他發現你是我的人。」老頭說完,便閉目盤膝,不再說話。
太白彎腰退下。
待到關門聲落下,白鬍子老頭兒才又眯眼樂呵呵的笑起來。
轉頭看向東方,白鬍子老頭兒右手掐指,不斷計算。
「天庭……一個全盛的天庭都未能敵過如來的手段,被佛教死死壓制,非玉帝之錯。」
「想要贏我這個師弟,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菩提眉頭皺起,眼神冰涼,嘴角笑意卻更濃。
「猴子……我這次可是孤注一擲了。」老頭兒喃喃低語。
【今天碼字速度有點慢,剛更完。今日三章已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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