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碑 第十四章 附庸風雅

    readx;    劉尚瞧那土地朝他走來，心中竟然有些激動。這倒不是劉尚沒出息，只是土地公公這四個字兒在他心中地位可是不低。前世劉尚的出生在農村，農村別的神廟沒有，就是土地廟多。土地管著一方水土，保佑著年年收成，所以逢年過節什麼的總會有大人帶著孩子去土地廟燒柱香。故此，劉尚對於那巴掌大的土地廟總會有些敬畏之意。

    現在土地公公出現在他跟前，並且還和他打起了招呼，劉尚能沒有些想法嗎？

    「小老兒乃是此處土地，見過小鑽風。」

    土地個頭矮小，手中杵的拐杖都比他高出半截，在劉尚心中土地公公都是滿臉紅光享尊處優的主兒，而眼前這土地卻枯瘦蠟黃，若不是他那滿頭白髮和白色鬍鬚頗有些味道，劉尚還以為是哪兒的老農闖入了赤峰寨！

    劉尚卻是誤會了，別處土地，自然是滿臉紅光享尊處優。但牛頭嶺的土地哪有這待遇？雖說時不時有戍土處送來些救濟，可那怎能保證一個土地日常生活？要知道，土地主要收入是當地供奉。在牛頭嶺，總不能指望這群妖怪怎麼供奉土地爺吧？

    見那土地禮節很是周全，帶著前世的絲絲敬畏劉尚還了禮，笑著說道：「不知土地找我所為何事？」

    土地摸了把鬍鬚，探出腦袋，打量了四周，發現沒人，便指著天上小聲說道：「我觀牛鑽風氣度不凡風姿卓越，好像不是這牛頭嶺尋常妖怪，莫不是天上的上仙，因為犯了事兒，在此地受罰？」

    劉尚一聽，心中樂了，不管這話是真是假，最起碼聽著舒服。自打劉尚記事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氣度不凡風姿卓越的。到底是土地公公，說話就是有水準！

    「土地謬讚了。我哪裡是什麼上仙，就是牛頭嶺土生土養的妖怪，只是遇巧吃食了個仙果，便得了這副皮囊。」

    土地恍然大悟，老感欣慰的摸摸鬍鬚，「真是大造化，我怎麼說鑽風不似那未開化的妖怪，有著這份心智，委實難得啊！相信鑽風他日定能得道成仙，位列仙班！」

    「哈哈哈，承蒙吉言了！」位列仙班？劉尚從沒想過，劉尚來的這個世界甚是奇怪。一開始的他到滿山小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西遊，可是後來他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西遊記裡面哪裡會有什麼人類修士？這個世界的人類修士雖然因不喜濁氣，極少出現在凡間，但三年來劉尚卻遇到過不少修士，而且這些修士還有著門派，什麼上清宗、太極觀等等，那都是數得著的巨頭。饒是頂天大王這等大妖都不敢前去肆意撒野。不過讓劉尚極度鬱悶的是這個世界確實存在著東勝神州，而且還有著佛主、天帝，至於有沒有大師兄和二師兄，劉尚就不得而知了！總之，這世界是個前所未見的世界！

    「剛剛之事多謝鑽風了，他日若有用到之處，牛鑽風但言無妨！」對於劉尚剛剛化解的危機，土地還是很感激的，畢竟這等於保住了他的小廟。

    劉尚揮揮手，望了望虎先鋒等一干妖怪的背影，「大家都叫我牛四，土地要是不嫌棄就叫我聲老四。寨子中還有些瑣事要處理，就此別過！」

    「成，剛剛聽那些小妖叫你四哥，那我就冒昧叫聲四兄弟。本想請你去小廟小坐片刻，不想你還有事，那就此作罷。他日掃榻相迎，還望四兄弟莫要推辭啊！」土地撫須說道。

    「告辭。」

    「再會！」

    劉尚辭了土地，便朝著寨子趕了回去。

    天邊長出了火燒雲，大大的紅色太陽也在東邊落下了半個身子，夏日的浮躁也在這黃昏下漸漸退了去。微風時不時呼呼的唱上一曲，赤峰寨周邊花草就輕輕搖曳起來，讓人說不出的清爽。

    赤峰寨外面雖是一片安詳，裡面卻是熱火朝天。站在寨門，劉尚都能聽到裡面小妖們吆五喝六的聲音。聽著那幫小妖歡快的聲音，劉尚想起了前世，那時候活一輩子為了什麼？吃，喝，玩，樂，還是為了什麼狗屁的人生理想？不有那句話嘛，小時候我有理想，長大後我就發現，理想就是被別人一次次強姦的！現在想來，那時的生活還不如現在，到了這兒至少不用為生活奔波。

    劉尚搖搖腦袋，甩開腦中雜七雜八的想法，大步踏進寨子中。

    剛進寨門，就到熊老三那廝抱著拳頭，來來回回的在門口晃悠著。大概是發現劉尚回來了，這廝猛的轉身，朝著劉尚這邊跑了過來，嘴中還大叫著：「老四，快點，快點！」

    劉尚著熊老三的樣子，不禁有些頭大。真不知帶他來赤峰寨是好是壞，整天大呼小叫。

    「三哥，幹嘛了這是？」

    「老四，哥哥待你不薄吧？」

    和熊老三搭檔三年了，這廝一說這話准沒好事。劉尚瞅了熊老三一眼，伸出指頭對著他，「三哥，你待我是不薄。可咱親兄弟明算賬，你若是惹了禍事讓我背鍋，那可就不地道了啊！」

    熊老三一把拍過劉尚的指頭，氣呼呼說道：「你小子說什麼了？三哥我是那樣的嗎？當年你才來清風寨，惡了幾個小妖，不是我幫你擺平的？現在三哥求你點事，竟然學會了敷衍。我你就是個白眼畜生！」

    得，這還被罵上了！劉尚知道這廝脾氣，也不搭理他，踏著步子朝自己住處走了去。

    果不其然，熊老三一劉尚動了步子，趕忙追了過去，「老四，老四！幹嘛了？哥哥沒什麼事兒，就是求你幫個忙兒！」

    劉尚會心一笑，白了熊老三一眼，「三哥，咱弟兄別整虛的，有啥事就說，能幫的我肯定幫。可你要是琢磨著那洞中許些人糧，兄弟我可幫不了！」

    「瞧你說的話，哥哥是那種陷你於不義的人嗎？」熊老三拍拍坦露在外面長滿黑毛胸脯，然後四下瞅了瞅，附至劉尚耳邊沉聲說道：「老四，剛剛虎先鋒說將今天的人糧給黑子五個，另外五個充公！」

    「這和我有甚關係？」

    「你這傻小子，那人糧不多虧了你？我估摸著黑子肯定會給虎先鋒送上兩個，你肯定也會有一個，所以———」熊老三砸了砸嘴，扯扯劉尚的袖子。

    「你這潑皮，早想要那人糧就直說，哪用得著這般拐彎抹角？」

    「哈哈哈，哥哥就知你夠意思！走走，三哥帶你吃些好的！」

    經熊老三這麼一說，劉尚還真發現有些餓了，便和他一道朝著寨子用食的地方走了去。

    不大一會兒，劉尚和熊老三便到了石窟，石窟裡面除了專門忙活吃食的，沒幾個小妖。熊老三扯著嗓子喊了倆小妖，要了些新烤的肉，又找了些酒水，哥倆便吃了起來。

    「哈哈哈，牛老弟今天可是幫了我大忙啊！」石窟外突然傳來一陣吼聲，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同樣愛咋呼的虎先鋒了！

    劉尚擦擦沾滿油脂的雙手，起身和熊老三一起過去迎接。

    走到虎先鋒跟前，劉尚便開口笑道：「虎先鋒說笑了，如不是那金豹子實力與您相差甚遠，我就是磨破嘴皮子也無用啊！」

    「牛老弟，你什麼都好，就是太愛說實話了！那金豹子算個屁啊？當年我和大王一起出去攻山頭時，他還是個小崽子，正趴在他老娘那兒吃奶了！」虎先鋒剛說罷，他身後跟著的妖怪們便肆無忌憚的哈哈笑開了。

    虎先鋒摟著劉尚肩膀，對身後的眾妖吼道：「小的們，都聽清楚了。從今往後，牛鑽風說的便是我說的，誰要是敢不聽他的話，別怪老子扒了他的皮！聽到沒有？」

    眾妖一聽，皆大呼小叫的應承著。

    劉尚對此也沒太過在意，牛頭嶺這地兒雖然有靠山是件好事，可自個兒沒實力，那就是快肉！早晚會別的妖怪吃了去。

    虎先鋒拍拍額頭，猛地說道：「哎呦，差點忘了！老弟，七天後是三大王的壽誕，你琢磨一下咱赤峰寨送什麼禮物。咱赤峰寨在牛頭嶺那是靠前的，風頭可不能讓其他寨子搶了去！」

    劉尚眉頭一皺，心中有些犯難。送禮這行當可大有學問，若是一個不慎重，還會惹得主人不樂，最後免不了雞飛蛋打。不過，按照主人喜好送東西總是沒錯的！

    「虎先鋒，您可知咱三大王好哪一口兒嗎？」

    虎先鋒撓了撓蓬散毛髮，嘀咕了一陣，末了猛的睜大銅錢般的圓眼，大吼一聲：「對了！三大王喜好那凡人筆墨，好像什麼文章學問。我記得他以前還讓自己手下學習什麼凡人學問了！」

    劉尚微微一愣，心中驚呼，想不到牛頭嶺還有個附庸風雅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