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的煩惱 001 請正經的說出你的來歷

    「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沒毛病。」

    不太記得這句話，是哪位得道高僧的經典論證，但是，他說的確實非常有道理。

    只是，正是因為這句話，讓一隻名為狐小白的妖怪，遭遇了人生最尷尬的一次烏龍。

    ……

    天空昏沉，不見半朵雲霧，一種山雨欲來，回頭發現出場費欠費的鬱悶感壓在上頭。

    「這就是陰曹地府啊？」狐小白雙眼明亮。

    排在漫長的隊伍之中，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沉悶，反而還有一丁點的……嗯……竊喜。

    Excuse me？

    你沒看錯，他是真的懷著竊喜，藏在隊伍之中的。

    這支隊伍走的路非常有名，在陽間有那麼一個稱呼:黃泉路。

    顧名思義，這是一支剛剛結束陽間的一場漫長旅行，回家來報道的隊伍。

    至於狐小白，為什麼會在這裡？說起來，就有點不可思議了。

    狐小白的姓氏，來自於他獨特的種族，狐妖。

    這是一支存在久遠，每每都有各種神奇傳說，以及狼藉聲譽的種族。

    不過有一點不同，因為狐小白的狐族血統，並不純正。

    他是人類與狐族一時衝動，頭腦發熱，乾柴烈火之後的產物。

    父母親是誰，狐小白並不清楚。

    從他記事開始，共同生活的，就是被稱為村長的老虎。

    不是真的老虎，而是一隻名字叫老虎的狐狸。

    對於這個奇葩的稱呼，狐小白曾經詢問過村長爺爺，那時村長爺爺是這麼說的。

    「如果，哪天有敵人來犯，負責報信的人，要是沖敵人喊一句，我去叫我們村長老虎出來，敵人肯定嚇尿。」

    狐小白:「……」

    我一開始也嚇尿了好嗎，還以為自己到了老虎窩呢。

    隨著時代的進步，狐妖一族分崩離析，死的死，走的走，僅剩下的十來只狐妖，也因為居住環境遭到破壞，準備遷徙。

    這一天，村長老虎，找到了狐小白，將他叫到自己面前。

    「小白啊。」村長的聲音不再洪亮，他已經很老了。

    狐小白翻了翻白眼:「村長，我覺得你應該喊我的全名，小白在人類世界是一條狗。」

    村長一記拐杖敲在狐小白腦門上，道:「別以為我不知道，裝狗偷二李家酒喝的就是你。」

    摔啊，村長你變了，上千年的歲月，把你養成了一個老不正經，居然還會八卦了。

    想歸想，狐小白並沒有說出來，因為會挨揍。

    他不知道村長這回表現得虛弱是真是假，反正他已經上當249次，每次都被掛在樹上拿棍子抽。

    為了不讓自己像個250，最後的一次，還是算了。

    村長繼續他的話題:「孩子，你也知道你的身世特殊，族裡這一次的遷徙，恐怕不能將你帶上了。」

    「我知道。」狐小白道。

    他猜到了，從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會有被扔下的一天。

    因為他是人和狐妖一起生下的，所以和別的狐妖不同。

    一般的狐妖，需要經過幾百年的修煉，才有機會化作人形，而狐小白從出生開始，就是人類的模樣，只是頭頂有一對雪白的狐狸耳朵，身後還有一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本來這一變化，讓狐族的許多人甚是欣喜，只是後來卻發現，狐小白失去了狩獵的能力。

    他擁有著狐族敏銳的嗅覺和動作，偏偏抓不到動物，並且，他不吃肉，是一隻純素食的狐妖。

    不吃肉的妖怪，全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隻來。

    於是乎，族裡的人們對他的成見也就越來越大，因為他在族裡純粹就是一個累贅，要不是族長極力阻止，早在狐小白幼年的時候，他就已經被拋棄在荒山野外了。

    然而這一次的全族遷徙，老族長老虎表明自己已經衰老，可能會在不久的日子裡壽終正寢，所以他不準備跟著族群遷徙。

    老族長不在遷徙的隊伍中，狐小白就更不用說了。

    族長老虎嘆息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或許還有另一條路，適合你去嘗試一下。」

    「族長的意思是？」狐小白表示不解。

    只見族長神秘的從枕頭後的樹洞中掏出一張羊皮卷，攤開。

    「我們狐族的祖先，其實是仙的一系旁支，最開始我們被稱為狐仙，只是因為祖先的一場貪念，這才淪落為妖族。」

    「曾經有幾位狐族的先祖以偷渡六道輪迴的方法，讓自己重生為人，脫離了妖族的束縛，只是這種事情太過久遠，我也……」

    狐小白一把搶過羊皮卷，興奮道:「村長爺爺你說的是真的？」

    「我是說……」村長剛想解釋，立馬又被狐小白打斷。

    「我知道，村長的苦心我全都明白，你也覺得我更應該向人類靠攏對不對，其實我一直都想這麼幹了。」

    村長:「……」

    感覺我三百年來，養了一隻假的狐妖。

    村長發現自己插不進嘴了，狐小白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堆，然後掏出一柄骨刀，嘴裡一邊念叨著:「偷渡六道輪迴，想想就覺得刺激。」

    說完，他對著自己捅進去了！

    捅進去了！

    進去了！

    「臥槽，我只是讓你偷渡六道輪迴，沒讓你自捅啊。」村長忙下來檢查狐小白，卻發現後者一刀捅的太狠，已經下去報道了。

    村長懵了，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就這麼被他說死了？

    這羊皮卷難道是隱藏的葵花寶典？欲渡輪迴，必先揮刀……

    在村長抱著狐小白悲傷到僵硬的時候，後者已經走完了黃泉路，來到鬼門關的文案前面。

    文案後面坐著一位書卷氣的男子，身著普通布衣，正手持毛筆記錄著每一位前來報道的旅客。

    「姓名，種族，年齡，父母何人？」男子頭也不抬，習慣性的丟出這麼一句話。

    身前沒有別人了，狐小白自然的接上:「狐小白，勉強算是狐族，300歲，父親不知，母親不知。」

    「嗯？」

    父母親不知可以理解，孤兒嘛，勉強算是狐族，這是個什麼操作？

    「你連自己究竟是哪個種族都不知道嗎？正經的說出你的來歷。」男子有些生氣，以為狐小白是來尋他開心的。

    狐小白搖搖頭，道:「我是人類和狐族結合後生下的，所以我既有人類血統也有狐族血脈。」

    「人妖？」男子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

    說完他也開始頭疼起來，因為這個記錄關係著後面投胎轉世的一系列手續。

    如果寫錯，眼前這個少年就沒辦法投胎，要一直遊蕩在地府之中。

    本來這也沒什麼，畢竟地府存在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混血的種族，有些矇混過關成功投胎，有的升仙得道，剩下的，天天在地府中打醬油，快跟原住民差不多了。

    但是，最近上頭領導抽風啊，準備升職加薪，一旦出現狀況，被上頭查出來，呵呵，十八層地獄各種馬殺雞，包你爽。

    男子官職小，就是一個書面文案，說白了，也就是崔判官的寫手，連著官服的資格都沒有，只是為官辦事福利多多，還有工資領，可不是普通鬼可以比擬的。

    為了保住這個位置，男子決定了，想辦法把這個叫狐小白的扔回去，幸虧他剛才沒手快寫下名字，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