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蛇道 第五章 已然非人身

    充滿生機的森林，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一臉喜色地看著手裡的小山雀，高聲呼喊著小夥伴。

    不遠處四五個小孩，趕緊跑過來，全是一臉驚喜。

    但這溫馨的一幕，看在林牧眼中，心中卻湧現出一股難言的恐懼！

    自己現在是一條小蛇啊！

    雖然早就看到不遠處有人跡的存在，但林牧卻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看到真實的人。

    即使是再兇猛的毒蛇，同可以使用工具的人相比，仍舊是絕對的弱者！

    這處地方，難怪沒看到別的捕食者，都是被這山中最大的霸主捕捉驅逐了吧？

    林牧也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他前世在野外看到蛇時，只敢遠遠躲開，以為那是蛇群的領地。

    但真實地成為一條蛇時，他才明白人類的可怕。

    瞬息間，林牧腦海閃過無數念頭，但那些歡樂的幼童們卻絲毫沒有注意暗處迷茫的雙眼，而是開心地看著女孩手中的精靈。

    「小霞，把它給我好不好？」

    小山雀有些驚慌，在女孩手中嘰嘰亂叫，一個小胖子伸手想摸摸它，卻被那個叫小霞的女孩毫不客氣地拍開。

    「哼！不行！它是我的！胖胖你上次捉到的那隻喜鵲就被你餵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小胖子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不好意思再說話，只能和三個男童在一起，眼巴巴地看著另外兩個女孩站在小霞身邊撫摸小山雀。

    林牧漸漸變得鎮定下來，連穿越成一條蛇這樣的情況都遇到了，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這群小孩穿得都是粗布衣裙，倒像是古代那種斜襟式衣褲。但小孩子衣服本就式樣繁多，會不會是山區少數民族的？」

    林牧吸了口氣，隱藏著身形，悄悄向孩童們的方向潛行而去。

    隨著林牧的接近，小霞手中的小山雀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驚恐的叫聲更加響亮，無論三個小女孩怎麼順撫羽毛，餵它小蟲，都沒有效果。

    「嘻嘻，阿琳，阿秋，咱們快走，去給阿爹叔叔們看看！」小霞招呼身邊的兩個小女孩一聲，驕傲地從四個小男孩身邊跑過。

    林牧眯了眯眼睛，也不停留，繼續向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追去。

    看那方向，是自己出生的河灘？

    「這裡果然不再是現代！！」林牧心中只覺得有些麻木，實在是被巨大的「驚喜」衝擊得不知如何表達內心。

    只見幾個青壯年的漢子正站在河床上，一個個手持長長的竹竿，一頭掛著布袋，正從河中捕捉蝌蚪，每一收回，便是大半個布兜的蝌蚪被倒進身邊的木桶里。

    他們都穿著粗麻布短衫，雙耳麻鞋，身配柴刀，有兩個還背著副自製的弓箭，面貌氣息憨厚中透著一股精悍，。

    即使是現代社會再偏僻的山村，哪還會穿著麻衣麻鞋？甚至連鐵桶網兜都沒有！！

    繁多的樹根空間，是林牧最好的隱藏地，他就這麼看著一群人，看他們每人捕捉了一桶蝌蚪，而被扁擔連接的另外一隻木桶，卻是已經被各種山菇木耳，甚至是野兔山雞裝滿。

    「這一趟倒是舒坦，竟打了這麼多的獵物，阿琳她爹，看來咱們這年的日子不會難過了。」

    「哈哈，汲大哥這話對頭，如今天下太平已久，吳國官家不是好戰之人，北面邊關還有些戰事，咱們這南疆兩族通婚已久，早算得上是苗郡之屬。除了縣裡、江湖上的那幾個豪強要向他們上供，旁的倒是太平無事！」

    一群漢子在那河邊，一邊逗弄著自家孩童，一邊隨意閒聊，暢快享受這一年難得的悠閒時光。

    林牧就躲在林邊，聽著他們閒聊，全力想從他們的話語中尋找這方世界的信息。

    「小胖你這小兔崽子給老子住手！別再逗弄那隻刺蝟！再不聽話就讓黑虎精吃了你！」

    這一會功夫，那幾個無聊的小男孩卻是突然發現自家長輩新捉了只刺蝟，當下上前你伸一爪，我捅一下地玩了起來。

    聽到恐嚇，受驚的胖胖趕緊丟下刺蝟，乖乖拿起一個小些的布兜，也去河邊幫忙。

    「行了，差不多了，咱們早些回去吧，畢竟有娃娃在，莫太晚了！」明顯是頭領的「汲大哥」發話道。

    一群人，便停下了手中動作，收拾東西，領著自家小孩，沿著條路而去。

    林牧咬了咬牙，見他們遠遠將要離開視線了，便依舊小心翼翼地潛伏著追了上去。

    先前未見到人時，他還能一心以身體成長為念，這時卻再也忍受不住心中衝動，只想近距離看看他們，了解了解這方世界的情況。

    一路上，並無野獸足跡，當離開這片茂密叢林時，林牧猶豫了一下，但也僅是一下，便繼續遊走在草叢中，跟著人群，向著眼前那座矮山行去。

    兩個小時，走走停停，炊煙漸近，終於人跡就在眼前！

    村中悠閒的老人小孩一個個圍了上來，開心地問候一行人今日的收穫。而那些留守的小孩，看著小霞手中的小山雀，胖胖用麻繩系腿牽著的大刺蝟，更是羨慕萬分，一臉好奇地盯著它們。

    那幾個漢子，挨家挨戶，將桶中的蝌蚪倒一部分在瓦盆里，鴨窩裡一身軟絨絨黃毛的幼鴨便相繼跑出，享受這難得的美食。

    荊釵布裙的婦人們，便笑著接過自家男人遞來的野味，熟練地清理乾淨，大鍋鈍煮，混著菜香，端到屋前早已放好的大桌上，一家做出幾道菜，不到片刻，便已擺滿桌案，待老者動過筷子，早已緊緊抓住筷子等著的小孩們，就飛快搶向自己盯好的香肉。

    那同樣聞到香味的狗兒貓兒們，便搖著尾巴，仰著頭，等著自家主人丟下美味。

    整個小村子突然就熱門了起來，雞鳴犬吠之聲此起彼伏，一派平和之色。

    遠處爬在更高處樹枝上的林牧內心悶得厲害。

    這種平靜安詳的日子，自己怕是再也沒法經歷了吧？

    這念頭剛一出現，林牧便覺得煩悶萬分，只想尋個對手好好廝殺一番。

    只是舉目四望，儘是強敵；俯身自視，卻是弱得可憐！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