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蛇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 凶邪龍蛇
戰亂，在林牧前世的印象中，似乎距離很遠，自出生便安定的生活，讓他幾乎不能理解生活在戰亂中的人，是怎麼活下去的！
就像現在，如果讓林牧想像，身邊的人都每家佩槍，隨時準備承受炸彈、子彈的襲擊，那他幾乎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樣的生活，能躲得了今天，明天呢？
而現在的林牧，仿佛就正穿行於這條戰亂之路上。
孤身一人，如同一個最普通的妖修，遊走在充滿躁動不安的河水之中，同行之妖，不是滿是興奮，就是大難臨頭前的瘋狂。
「這樣的局面，這樣的影響，哪裡還只是所謂的報仇之舉，分明是來滅門來了！」
林牧面沉如水，眼前仇敵，三個捆一起也沒一個算天河強悍，但所造成的威脅，卻遠不是算天河可比！
算天河前番來攻，只為查探無蹤劍意傳承之妖，志在逼出自己，並非是屠殺，而且算天河實力再高，也是個外來者，所吸引的修士有限。
而眼前三人，單只說知道的夜蟒真人與李霜江，一為毒龍谷長老，一個吳國將軍，聲望影響力，在吳國幾乎是天子一般的存在，手下密麻的關係網，所引來的高手，也是一個個比一個的多。
就好像，李霜江輕易就將那蘭天和與衛宮城帶來，以及手下數艘大船的精兵，個個不凡，精於爭鬥，遠不是水中相同修行境界的妖修可以比擬的。
而夜蟒真人更是強悍，手下鐵蛇道人，如今已踏入練氣九層的修行境界，只差一步，就能進入築基。
還有與鐵蛇道人一同前來，卻隱於船室之內的練三娘與品玉和尚，先前得了算天河許多靈材，如今修為同樣大增，都是全身靈氣沖盈。
其餘相依於這兩股勢力的小勢力。同樣數不勝數，而且因為這次沒有算天河按「人頭換軍功」的規則，所有妖修更加注重於斬殺妖修，殺得越多。這些妖修就是自己此行而來的收穫。
當然，也在局部時常爆發過爭搶靈獸的混亂，時不時還有修士因此喪生！
林牧恍忽間，直覺前方，河面之上滿是血紅赤天。足下盡為傷殘死屍，雖在人間，竟然仿佛踏步在地獄之間一般！
「這，就是戰爭嗎……」
林牧此刻行來，還在與龜啟靈的約定之期前，所為是想親眼查看一下戰場。
手下妖兵傳來的資料，終究只是一堆信息，沒有親眼所見，林牧怎能放心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與最起碼人、妖兩族六名築基修士週遊其間？
而來的答案。也讓林牧覺得值得，若非親眼所見，僅憑一些影像文字，怎能體會這血雨腥風的氛圍？
一隻妖魚許是殺紅了眼，見到林牧妖蟒之身，竟然也還瘋狂咬噬而來，想殺而吞肉。
林牧眉頭一皺，避過魚噬，蟒尾一擺，直將其抽得皮開肉綻。骨斷筋折，頓時沉落河底，引來數隻妖魚搶食。
而林牧也不得安寧，雖是殺了妖魚。但身上也染上些血腥味，許多如同鯊魚般噬血的妖魚這時已經包圍而來，向著林牧不懷好意。
「唉！」
林牧身形一震，急速脫離此地。
這些妖魚雖然已經陷入瘋狂，但終究算是與自己同一陣線，還有些妖修的本能。對落入水中的人修，更加想要吞食。
林牧自然不想自己辛苦廝殺，卻便宜了河面上那些來與自己為敵的人修。
猛地，心中猛傳不妙之感，林牧急速進身，龍蛇劍朝後一斬，頓時就與一股剛猛霸道的水勢撞在一起，驚起數丈波濤！
「是誰！身為人修，竟然捕捉到水面下混亂戰局中我的行蹤！還是如此精確！」
林牧心念急轉，但手上毫不放鬆，足下更是來去前後，橫然無蹤，盡顯一步千仞威力。
果然，接下來又是數道雄勁水波，接連落於自己背後，甚至是貼著林牧急避的鱗片而過，兇險之狀，危不可言。
數次領銜的身形，讓林牧視線看到那個向自己發招的人修！
「是他！鐵蛇道人！」
只見河水之下，鐵蛇道人正雙臂斬動，純以手上雙臂之力，竟然擊打出不遜色於水行法術的霸道力量，只將林牧與他之間的妖修，都擊成一片碎肉！
「嗯？以鐵蛇道人實力，如何會讓妖魚將他戰船打翻，還落入水中？分明是知道我來後，故意裝作落水之人，讓我不加提防！」
林牧心中疑惑，鐵蛇道人是如何知道自己來的？
自己前來查控戰局，任意而來，事前根本沒有任何計劃或者行動時間，只是隨興而來，自己速度又快，也能確保沒有妖修跟蹤自己。
縱是自己手下妖修，有知道自己前來，向鐵蛇道人報了信，但河府寬闊無比，就連此處所在，也是數十里橫寬的巨大面積，鐵蛇道人又如何能精準把握到自己所在方位？
並且，這鐵蛇道人數次與自己為難，又是為了什麼！
林牧本意是想查控情況，人修的戰力，也在他的觀察範圍之內，既然機緣巧合，故敵見面，不摘他身上幾個零件，連手中的龍蛇劍都有些不甘地顫抖！
「嗯？不對，龍蛇劍這是……興奮？」
曾經神識感應，體會過龍蛇劍過往一切的林牧，是除第一任龍蛇劍主外，最掌控龍蛇劍的存在，兼且龍蛇劍此時劍靈潰散，更讓林牧對龍蛇劍如同自胎教就開始掌握的主人一般。
因此，龍蛇劍的一切變化，都在林牧心念感應之間。
面前的鐵蛇道人，是自己前一任龍蛇劍主，而龍蛇劍此時，竟然想……「吃」了他？
是的，林牧只能用「吃」這個字來形容自己對龍蛇劍的感受，就仿佛一個饞嘴的孩子，見到了美味的糖果，只想把它嚼碎吃掉，而沒有任何複雜的殺機、仇恨什麼的。
但這樣單純如同稚子的情緒，卻更讓人吃驚。
最恐怖的。不是那些整天想著報復社會的恐怖分子，而是那些殺人如同小孩用開水澆螞蟻般的人，那種只為好玩的暴徒，才是真正的可怕。
林牧心中頓涌一股寒意。這龍蛇劍，也太過邪門！
自第一代龍蛇劍主開始，龍蛇劍似乎就在不停地噬主，一代一代，或有意。或無意，又或者說是天意，讓一代代劍主被手中之劍所殺！
這是詛咒，還是什麼？
如果龍蛇劍吞噬了眼前的鐵蛇道人，那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
「趣味！哈哈！」
林牧哈哈一笑，心中狂意畢露，卻是絲毫不懼。
若自己連一柄自未生靈智，就掌控在自己手中的靈劍，也控制不住。那還憑什麼立於世間！
急轉的心意，慢不了足下急迅的腳步，就在方才，林牧已化為靈力外身，向著鐵蛇道人急沖而去。
不退反進，迎面而來的，是更加迅疾的拳浪，林牧只要有一次慢上一絲，憑那浪中巨大的力道，足可讓他重傷而落。隨後的命運，不用多說。
但對手在林牧神識之下的動作，卻如同慢了一步節拍，旁人看來變化無端的攻勢。但在林牧眼中，卻是一舉一動，都緩慢得讓自己能看清他所有動作，未出拳之前，已經在自己腦海中浮現對手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這樣的變化，正是神識突飛猛進。漲升一倍的原因。
「痛快！」
行走於危險邊緣，林牧幾乎沒有多踏出一步，任憑拳浪在自己身側將身上衣服撞得飄動，這樣的結果，這樣的戰鬥，正是他一直以來最為喜歡的情況！
敵之勁力方入我毫毛，我之拳力已入敵骨髓！
掌控一世的痛快！
急斬而出的一劍，鐵蛇道人恍忽間，仿佛看到一條怪蛇在同自己笑，迷茫之間，龍蛇劍已重重斬在一根烏沉沉的黑釘之上！
「好險！」臨急時刻，終於反應過來的鐵蛇道人。
「這是……棺材釘！」猛然反應過來的林牧，驚然說道，就連鐵蛇道人也能聽到！
面前這根擋下自己快劍殺招的黑釘，赫然便是自己當初剛剛穿越成蛇，在那片黑鬼林中，殭屍邪地所見，那個殭屍棺材上的四根棺材釘之一！
這般肯定，不僅是因為這棺材釘上那幾乎可以稱得上精巧的紋路，更是因為上面那股熟悉的邪氣波動！
鐵蛇道人沒有在意林牧的驚叫，若是他仔細回想，就會想到一個問題。
林牧，是如何認得算天河手中的靈器？
這個問題依訊查來，便能調查到汲家村旁的那個變故，到時再仔細查探，林牧與那個地方的牽連，再聯想前番算天河發動的那次奇怪攻打舉動，絕對會讓他猜到些什麼！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在鐵蛇道人看來，林牧只是在驚異自己為何選了一枚棺材釘做靈器！
一招失手，林牧毫不氣餒，自己從來也不奢望過戰鬥能完全依靠自己想法而來，手中輕鬆，消動那股震動力道，提劍上手，再是連綿劍式，絞殺而去！
對方力道強橫，自己正該快劍連殺，將其滅除，免得留下後患才對！
「殺！殺！殺！殺！殺！」
五劍連殺，鐵蛇道人難攖其鋒，頓時招架不住，龍蛇劍連續被逼退四次，第五劍，卻是任他如何驅使那名喚「聚陰釘」，實際就是棺材釘，也無法遮攔！
「duang！」
傳出聲響，卻是讓林牧無比蛋疼的一陣聲音，隨之而來的，除了龍叔那鬼畜一般搖來搖去的大頭，還有鐵蛇道人身上散破衣衫下的黑硬身體！
「靠！你這魂淡！竟然比我還皮厚！」林牧忍不住就怒罵道。
不怕林牧激動，實在是這個場面太過誇張，龍蛇劍的鋒利，林牧比誰都清楚，就是斬在築基妖修鯨烈的身上，那也是一劍飄血。
但方才傾力一斬，本意是想直接將這廝斷成兩截，但龍蛇劍斬在它的身上，竟如斬在一塊精鐵之上，僅僅入肉不過一點劍刃，連皮都算不得破，就那樣被擋了下來！
如此防禦，林牧生平未見！或許龜啟靈它的龜殼能有此威力，但那可是築基妖修的龜殼！
一個人修，橫練功夫如此深厚，還是練氣修為，這讓妖修們還怎麼出去見人！！！
怒如潮流，驚起萬丈怒火，林牧不待對方反應，足下連踏數步方圓，龍蛇劍隨身而轉，已經凝聚空前力道，又暗隨水中暗流而斬，劍借人勢、水勢，威力之大，竟是前所未見！
「斬！」
一記猛然狂喝，林牧將所有力道與希望，盡數聚於一劍之中，橫斷而去。
頓時人是劍，劍是人，人之力，劍之鋒，再無任何分別，盡出全力，只為斬殺眼前周身黑氣翻騰之人！
此時此刻，林牧第一次恨自己手中拿得是劍，而非刀斧。
否則，藉由重兵之利，此行一記橫斬，勢必還能更添威勢！
「咔！」
如同斬在一塊堅硬的核桃之上，核桃殼碎裂的聲音，林牧心中一喜，體內靈力，全力沖劍劍身，索敵殘命！
「啊！」
鐵蛇道人雙眼狠厲，如受傷野狼，手中不知何時取回的聚陰釘，已經重新插入自己小腹氣海之上，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那巨大的黑釘，插入他的體內，竟然絲毫血絲也不曾見到。
就連那被林牧斬開的後腰，暴露林牧眼前的，不是皮血筋骨，而是一層粗澀如同敗革般的創口，似是人皮，但那黑沉的樣子，又有哪個人會長這樣一身血肉？
更令林牧難以置信的，是那被自己斬碎而落的「皮膚」。
隨手接過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皮膚碎片，竟然足有兩三兩重，而且堅硬如鐵，哪裡還是什麼血肉之軀！
「銅皮鐵骨？還是……你修行的是金行霸道靈力？！」林牧眼中透露莫明情緒。
鐵蛇道人並不答話，只因他如今也無遐回答了，林牧這兩不，雖然不曾攻破他的防禦，但那真實不虛的劍力、勁道，卻是實打實地被他承受。
「噗！」皮膚雖然堅固，但體內脆弱的五臟六腑，卻是受不了林牧那股霸道劍力，鐵蛇道人強壓傷勢，卻是壓之不下，忍不住口中嘔出一團帶著內臟碎片的血來！(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