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秋醒過來時,房間悄然無聲,白日光照在粉色泛黃的牆紙上,空氣中彌散著一股霉味。
一出房間,白茅還沒出來,桌上已擺上了血淋淋的獸肉。陳清秋吃了一驚,血跡順著桌面流下來,一滴到地上,就立刻有個拿著抹布的小鬼妖從角落裡衝出來,擦掉血跡。
「他叫你們弄的?」
陰影里傳來一陣小鬼妖尖細聲音,一個瘦瘦小小,只到陳清秋拖鞋那麼高的小鬼妖出來:
「是,是大王的早飯!」
說完立刻躥進陰影中,一堆如小山般的肉,腥味直往鼻孔里鑽。陳清秋抬腳往門外去,她還有別的事要做。
在醫院裡交了近期的費用,看著護理阿姨給老頭子清理身體,陳清秋才離開醫院,轉而在街角邊找了家中醫大藥房。
「現熬一副補血中藥,多放點黃連。」
白臉學徒疑惑地從櫃檯抬起頭來,把黃紙包扔到陳清秋面前:
「黃連清熱解毒,和補血挨不上邊。」
「就熬這個,喝壞了也不找你。」
許是陳清秋多加了幾十塊錢,學徒只當遇到傻瓜了,收了陳清秋的錢,拿了個舊砂鍋放在門口,把藥包熬了起來,陳清秋確認他放了足夠多的黃連,才點點頭趕去上課了。
……
陳清秋把那一大罐的中藥裝在保溫瓶里抱回去,正碰上白茅懶洋洋地躺在雕花椅上,她開門,對方連眼皮都沒抬,陽光下好一副睡美男圖。
可惜他一張口就破壞意境:
「臭,你在糞坑裡滾過了?」
她換拖鞋的動作一頓,提了下手裡的保溫杯,朝著白茅擠出一個笑容:
「哪能呢,你的治傷的藥,熬好了。」
白茅嚯地一下睜開眼,明明是面無表情,陳清秋卻快憋不住笑意了。糞坑……這裡面可不僅僅是臭,還有的你受!
「我的藥?」
白茅盯著陳清秋手裡的東西,妖物靈敏的嗅覺告訴他,那股子臭味正是從那玩意上散發出來的。
「你們人族捉妖的,也就會這種花把戲了,什麼治療秘方,連做個不臭的藥都做不到?」
陳清秋找出碗,倒出一大碗黑乎乎的藥汁來,那中藥又甜又苦又臭的味道混在一起,叫人實在不想多聞。
「沒辦法了,勉強一下吧。」
陳清秋扯著嘴角,在古怪的味道中表情猙獰著,倒是沒讓白茅注意。白茅把碗接過來,眉頭蹙起來,袖子裡出現個小小的珠子在碗裡過一遍,滴水不沾,一點反應也無。
見陳清秋在目不轉睛地看著,白茅淡淡地收回珠子:
「流珠。」
陳清秋聽過流珠的名字,是上古用來測試毒性的法寶。
「沒毒,要不然你早中毒了。」
白茅當然知道這道理,他們既達成了契約,要是陳清秋違背契約,也會受到天道的懲罰。
那完散發著異味的藥,就被白茅端著,整整好幾分鐘。
他微微地擰了下眉毛,一閉眼,一仰頭把藥灌了下去。
那味道……比聞起來還要糟糕幾倍。
「你確定,這是救人的秘方?不是要了妖命的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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