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鶴事務所 第二十四案第二章 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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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晚上,張學成都沒有好睡,想想隔壁的房間白天剛剛發生了一起謀殺,他怎麼也難以入睡。家浩一會兒起來,四處走動,一會兒又走出房間拿著手電去院子裡查看腳印,似乎整夜也沒有睡。十六歲的孩子根本就不理解死亡到底意味著什麼?他只知道這件事給自己無聊的暑假生活帶來無窮樂趣,他最終可以放棄房間虛擬的電腦遊戲真正投入到偵查兇案中來。

    早上八點,折騰一夜的張學成剛剛要睡著的時候就被兒子給打醒了。他突然闖進房間,眼睛中閃出近似於綠色的光芒,那讓他的眼睛看起來精光閃閃,臉頰因為激動而光彩四射,他跳進床上興奮地叫道:「你們怎麼也想不到兇手會是誰?」

    張學成一骨碌爬起來問:「這麼快就找到兇手了?」

    家浩似乎等不及他們問他,他迫不及待地要把這個消息與人共享,他臉上泛著光說:「是韓冬,我聽他們說警方已經逮捕了韓冬。」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李蓓立即從床上跳起來,不解地叫喊道:「韓冬?這不可能,」她連連搖頭:「警察一定弄錯了,我死也不會相信是韓冬做的。」

    看到兒子和丈夫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她感覺自己有些失態了,於是解釋說:「韓冬和洛根生沒矛盾,他幹嘛要殺死他?」

    家浩呵呵一笑,帶著那種洋洋得意的興奮語氣說道:「可是真相就是這樣,再說是韓冬自己去派出所自首的。昨晚上,他直接去警察局,對一群警察說,別查了,這事情是我乾的。就是這麼回事,乾淨利落。」

    看著他們吃驚的樣子。家浩感覺自己的話起到了預料中的效果。他衝著他們倆,使勁地點點頭,然後跳下床走了。李蓓依舊不能相信這個事實,她盯著自己的老公說:「這不可能,不是這麼回事。」

    半天,自己的老公都沒有說話,她終於注意到了老公的沉默,於是問:「學成,你說這是真的嗎?」

    張學成依舊無言以對,只是默默坐著。心中卻是思緒萬千。他不知道李蓓為什麼這麼上心這起謀殺案,或者是因為村里已經十五年沒有謀殺了,所以大家才會像打了雞血一樣地興奮。不過他知道在村里對洛根生有意見的人不止一個人。就是韓冬也和大吵過一次,那好像是因為洛跟生發現韓冬和自己的女兒洛寧在他的畫室里接吻。可是那能說明什麼呢,即使是他們有男女關係也不至於讓他殺死她的父親。張學成又想起在門口碰見韓冬那奇怪的樣子,那十足落魄的樣子跟一個瘋子差不多。這些都說明他剛剛實施了謀殺所以才會有那樣的表現。

    聽完老公的解釋,李蓓搖搖頭說:「你說得也不對。我看過那些刑偵劇。你知道當一個年輕人打定主意干謀殺的事情時,那麼他就不應該表現得那麼驚慌失措。謀殺是他精心預謀好的行動,你認為他會故意讓你看見嗎?」

    張學成依舊堅定自己的想法,他爭辯說:「我們誰也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如果他們一見面就開始吵架,由於衝動韓冬殺了他也是可能的。」

    「家浩說韓冬進來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也就是說他在你進門的幾分鐘才進去的,他在房裡只呆了幾分鐘,你認為這麼短的時間夠吵架嗎?還有。誰會在面對面吵架的時候直接刺向對方的脖子?而且對方竟然像傻瓜一樣動也不動地讓他刺死自己?我想當時他正趴在桌上寫那張紙條,而這時兇手從窗戶里爬進來用刀殺死了他。後來,韓冬進入房間發現他死了所以才驚慌地跑出來,正因為他沒有想到洛根生已經死了所以才會有那種表現。」最後,李蓓堅決地說:「我想警方一定抓錯了人。他們必須把韓冬放出來。」

    「你能怎麼辦?警察可不會隨便相信你的猜測。」

    李蓓套上一條裙子信心十足地說:「我會找到證據的,絕對證據。那時你就知道我的直覺是對的。」

    張學成鬱悶了,這一家子都瘋了,家浩一天到晚在找兇手的足跡,現在連老婆也加入進去。證據,該死的證據,讓所有的人都得狂雞瘋了,而且雞血一定是H7N9感染雞的血。

    周末了,事務所內,涵冰正對著空調吹風。這天氣熱得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據說現在有些地方正在下暴雨,新湖市卻滴雨未下。本來這星期的天氣預報說這一周都是大雨、中雨、暴雨什麼的,結果呢,到現在還是晴空萬里,天氣預報也太不靠譜吧。涵冰的很多朋友都去海邊玩去了,涵冰也不想出去,畢竟剛從青石鎮回來,出去的*不是很大。可是這裡也沒什麼好玩的,白天就是事務所,晚上就是找朋友酒吧喝酒,一天天就這樣過去了。沒勁,實在沒勁,涵冰這樣念叨著看了一眼辦公桌前的妘鶴。她很淡定地一如既往地看書,無趣極了。

    「已經七月了,周末不知道有什麼好電影沒有?實在無聊去看電影也不錯。你說是不是?」涵冰問她。

    「恩。」妘鶴頭也不抬地回答了一個字。

    涵冰走過去把她的書扔到一邊,氣悶地說:「拜託,親姐,多說幾個字會死啊。不是我說你,除了找到兇手你還會幹什麼呢?和個木頭樁子有啥區別。」

    「有個案子辦辦就好了。」妘鶴站起來走到窗口拿手托著腮說。

    這一點,涵冰和妘鶴有同感,她當年之所以放著優厚的家族企業不做來到這裡跟著妘鶴干多半是因為這種生活刺激。雖然辦案的時候會辛苦也會埋怨兩句,但真正讓她靜下來什麼都不做涵冰真的受不了。

    滴的一聲,涵冰的手機簡訊來了。她從屁股下面掏出手機一看樂了,原來是洪錦發來的。洪錦對她們說,他們在青石鎮挺好的,她感覺自己不是上學的料,所以在青石鎮步行街上開了一家服裝店。服裝店的生意還不錯。昨天路姐還去店裡買了一套今年流行款的短裙。

    看到這裡再想想當初受的苦,涵冰感覺值了。每一次辦案的過程都異常辛苦,可是當最後抓到真兇並且享受勝利喜悅成果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

    突然,涵冰心血來潮地說:「不如周末我們去青石鎮吧,去看看洪錦、路姐、還有和你發生一夜情的何波。」

    反正無事可做就去唄,所以妘鶴沒有反對。於是,涵冰開始計劃給大家捎什麼禮物,這一次她準備給路姐準備一套性感的內衣讓她穿,想到她那嚴肅的樣子就感覺好笑。

    馬上就要下班了,她們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去青石鎮。這時電話響了。急促的鈴聲似乎在告訴她們,別想了,你們馬上就要有案子了。

    妘鶴條件發射似的拿起話筒。客氣而又機械地問:「你好,妘鶴事務所。」

    然後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高亢地女高音,她語速極快地說:「你們是妘鶴事務所吧。你們私家偵探不是只查婚外情什麼的吧,那我這兒有一起謀殺該找誰啊。」

    妘鶴苦笑了一下,打從事務所開業總會接到各種奇怪的電話。大家多半對私家偵探的工作性質搞不明白。以為現在的私家偵探就和電視劇里演的一樣,戴個鴨舌帽,刁根香菸,胸前掛個照相機,腰裡再挎個王八盒子,沒事就在街上晃悠著跟狗仔隊似的玩跟蹤。有一次妘鶴就接到一個電話說自家孩子在網吧里玩上癮了問怎麼根治?甚至有時還會接到絕望妻子的電話。她們通常會問對付出軌的丈夫怎麼辦?是不是把他麻醉了一刀砍掉他的命根子他就不會出去找女人了。最近的一次是一個孩子打來的,他問有沒有鶴頂紅、斷腸草的配方,他想用它們毒死自己的老師。反正不是這世界瘋了就是人瘋了。總之都是一群鬱悶又無聊的人。


    「找警察吧。」妘鶴這樣回答了就想掛電話。

    那個女人急了,電話中能聽出來她口氣很急切:「我們村里剛剛發生了一起謀殺,警察已經抓走兇手了,可是我不認為他就是兇手,所以我想找人問問碰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我在這方面也沒經驗。我第一次找私家偵探。」

    這話說的,好像謀殺就像家常便飯似的。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不過正因為這樣,妘鶴感覺她說的話可能是真的。於是,妘鶴慢慢地誘導說:「先說說謀殺是怎麼回事?」

    李蓓開始在電話中把事情的經過儘量詳細地說了一遍。聽她說完後,妘鶴感覺這個案子確實有疑點,時間上有問題,一些細節也說不過去,可是在電話中也說不清楚,她認為自己必須去一趟才能找到真相。

    緊接著李蓓說:「我希望你們能過來調查一下,我讓兒子在網上查了一下,他說你們這裡最有名,還說你們幫警方查出了好幾起大案,所以我想你們可能有辦法找到兇手。」

    妘鶴拿起桌上的筆和紙說:「那麼您的地址呢,我們會儘快趕過去。」

    聽到這裡,涵冰已經聽出了大致的意思,先不說什麼請求,但報酬這個東西一定要先說明白才行。妘鶴這丫頭對錢根本沒概念,幾乎是個廢人。她就是那種買衣服150,她給人200,人家找她四十她還再退給人50的那種人。所以,這方面一定要涵冰出馬,她常自詡自己有經濟頭腦。於是,在砍價這個關鍵時刻,涵冰立即搶過來電話說:「那個啥,調查我們是接了,但報酬我認為得合理才行。你看我們得要出差費、服裝費、道具費、腦細胞死亡費,還有男友沒時間陪睡費,最重要的是我們還要對我們的生命負責,兇手一般都是兇殘的人,我們不能拿著我們的生命冒險啊,你看這費用~~~」

    凌亂了,妘鶴徹底凌亂了,涵冰這丫頭也真敢要,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要被她這樣要的話,是不是太爺爺太奶奶的忌日周年之類的費用也得人家掏錢啊。誰知道對方一口就答應了,她痛快地說報酬不是問題,只要能找到真兇什麼都好說。聽她這麼一說。涵冰立即拍胸脯山盟海誓地說這個絕對絕對沒有問題,包在她身上了,頭可斷,血可流,真兇一定能抓到手。

    掛了電話,涵冰興沖沖地就要去案發現場。青石鎮也不去了,洪錦也不見了,路姐的內衣也不送了,還有什麼比白花花的銀子看得人爽呢。朋友嘛,有時間再去看;肉肉嘛。隨時都可以吃;男人嘛,沒有了可以找,可是銀子這東西去了就真沒了。

    說走就走。涵冰拽著妘鶴直奔停車場,一踩油門,蝰蛇嗖嗖地往東莊出發。三個小時後,她們已經到了東莊的村口。顧不得欣賞天上人間般的美景,車閃電般開進了村長的家。也現在的案發現場。

    迎接她們的正是李蓓。她是個相貌秀麗的女人,年紀在三十歲上下,熱情又開朗。不過現在她看起來憂心忡忡的,她說她們可以住在後院,和畫家韓冬的房間毗鄰。現在已經人去樓空,除非韓冬的嫌疑解除。否則他恐怕很難從裡面出來了。

    李蓓領著她們從韓冬門前經過,透過窗戶,妘鶴看到裡面光線很暗。只有一兩幅女人*畫在室內顯眼的地方寂寥地掛著。

    「警察說死亡是瞬間發生的,沒有人聽到慘叫。當時屋裡所有的門都是關著的,我兒子在樓上打遊戲,別指望他能聽到什麼動靜。」

    「韓冬是怎麼解釋的?他為什麼要殺死洛根生呢?」

    「他說他們吵架,他一時衝動就殺了他。可是我認為他的說法根本就不對。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洛根生是在寫字的時候遭到背後襲擊的。如果他們發生正面衝突,那麼洛根生會坐在椅子上等著他來殺自己嗎?他們會發生打鬥。而韓冬根本不可能是洛根生的對手,從這一點上很難讓人相信是韓冬殺了他。還有時間也是個問題,他在房裡只呆了幾分鐘,幾分鐘就能把一刀殺死一個強壯的男人,我認為這種可能性很小。」

    妘鶴讚嘆地回頭看看這個女人,雖說她的性格看起來比涵冰還要莽撞,但分析確實比涵冰略勝一籌。

    「警察說韓冬是在他進門前幾分鐘內殺死了洛根生,我問過醫生了,可是醫生說那根本不可能,因為他過去的時候屍體已經僵硬了,如果是幾分鐘的話,至少在醫生趕過去的時候屍體應該還是暖和的,並且留在地上的血液都已經凝固了,這些證據都說明韓冬不可能在那個時侯殺死他。」

    「那你認為韓冬為什麼要承認是自己殺了他呢?」這是妘鶴的絕招,在事情未明了之前她從不輕易發表自己的見解,但是她會以退為進地從對方那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李蓓沉吟了片刻說:「他在撒謊!可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看了看妘鶴說:「這正是我叫你們來的原因,我想讓你們告訴我真相。」

    妘鶴微微一笑說:「那麼您為什麼要那麼做呢?韓冬誤抓還是不誤抓和您有什麼關係呢?在我看來,他好像只是你們家的租客,也或者您有濟世救人的慈悲心?」

    這樣一番搶白讓李蓓的臉有些紅,繼而,她抬頭坦然地說:「韓冬是我們的老租客了,我們和他的交情還是有一些的。」

    妘鶴點頭說:「當然,您說得對。」

    「小蓓!」隨著這麼一聲喊叫,她們轉過頭來看見一中年男人走過韓冬的房間向她們走來。李蓓對她們說:「這是我老公張學成!」

    妘鶴和涵冰對著他點頭示意。然後李蓓對張學成說:「這是妘鶴和涵冰,我叫她們過來的。」

    張學成盯著她們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但妘鶴看出來他的臉色有些不太樂意,他責備地對李蓓說:「你總是自己做主,什麼事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

    涵冰一聽鬱悶了,這什麼話,感覺我們多想過來似的。她瞪了一眼張學成說:「別價,我們現在就可以走。多少人等著請我們還不來呢,切,感覺我們多待見你?」

    原以為涵冰的態度會激怒張學成呢,誰知道他的態度竟然緩和下來,他笑了一下說:「不是那意思,只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還沒適應呢。」

    「爸,媽!」仿佛變魔術一樣,張學成的兒子張家浩出現了,他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滿臉長著青春痘。他激動不已地衝進來,大老遠就喊:「又有人自首了,我聽他們說又有人去自首了,這下熱鬧了,到底有多少兇手?警察一定得中風了。」

    這下,所有的人都納悶了,家浩在說什麼?誰又去自首了?

    「是許靜靜!許靜靜說她殺死了自己的老公!」

    許靜靜?又一個嫌疑人出現,而她竟然是死者的妻子,現在她出現在警局,向警察坦白說她殺死了自己的丈夫!

    畢竟,誰才是真正的兇手?韓冬還是許靜靜?或者他們誰也不是,兇手另有其人!要想查到真相,必須理清他們之間的關係,事實上,他們的關係真的是錯綜複雜,凌亂極了!



第二十四案第二章 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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