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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靜的一套四合院中,胡文選用青花瓷杯斟出六杯清香的鐵觀音,茶香沁人心脾,加上杯具的精緻,越發襯托得書房古色古香起來。他的妻子白雪飛端過來兩碟自己烘焙的餅乾和小蛋糕。坐在從木格子窗里透過來溫暖陽光的房間,配著餅乾品著茶。如果左右再有兩個大丫環拍著腿伺候著,涵冰感覺像自己這樣的俗人也搖身一變成了大觀園裡的小姐。
作家坐在一把藤木椅子上,晃著腿悠哉游哉地說:「讓我猜猜,你們是為了那兩起謀殺過來的對吧?其實我對這兩起謀殺也很感興趣,如果情節有趣的話,我正在構思一部名叫《尼古丁謀殺》的小說。我就是以懸疑小說起步的,槍殺、刀殺、棍殺、什麼樣的謀殺都寫過,但我還從沒有聽說過有人用尼古丁謀殺人的。這個話題一定會讓我的讀者耳目一新。」
汪奇鳴在他停頓下來的時候打斷了他的侃侃而談:「你和康道東熟悉嗎?」
「他?我們見過一次,在去年年初舉辦的一次聚會上。我們的關係僅到此為止。」說完,他又接著說:「我知道,下面你就該問我在宴會上聽見了什麼,發現了什麼?有什麼疑點?」他自得地笑了一下說:「你說的我都知道,畢竟我才是筆桿子嗎?我們先編出了故事你們把它演繹出來不是嘛?所以你們演繹的都是我們為你們設置的情節。可是很抱歉,我在你舉辦的宴會上真的沒發現什麼。氣氛很好,實際上沒開始多長時間,他就倒下了,好像也就十幾分鐘的時間吧。一個故事很難在這麼短時間內發生,我唯一能確定的是兇手一定事先醞釀好了這一切,不可能是激情謀殺。時間太短。來不及策劃,除非我們接觸的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兇手。」
大家都沒有聽出來作家的言外之意,只有妘鶴一人琢磨出來了,她微微一笑問:「您說得是第一次謀殺,那麼您在第二次謀殺中有發現了?」
作家欣賞地看了看妘鶴,笑著說:「因為有第一次宴會上的謀殺,所以參加第二次宴會的時候,我有一種非同尋常的預感。我預料到這次宴會上還會有事情發生,事實上,事情也確實發生了。」他得意地笑了笑。喝了一口茶,對大家說:「別光聽我說,嘗嘗我妻子烘焙的點心。味道真的很正。」他親密地看了一眼白雪飛,白雪飛不好意思地笑笑。等大家都客氣地拿起餅乾的時候,他才又開口說:「我注意到醫生那天晚上用的酒杯和別人的形狀略有不同。我們用的是正宗的波爾多酒杯,而他的酒杯比我們的更圓一點。」
「哦?」妘鶴微微揚起了眉頭。這是個微小的細節,但作家確實注意到了。醫生的酒杯和大家的不太一樣。這麼說有可能這次兇手的目標很明確,他是直奔著醫生過去的,一定要致醫生於死地才行。除此以外,妘鶴期待著作家能再提供一點有價值的信息,但除了酒杯,他什麼也講不出來了。大家都有些失望。作家早就看出了眾人的不滿意。急忙解釋說:「不過我也想過。梁慶生是一位著名的醫生。如果是醫生的話就有很多被殺的理由。他掌握著很多秘密,比如很多影星的整容的秘密。不是總有某歌星某影星偷偷整容的消息嘛,或者其中某一個不想讓大眾知道自己曾經整過容。不妙的是。梁醫生恰好掌握著某些重要的證據,所以兇手不惜殺死他堵世人之口。所以,我說很可能兇手真正想殺死的是醫生,而不是康道東,他是被誤殺了。」
不愧是作家。靈感果然不一樣。不過這種構思並不能得到所有人的贊同,汪奇鳴就提出了反對意見:「雖然是一個天才的想法。但我不相信慶生會拿著客戶信息實行敲詐!他是一個嘴風很嚴也很有職業道德的人,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再說也不能憑著你的主觀臆斷就猜測說兇手誤殺了康道東。」
作家嗤嗤鼻子,幾乎是用一種嘲笑的口氣說:「你以為只有你們會偷偷私下調查啊,為了我的新作,我也做了一番背景調查。你們可能不知道熟悉康道東的人是不會在雞尾酒里下毒害死他的?」
「為什麼?」
「我在網上查了一下。康道東這個人有個怪癖,他喝啤酒、白酒、和紅酒,可是他唯一不喝的就是雞尾酒。所以是個人都知道要想殺死康道東的話,絕對不會在雞尾酒里下毒。除非兇手是個弱智!至少腦子有問題。」
這是什麼話?難道在嘲諷他們幾個人都是弱智嗎?涵冰瞪了作家一眼說:「我們也有你不知道的資料,難不成你腦子也有問題?」
作家呵呵一笑,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表明兇手不是奔著殺康道東過去的,很可能是康道東誤喝了那杯酒,做了替死鬼。這在很多劇情上都有可能。」為了證明自己說得很有可能,他繼續解釋說:「你看,我想會不會是一個人拿錯了酒杯?」
妘鶴明白了他的意思。宴會上的酒是隨機的,誰也不可能強迫誰必須拿這杯或喝那杯,而隨機端起酒杯的康道東被毒死了。想到這裡,妘鶴豁然開朗,站起來對汪奇鳴說:「宴會上端酒的女孩還在你家嗎?我們現在就應該見見她。」
汪奇鳴有些不解,他解釋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的姑娘人品絕對穩定,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僱傭他有三四年了,她是個老實可靠的人。」
這時,妘鶴堅定地說:「我們還是最好見見這位女孩。」
汪奇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才點點頭說好。
他們很快趕到了皇家別墅。家裡的人一個都沒走。汪奇鳴單單把宜靜留下來。她是個二十三歲的女孩。容貌端莊、穿著樸實,一頭烏黑的頭髮在腦後規矩地梳成馬尾。汪奇鳴說得不錯,她看起來是個踏實的好女孩。
他們在當天晚上舉辦宴會的客廳會見了宜靜。妘鶴讓她坐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問:「你還記得康道東死亡的那個晚上嗎?」
宜靜鄭重地點點頭說記得。
「我想確切地知道雞尾酒是怎樣端給客人的。雞尾酒是你調製的嗎?」
「不,雞尾酒是我調製的。」汪奇鳴說:「家裡舉辦的所有宴會上雞尾酒都是我親自調製的。我喜歡幹這個活兒,我還想如果我不當演員了就開個酒吧,自己做個調酒師。」
章淇立即開心地說:「那我就當領舞,我跳舞跳得不錯。」
涵冰哼了一聲,嘟囔著說:「鋼管舞或者脫衣舞還差不多。」
章淇瞪了她一眼沒有理她。
妘鶴抽空趕緊問宜靜說:「你把酒放在哪兒了?」
她指著靠牆的一張餐桌說:「就放在那張桌子上。放著酒杯的托盤就擺在這兒。我把各種酒拿到這裡來,然後汪大哥把酒混合併搖勻,講雞尾酒倒進了酒杯里,然後我端起托盤走了一圈,把酒分給了客人。」
「那麼托盤裡所有的雞尾酒都是你分給客人的嗎?」
「汪大哥給了章小姐一杯。他當時正在和她說話,就順手給了她一杯,他還拿了自己的一杯。還有那先生,他過來端了一杯給這位女士。」她指了指涵冰。
是的,當時的情景就是這樣的。
「其餘的酒都是我分的。我記得除了康經理的妻子之外,所有的人都拿了一杯。她當時好像正在洗手間。」
「那麼你現在能把過程再演示一番嗎?」
這句話是汪奇鳴問的。他似乎很喜歡當導演。在他的幫助下,場景重新布置好了。不過不得不承認,他的觀察很敏銳,每個人在房間裡的位置他都記得相當清楚。其他人按照當時的位置站好或坐好,接著,宜靜上場分酒。他們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宜靜從文娟開始、之後是妘鶴,然後是坐在一起的康道東、梁慶生、陳凱夫妻和胡文選夫妻,最後是陽台上賞花的盧曼雯。
這和汪奇鳴的記憶是一致的。最後,宜靜退了出去。妘鶴輕輕地說:「這不對啊。毫無疑問,宜靜是最後一個碰雞尾酒的人,但她不可能在酒里做什麼手腳,而且,我們也知道,你不可能將一杯雞尾酒強加給某個特定的人喝。」
是啊,宴會上的人都會本能地去拿離自己最近的一杯酒。除非有特別標識,誰知道那杯有毒那杯無毒呢?
等宜靜的身影走出客廳的時候,汪奇鳴才奇怪地說:「有一點我感覺很奇怪。宴會舉辦之前,我準備讓另一個女孩宋靈端酒,可是,宜靜主動要求說自己端酒給客人,所以我就讓她做了。」
「主動要求?」妘鶴小聲重複了一遍。
涵冰恍然大悟說:「我知道了。她一定是把毒藥藏在了袖子裡,等快走到康道東身邊的時候,她把袖子裡的毒藥倒進了酒杯里。特工電影裡都是這麼演的,然後他就那麼死了。」
這一點也有可能,但是警察檢查過酒杯,沒有一隻酒杯里有殘留的尼古丁成分。酒里沒有,杯子裡也沒有,毒藥就那麼神奇地跑到康道東的胃裡去了。
「我知道了!」章淇大叫說:「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在參加宴會之前就已經中毒了!」
如果在參加宴會之前的幾分鐘中毒的話,那麼懷疑的唯一人選只可能是他的妻子王秀麗。事情再次回到了520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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