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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鶴停了一會兒,找杯水喝,然後才又接著說:「我們都知道對付這樣一個精明又老練的敲詐者,只有一種辦法最有效,那就是叫他永遠閉嘴。要想幹掉一個人,最容易下手的辦法就是乘其不備。一個人最容易放鬆警惕的地方,哪兒能比得上一個牙科診所的椅子上呢?」
涵冰更詫異了,嘴巴張得老大,眼睛鼓起來問:「你是說,他,殺了牛斌?牛斌不是麻醉劑中毒死的嗎?」
妘鶴又停下來,折騰涵冰說:「想知道過程嗎?倒杯茶去。」
每到關鍵地方,她就用這招。這丫頭,到底想幹嘛?不過,不樂意歸不樂意,涵冰還是乖乖去了,誰讓她很好奇謎底呢?很快,她倒了一杯咖啡過來,端在妘鶴面前說:「找不到好茶葉,我看咖啡還不錯,就喝這個吧。」
涵冰只倒了兩杯,她竟然沒給銀行行長倒。她瘋了吧,不想從人家手裡拿報酬了?
妘鶴淺淺地喝了一口咖啡才又對他說道:「那天上午,您診療完後,就在您快要離開診療室的時候,是您用刀把醫生殺死了。接著您摁了鈴,又把洗手槽的水龍頭擰開,離開了診療室。您打開前門,假裝出去了,當電梯門向上運行時,您悄悄從樓梯上樓,迅速地回到房間裡。」
「我曾跟隨涵冰進去過診療室。我知道病人上樓後都幹什麼。護士領我們進去,把門打開,向後退。讓病人進去。裡面有自來水的嘩嘩聲,這是一個暗示,表明醫生像平時一樣在洗手,而護士並沒有看見醫生本人。」
「護士下樓去了。您悄悄溜進了診療室。抱起屍體,放到隔壁的那間辦公室。接著您迅速查找檔案,把徐丹和劉玉萍兩人的檔案巧妙地進行了偽造。之後,您穿上了白色醫生服裝。戴上口罩。這樣,您儼然就是醫生。當然,牛斌是第一次到診療室看牙齒。即使是一個狡猾的敲詐高手也不會隨意懷疑自己的醫生。牛斌進去後,發現醫生在門後洗手,姿態從容。他遵造吩咐坐到了椅子上。接著他就指著自己的病牙。您以慣常的方式說話,解釋說:最好要麻醉牙床,上一些普魯卡因。您上的劑量很大,足以致人於死地。也巧得很,他一點也沒有發現您在醫療上有什麼外行的地方。」
「牛斌完全沒有疑心。他放心滿意地走了。您把醫生的屍體抱出來。安放在地上。把他輕輕地拖到地板上,您一個人處理後事。您擦了擦刀,把刀放在醫生手中。又擦了擦門把手,免得您的指紋還存留在上面。您用過的工具全都放在消毒器里。您離開了房間。下了樓,從大門走出去,選擇的是最適當的時機,因為那是唯一會出危險的時刻。」
「一切都很順利。對您造成威脅的兩個人都死了。還有一位無辜的醫生也死了。但是從您的觀點來看,那是在所難免的犧牲。這些人的死因都很容易解釋。醫生的自殺可以解釋為對牛斌的用藥錯誤引起的。兩個死亡案都排除了謀殺的動機,其中一個是由於令人遺憾的醫療事故引起的。可是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劉玉萍的被殺。您知道,床櫃裡面的屍體早晚會被發現的。一開始,人們會以為那是劉玉萍的屍體,後來從牙醫方面找到了證據。死去的人是徐丹。我們知道,徐丹的身份是一個外鄉人,在這裡什麼朋友都沒有。警方很難查到她的真實身份。那時,等過一段時間後,您相信通過自己的影響,能做出安排讓案件不了了之。
「您就是這麼計劃的,也是這麼幹的。但是很不幸的是,我恰好出現了。您知道我的身份的時候,因此您有必要找我,慫恿我為您尋找那位失蹤的女人。您堅持不斷地暗示我說,這是一次政治事件,您甚至讓您的妻子模仿李艷的聲音給我打電話,恐嚇我。這一切,都是您給我布置好的陷阱,是吧?」
宋金增稍有震動,他坐在椅子上,臉色沉重,有點悲傷。他說:「妘鶴,我不明白,你把我給誤解了。有多少是你的猜測?實際情況你究竟知道多少?我想你手裡沒有真正的能拿出手的證據吧?」
「我們可以找到結婚證書,這個您賴不掉吧?還有,孫磊看到,十二點二十五分剛過,就有兩個人走出診療室。第一個人就是牛斌,第二個人就是您。」
他冷冷一笑說:「真難為你提到了這個情況。可是這不算是直接證據吧?」
「孫磊進了診療室,發現了醫生的屍體。兩隻手冰冷,傷口周圍的血跡已經凝固。這表明醫生已經死了有些時間了。因此給牛斌看牙齒的人不可能是醫生,一定是殺害醫生的兇手。」
「還有嗎?」
在他的眼中,這些都不算什麼,最多都是猜測和間接證據,沒有一個證據能真正掰倒他的。到這裡,他依舊保持著大人物起碼的鎮定和從容。但涵冰知道,妘鶴不會就此罷手,她一定會拿出那隻致命的殺手鐧,直接把對方撂倒。果然,妘鶴淡淡地說:「當然。我想告訴您的是,蘇一楠昨晚上被帶走了。」
宋金增猛然動了動身子,但接著就坐得更安穩了。他略略有些傷感地說:「那,真是太難過了。」
「是的,很難過,我想她很快就會招供的。」
宋金增的嘴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在她們看來,那微笑卻比哭還難看。他態度自然,神色輕鬆地說:「你說得不錯,我希望有人能理解。在我看來,你腦子很靈光。我和她結婚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當時在劇團工作。我熟悉的那些人思想狹隘,而我正要去銀行工作。我們都同意對外不要聲張。她繼續她的演出,那時。劉玉萍也在劇團工作。她對我們是了解的。後來,劉玉萍離開了劇團。就像你說的,後來機會來了。我有機會娶了女王,自己就像是女王的丈夫。甚至可以說是國王。我妻子也支持我這麼做。但我不愛李芳,我愛的是她的錢和權力。我不想拋棄我妻子。我們的這種關係一直維持著,一直到李芳去世。她死了,我們有機會複合在一起。可是我們卻感覺這樣的地下情挺好的。我妻子天生就是一個演員。她能扮演各種角色,劉玉萍就是其中的一個。你們也看到了,她演得很出色。對於這種狀況,我們都感到很滿意。我們以情人的身份在一起,我們對這種浪漫而激情的生活感到很有樂趣。後來,你們開始追查劉玉萍的下落,我就讓她扮演我的表親住在別墅。」
宋金增說得有些口乾,稍停了片刻,接著說話時。他的口氣變了。變得有些嚴峻了:「原來我們的生活挺好。可那個又笨又傻的女人把這一切都毀了。隔了那麼多年,她竟然還是認出了我。她把我的情況告訴了牛斌。作為一個有身份有名望的人,你認為我會怎麼做?我必須得採取辦法了。這不僅僅是為我。也是為了整個銀行系統。你明白嗎?可惜對於這些,那個傻女人什麼都不知道。我們要封住她的嘴。要永遠封住她的嘴。我妻子請她去喝茶,她毫不防備就去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藥放在茶里,毫無痛苦的感覺,只是睡著了,永遠地醒不過來了。至於毀容的事是後來乾的,雖然乾的過程有些噁心,可是我們認為有必要那麼干。徐丹將永遠消失,我會和我的遠房表親一起住。但是前提條件是我們必須把牛斌幹掉。這件事是整個案子的經典部分,我對這部分感到很滿意。我乾的很漂亮,是吧?他壓根就沒發現我不是真正的牙科醫生。我的注射幹得很成功,沒有任何風險。注射之後,他當然感覺不到我在幹些什麼。」
「那麼醫生呢?醫生總是無辜的!」
這一次,宋金增回答得很明了:「對於醫生,我感到很遺憾。可是你要明白,總會有人犧牲。革命總得有人犧牲,這是成功的代價。」
聽他這麼說,涵冰氣壞了,她站了起來,又被妘鶴摁了下去。她沉著地說:「你要知道,現在蘇一楠已經被抓起來了。」
「那麼現在要輪到我了?」
「是啊,我就是這個意思。」
宋金增輕聲說道:「可是你能確定你這麼做嗎?你能得到什麼好處呢?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給你足夠的錢,我不缺錢!」
「讓你的錢見鬼去吧。」這話是涵冰說的。當然,讓涵冰說這樣的話真是太難得了。妘鶴朝她看去敬佩的一眼。涵冰高聲說:「下地獄的時候你可以拿著你的錢賄賂小鬼去,我們這裡不需要。」
「可是你們知道我是大慈善家,我做了很多福利事業,那些山區裡的孩子和醫院都缺不了我。你們確定要這麼做嗎?況且,你們要明白,我有人脈,那些人足夠保護我。」
妘鶴笑笑,竟然有些妥協說:「這麼說你是要我從案子中脫手?」
「謝謝,我會給你足夠報酬的。」
「那麼你妻子呢?要怎麼解釋?」
「很簡單,我有很大的影響,對外公布就是『認錯了人』,就是這個辦法。」
這個時候,妘鶴一改微笑親切的表情,她嚴肅地說:「三條人命!面對三條人命,您竟然讓我放手?!很抱歉,恐怕我要讓您失望了。」
「可是,我的身份、我的地位,還有我給很多人能帶來更多福利,相比較三條人命,我可以做更多。」
「不,那些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個人的生命,每個人都有權利保護自己的生命不受侵犯。沒有一個人可以充當上帝!」
說著,她懶懶地站起來。門開了,照海領著兩個人走進來~~~
接下來是妘鶴事務所第四十案《喪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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