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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鶴本來真想走,可是她真的沒走。她轉過身來,用嚴肅而不可抗拒的聲音說道:「我沒有騙你。如果你沒有殺死醫生,你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告訴我,那天上午發生了什麼?我要詳細的一點也不能錯的確切情況!」
那張狡猾不屑又張狂的臉看著妘鶴,最終動搖了,舉棋不定了。他抿著雙唇,兩眼轉來轉去,神色驚恐,完全是一雙動物的眼睛。好在他是一隻聰明的動物,他權衡利弊,明白誰才是對自己有利的,他屈服了:「那好吧,我說。現在你要是丟下我不管我,我變成鬼也不會饒你!那天我的確進了診療室。我待在樓道上,等待著,想等到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再進去。我在那兒等著,就在診療室的樓梯口。這時候一個男人從診療室里出來,下了樓,是個胖男人,他低著頭,我沒有看清他的臉。我正下定決心進去的時候,突然又有一個男人從醫生的診療室里出來,也下了樓。我知道,這會兒要迅速行動。我不聲不響,連門都沒有敲就進了診療室。我憋著一肚子氣,要找他好好出出氣。他憑什麼干涉我和小琪的事情?我一定要好好敲打他,讓他以後不要再多管閒事~~~」
最關鍵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不說了。妘鶴卻聽得正當緊,催促他說:「怎麼啦?到底怎麼啦?」
孫磊支支吾吾,哭喪著臉說:「你不知道,我進去後,準備找他理論一番。可是。我看見,我看見~~~」
真要氣死人了,妘鶴又催促說:「你看見什麼了?」
「他躺在那兒,已經死了。這全是實話!我發誓,對如來發誓,對觀音發誓,對上帝發誓,我說的全是實話!正如後來警察看到的那樣。他躺在那兒,已經死了。當時我傻了,我難以相信這是真的。我彎下腰看看他,他確實死了。他的手冰冷,我看到他手上有刀痕,周圍一片黑乎乎的血塊~~~」
回想當時的情況,他的額頭上又滲出了汗珠。
「當時我就知道。這個時候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們進來後一定會說是我乾的。可我只是碰了他的手和門把手,其他地方我一點也沒有碰。離開前,我用紙巾把門把手的兩邊擦了一擦。然後我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樓,當時大廳里一個人也沒有。我出了門,儘快跑開。」
他停住了,受驚的目光看著妘鶴:「你必須相信我,我說的都是實話。我進去後。他已經死了!」
該聽到的終於聽到了,妘鶴站起來淡淡地說:「我相信你!」
然後她朝門口走去。孫磊在背後大叫:「他們會槍斃我,他們要是知道我當時在診療室那麼我說什麼也不信了,絕對會槍斃我。」
妘鶴沒有回頭,輕輕地說:「你說了實話,應該不會的。你說的話證實我所推測的情況是事實。現在你不會有事了。」
回到事務所的時候,發現涵冰氣鼓鼓地躺在沙發上,雙腿放在茶几上。妘鶴走過去把她的雙腳扔到下面說:「幹嘛呢?那是放水的茶几不是放腳的鞋櫃。」
「還說呢?我好心帶了你的午飯過來,可是你呢?連我的電話都不接,你想怎樣?」
妘鶴打開手機一看。真的,竟然有54通未接來電。妘鶴有個毛病,每當重要詢問的時候,為了避免自己分心,總會把手機關成靜音,所以沒聽到涵冰的電話。她笑笑解釋說:「我不是有事嗎?對了,你帶的什麼,我真餓了。」
她走到桌子上打開蓋子。原來涵冰買了蛋炒飯、還有一碗爽口的山楂粥。妘鶴坐下來,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涵冰氣還沒有消,站起來質問妘鶴:「到底什麼重要的事情連我的電話都不接?你找到兇手了?兇手不是早抓到了嗎?」
妘鶴放下勺子問她:「你說的是孫磊?不過說真的,這根本不是一起個人恩怨謀殺案。」她想了想。又說出一番驚人之論:「坦白講,我從來沒有想過人是孫磊殺的。他告訴我說,他走了很久之後醫生才死的。現在我猜想,他說走的時候,他根本就沒走。」
涵冰聽得一愣一愣的,她完全不明白妘鶴在說什麼。
妘鶴接著說:「在十二點二十六分,孫磊就待在診療室。他已經看到了兇手。」
涵冰的眼睛睜得老大,吃驚地問:「你的意思是孫磊不是兇手,而是他在裡面看到了兇手,那麼兇手是誰,他認出兇手了嗎?」
在一連串的問題下,妘鶴慢慢地搖著頭。
「嗨,你這不是白說嗎?」涵冰懶洋洋地倒在沙發上又玩遊戲去了。
妘鶴慢慢地吃完了飯,收拾一番,去裡面的房間休息了。實際上,她也沒有睡著,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如果孫磊說的是事實,他進去的時候,醫生已經死了,那麼進去的那兩個男人是誰?他們是兇手嗎?
她想了半天毫無睡意,折磨中,她起身打開門走出去,她決定去公園裡步行一段路,這樣思路或者會豁然開朗起來。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中午,一絲風也沒有,太陽暖融融的。三月的陽光明媚,萬木復春,迎春花遍地開放,黃色的一簇一簇的,引來一陣陣蜂采蜜蝶飛舞。一些不肯午睡的孩子被母親推著過來,還有一些剛學會走路的娃娃,跑來跑去的,笑聲格格的好開心。人工修造的河裡還有一對對的情侶在划船。妘鶴被這種暖意融融感染,心情也明朗起來。
她沿著小路緩緩而行,時不時會騷擾到一對躺在樹底下依偎著喃喃自語的情侶。這時,她突然看到前面兩個人的身影很熟悉。她睜眼一看,果真是劉小慧和她的男友王齊善。小慧和他緊緊相擁,王齊善似乎正要俯下自己的嘴唇。妘鶴的突然出現把這甜蜜的情況打亂了,小慧一歪頭看見了她,急忙掙脫王齊善打招呼說:「你怎麼來了?」
劉小慧見到她的時候還不是特別掃興,但另一個人就不一樣了,他因為自己被受到干擾感到萬分惱火,叫嚷著說:「啊,你可真會攪場。」
妘鶴抱歉地說:「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們的。」
劉小慧客氣地說:「哪有啊,不會的。」
王齊善一聲不吭地生著悶氣。
妘鶴看看四周樹木蔥蘢,迎合說:「你們找的這地方真好。」
王齊善氣呼呼地說:「是好地方,早知道好地方也會被不想看見的人打擾,就找不好的地方了。」
小慧指責他說:「齊善,你怎麼能那樣說話,太不禮貌了。」
王齊善哼了醫生,氣呼呼地說:「得了,禮貌,禮貌有什麼用?如果她在這裡,我寧肯走好了。」說完,他竟然不管小慧徑直離開了。
劉小慧竟然沒有生氣,目光一直盯著他離開。妘鶴自責地發出一生長嘆:「真沒想到會這樣,我攪了你們的好事。」
劉小慧把目光收回來,似乎沒有聽見妘鶴在說什麼,她看著妘鶴問道:「我聽說我姨父讓你找那個女人,你找到那個女人了嗎?」
妘鶴愣了一愣,然後高深莫測地回答說:「這麼說吧,我似乎應該知道她在什麼地方。」
「那麼,她死了嗎?」
「我沒有這麼說。」
「那麼她還活著?」
「我也沒有說過。」
妘鶴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讓劉小慧有些火了,她兩眼直直地瞪著妘鶴,氣鼓鼓地說:「她要麼是死,要麼是活,難不成不死不活是殭屍嗎?」
「其實,問題並不那麼簡單。」
「我看你就是喜歡把事情複雜化,這是你們偵探的通病嗎?你和你的搭檔真的很不一樣啊,她比你還接點地氣,你是怎麼回事?」
妘鶴微微一笑算是回答。她走到前面一張長椅上,坐下來,手托著下巴突然說:「你看到了嗎?齊善想要和我結婚,馬上就結。你不感覺他突然提出這種要求很彆扭嗎?我不明白,之前我們從沒有討論過這個問題,為什麼要這麼急迫呢?」
妘鶴在她旁邊坐下,想了一會兒問道:「恕我冒昧,我想問問你,你認為王齊善是真的愛你嗎?或者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劉小慧愣了,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妘鶴繼續說:「你看你很有錢,並且,如果你姨父出現什麼意外,他也會把他的遺產留給你一部分。你知道你阿姨很有錢,所以留下來的財產肯定不會少。」
她似乎明白了妘鶴的意思,自言自語說:「是啊,我長得也不是花容月貌,齊善就不一樣了,雖然言辭激烈,但長相還是可以的,個子也比較高。」她停下來,轉頭看著妘鶴說:「你是說他貪圖我的錢?」
「還有,你姨父出事的那兩次意外中,他都巧合地出現在現場,這說明什麼?出現在孫磊腳下的獵槍到底是誰的?」
劉小慧徹底驚詫了:「你是說齊善才是兇手?」
妘鶴搖著頭回答說:「我不知道,這一切還有很多說不明白的地方,我總感覺還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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