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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達廣場315號,李賢惠坐在臥室的梳妝檯前。她的面前放滿了眉筆、爽膚水、乳液、面霜、粉盒以及講究而奢侈的化妝品。然而卸下妝的她嘴巴乾澀、面頰上的皮膚粗糙,顯得非常難看。
她再次盯著桌上的那封信,這已經是她第四次看那封信了,您好:
您一定記得飛機上死掉的那個女人唐悅。很抱歉地告訴您,我手頭正好有她生前的一些文件。如果您或者您丈夫恰好感興趣的話,我很高興和你們面談。當然,我想您不會願意讓我和您丈夫談的。
明天中午十一點,我在『零點咖啡』恭候您的到來。如果您屆時不來的話,那麼我只能對您說抱歉了。您知道後果是怎樣的。
信上最後署名李強。對於她來講,李強就是個代號,她不會去在乎對方叫什麼。她發愁的是那個死掉的女人,當初對自己信誓旦旦地承諾說就算死了,也會保護客戶*~~~可現在算什麼呢?
該死的!她咒罵了一句。真是該死!我要怎麼辦?這件事一定不能讓曉文知道,如果那樣她就徹底完了。她要怎麼告訴他,自己和一個男人維持了整整半年的婚外情關係?離婚還不算什麼,關鍵是根據婚前協議,她將一分錢也拿不到。
她的手顫抖著去夠香菸盒,這樣至少會讓她平靜下來。她點燃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好了,現在她可以思考了。不管怎樣,必須得去見見他。可是錢怎麼辦?他在信中要十萬元。該死的,自己連五千元都沒有。她的卡已經不能再透支了,或者她可以找曉文要點。不,他絕對不會給自己的。或者她該去某個地方再賭一把~~~
她搖搖頭,告訴自己。以後再想錢的問題。現在她必須去會會這個傢伙,看他到底知道些什麼。她想著對著鏡子開始化妝。無論到什麼時候,見什麼人。不化妝她是絕對不會出門的。
眼前的這個人是張三忠嗎?妘鶴詫異地盯著他看了足足有兩分鐘。涵冰倒沒有妘鶴那麼冷靜,當場就笑閃了腰:「天哪。你這是在幹什麼?你是要上戲台唱京劇嗎?」
張三忠的臉紅了,他喃喃地說:「你們說讓我打扮一下,別讓她認出我,所以我~~~」
好不容易涵冰才止住笑,拽著他的胳膊,把他拉到鏡子前說:「你看看你自己,看清楚!你以為自己是幹什麼的?你這形象一看就知道是假冒的。和戲台上的花臉包公沒什麼區別。再說了,你這是什麼鬍子,一看就是便宜貨。說真的,你這樣的打扮別說見人了。剛一出門,就被一大群人圍起來當耍猴的看。還好現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都可以拿出來嚇鬼了。」
他諾諾地解釋說:「我不知道,我沒做過這種事。很早以前。我上大學的時候參加過一些戲團,所以~~~」
妘鶴意味深長地說:「你這樣肯定不行。你現在是『雄赳赳、氣昂昂』的勒索者,不是一個滑稽的舞台演員。記住,你要做的是讓李賢惠見到你的時候害怕你,而不是見到你的時候笑昏過去。」
涵冰樂不可支、毛遂自薦地說:「還是讓我幫他吧。在這方面,我有經驗。」
說著,她拽著張三忠進房間去了。等他們再出來的時候,張三忠立即換了一副模樣,他看起來像是一個陌生人。涵冰嚷著說:「他真是個天才,化妝的天才。你看,他完全不需要我的幫忙。現在,連我們都認不出來了呢。」
妘鶴讚許地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卻很凝重。
走出門的時候,妘鶴再次交代了他要做的事。他看起來有些不安,嘟囔著說:「我希望我過去的時候面對的不是她丈夫或者是一大堆警察。」
妘鶴再次向他保證說:「你根本不用考慮那個問題。我敢保證到時候你一定會大開眼界的。」
張三忠依舊倔強而不滿地說:「那是你說的,被抓起來的人又不是你,是我!」
他情緒低落地離開了,去執行這個讓他討厭的任務。
到了『零點咖啡』,他被帶到一個隱蔽而安靜的小房間。不一會兒,李賢惠也進來了。她完全沒有認出張三忠來,也或者她壓根就沒注意他長得像誰。張三忠勉強打起精神。還好,警察和她丈夫都沒有來,不過也說不準,可能就在他們剛剛談判好的時候,警察會推門進來。但現在,他必須打起精神,不能讓她看出自己是個新手。
「你就是李強?」
張三忠陰沉地一笑說:「您說對了。我就是李強。」隨後,他在心裡詛咒了自己一把。這算什麼,感覺像在背電影中的台詞。他得再自然些,不能讓她看到自己在怯場。於是,他小心地咳了一下,挺了挺後背,讓自己看起來氣勢更囂張些。
她落寞地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懨懨地說:「我收到你的信了。」
他立即蠻橫地大聲說:「不錯,信是我寫的,您想怎麼樣?我做這種事情至少也有幾十次了,我勸您最好還是識識相點。」
李賢惠沒有馬上被他嚇倒,強撐著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得,得,一定讓我說得太明白嗎?誰都知道,海南,海邊,在那裡度假一周,很爽快吧。哦,我不是說那裡的天氣爽快,我是說人爽快。我知道,海邊還有很多成人漏下的東西。美女,那是什麼呢?您懂的。當您丈夫知道這些的時候,會怎麼做?我就不猜測了。唐悅可是個聰明的女人,所以在我手裡有的是確鑿的證據。」
李賢惠的臉刷地白了。她感覺自己就像被人剝光了衣服,所有的*都被曝光在太陽底下。她知道自己在海邊都幹了什麼。她後悔當時不該拍那些愚蠢的照片,傻瓜極了!她懊悔地錘著自己的腦袋。真是夠笨的。
張三忠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他小得意了一把,繼續要挾說:「現在的問題是,誰最想要這些證據?是你,還是您丈夫田經理?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她坐在那兒,渾身發抖。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曉文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話,即使離婚她一毛錢的家產也得不到。
此時的張三忠已經漸入角色,他真把自己當成了勒索者,聲音聽起來也正常了很多:「我是賣家,問題就看您是不是買家。您看我對您還是仁慈的,起碼我在第一時間內通知的是您而不是您丈夫。」
「你是怎麼得到那些證據的?我知道,唐悅的為人一向誠實可信,她說會替我保密的~~~」她還想垂死掙扎。
被她這麼一激將,張三忠馬上虛晃一槍:「賢惠,那可不是關鍵,也不是我們該談的。證據就在我手上,這才是正事。難道你要花一天功夫來討論我的證據從什麼途徑得到的嗎?不是我說,您的身材真的超棒!」
「我不相信你。照片拿出來讓我看,否則我絕不會相信你!」
張三忠狡猾地撇她一眼。這下清楚了,原來她拍了不雅照片。他搖搖頭說:「那可不行。我可沒那麼傻,在我們沒達成協議之前,沒那回事。當然,您如果先付一半定金的話,我會立即把您美麗的照片給您欣賞一下的。」
「五萬嗎?」
「是的,貨真價實的毛爺爺。整整五沓子,多一張我也不要,少一分也不行。」
她諾諾著說:「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如果你能給我時間,一周時間,我會想辦法給你錢的。」
張三忠仿佛洞悉一切。他老成地說:「得了,您可別在我面前裝窮。你要是真心要弄錢,很快就能弄到的。看您手上的鑽戒,咋地也值一萬多。還有您身上的這身衣服,買的時候有五千了吧。鑽石就算沒有買來的時候那麼值錢,但總歸是鑽石。這樣吧,看在您是女人,還是漂亮女人的份上,我給您打九折,九萬怎麼樣?這是我最後的底線。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清楚。」
她悠長地嘆口氣,垂頭喪氣地說:「鑽戒是我們的婚戒,我不能拿它賣錢。我身邊所有的卡全透崩了,怎麼也湊不夠那麼多。」
張三忠很會把握時機。他知道這個時候再談下去就沒什麼意義了。再說,耳麥那頭,涵冰興奮得都快大叫出來。他表演得實在太好了。這時,她正嚷著讓他趕緊離開呢。只有他離開,才能讓妘鶴上場。
他搖搖頭說:「看來我們只能談到這裡了,很不幸我恐怕要把這些照片拿給您丈夫看。那時,您可能會被迫和他離婚,並且您一毛錢的贍養費也拿不到。好了,不說了,兩天時間,您可以好好考慮清楚。」他爬過來,在李賢惠耳邊輕聲說:「記住,那些照片!」
然後沒等李賢惠接話,他就快速離開了房間。剛走出房間,他就把鼻子下面粘的假鬍子撕下來扔到垃圾筐里。他擦擦額頭上的汗,嘟囔說:「哎喲,謝天謝地,總算結束了,真是要命。」
可是,涵冰卻不這麼想。她衝上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這個男人,做得太好了!他真該去做一個間諜,而不是手裡拿著牙鑽給病病哀哀的人看牙。
張三忠怕她喊出聲,急忙把她拉出來。很快,李賢惠就會從房間裡出來,他可不想讓他白費力一場。他們要給這個女人思考的時間。權衡一下利弊,她才會接受妘鶴的意見。
妘鶴的策略成功了,她的目的就是讓嫌疑人自己開口講話,這一點,她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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