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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孫拓走進妘鶴家的院子,沮喪地坐進椅子裡說:「這下好了,岳家秀安全出局了。」
他們調查的事實是:岳家秀案發時確實在鎮上,有兩個人可以作證。
妘鶴笑笑,給表哥端過來一杯水遞給他說:「我可以給你一點提示,那就是煙味。菸灰缸里那麼多菸頭,窗戶也關著,可是屋子裡竟然沒一點菸味。還有,那房間裡顯然丟了什麼東西,又多了某樣東西,我在想~~~」她竟然停下了。
孫拓一點也不明白她在說什麼,菸頭和謀殺有什麼關係呢?目前,他們最重要的是調查人,和死者有關的人。至少,他們找到了李海。他在鎮上租了一所房子,就像岳家秀說的,他不是個正派人士。他們對他進行了詢問,當然,還有那位可敬的書記石宇。他們接到通知都來到了警察局。
石宇中等個頭,個性鮮明。他的臉颳得光淨,一張富於表情的嘴巴,微微突出的眼睛不停地轉來轉去。他相貌堂堂,沉著而有教養。
儘管看上去面色蒼白而且有點憂傷,他的態度依然彬彬有禮和鎮定自若。他坐下來,直視著孫拓。
孫拓坦言說:「很抱歉,我想說,這對您來說一定很痛苦。」
石宇不耐煩地揮揮手:「不用談論我的感受。告訴我,你對我的未婚妻自殺的原因有何高見?我從沒有想過會出這種事。」
「事實上,我想知道你們之間沒有發生過爭吵?關係有沒有疏遠?」
「沒這回事。此事帶給我很大的震驚。」
孫拓直言說:「恐怕下面的話會讓您更難過,我們懷疑您未婚妻不是自殺,而是謀殺!」
「謀殺?」石宇的眼珠都快蹦出來了:「什麼,你說是謀殺?」
「沒錯。現在,您認為誰會想置謝玉敏於死地呢?」
石宇急促而含糊地答道:「不,不會的,事情不會是這樣的。我只知道,這太令人難以置信了!」他不相信地搖搖頭。他看起來異常疑惑不解。
這時,妘鶴問道:「您對她朋友岳家秀怎麼看?」
他考慮了一下斟酌著說:「我不清楚,但她對玉敏很好。」
「您不喜歡她?」妘鶴一針見血地指出來。
「也不能那麼說。只是,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那種獨立自主型的女人對我沒吸引力,但是我必須承認,對玉敏來說,她值得信任。」
孫拓問道:「那麼您知道一個叫李海的男人嗎?」
「李海?李海?啊,是的,我記得這個名字,我曾經在玉敏那兒見過他。在我看來,他不是什麼好人。在這點上,玉敏也同意我的看法。當然,成為我妻子之後。她會發現她的很多老朋友都不太合適。她必須得注意這點。不知道你們是否理解,我在擇妻方面很挑剔。」
「好吧,您能告訴我們,十一月五號晚上您的行蹤嗎?」
「我的行蹤?我的行蹤?」他尖聲抗議道。
孫拓不得不解釋說:「這只是必要程序,我們必須詢問每個人這個問題。」
李海的臉色稍稍平和了一些。等了一會兒,才滿不情願地回答說:「我人在辦公室加班,十點半離去,自己在路上走了一會兒,沿著河梯散步,然後十一點多回家了。」
「抱歉,您散步時碰到什麼熟人嗎?」
「不。沒有。」他厭惡地搖搖頭。
這時,妘鶴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盒『新湖『牌子的香菸遞給他說:「放鬆些,這真的是必要程序,不針對某個人。」
這個回答讓他平靜了很多,他看著妘鶴遞過來的香菸說:「不,我不抽這個牌子的煙。」他站起來沉著地說:「如果沒什麼問題我就回去了。下午我還有會議。無論如何,如果有什麼進展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真不敢相信,竟然是謀殺!」
說完,他邊接電話邊離開了。
之後,他們接見了李海。從李海接待他們兩人的態度可看出。他是一個老於世故的人。他的房間很小,用他的話講,只是個落腳處,他給他們拿來喝的,被謝絕後又掏出了香菸。
妘鶴注意到,他吸的是『新湖』牌子的香菸。
孫拓點燃了香菸,問道:「想必你已經猜出我們為了何事而來。」
他搖搖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他是個高個子,英俊而粗俗,眼睛周圍有浮腫,小而狡黠的眼睛和他幽默和善的態度很不相稱。他探探身子說:「不,我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大事,難道我有罰單沒有交嗎?」
「不,和你的罰單沒關係。我想你認識一位叫謝玉敏的女人?」
他往後靠,吐出一個煙圈,用恍然大悟的聲音說:「哦,原來是因為那件事。我早該料到的,非常不幸的事件。」
「這麼說你認識她和她丈夫了?」
出現了短暫的停頓,不過也僅僅一秒鐘的時間,但在這片刻之間,他的小眼睛已迅速在兩人臉上掃了一遍,然後他回答:「很久之前我認識謝玉敏,但她丈夫,我從沒見過。」
「你跟謝玉敏很熟嗎?」
「我們算是老朋友了,但是我們不常見面。」
「不過案發那天你們卻見面了?十一月五號的晚上?」
「是的,我們碰了面。她請我去家裡就某些投資提些建議。當然,我明白你們想知道什麼,就是她的精神狀態什麼的。這很難說。她的舉止相當正常,不過現在想來,好像是有些神經緊張。」
「她沒暗示說她打算做什麼嗎?」
「完全沒有。事實上,當我離去時,我還告訴她我很快會打電話給她,看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你說你會打電話給她,這是最後一句話嗎?」
「是啊。」他看起來很無辜也很茫然。
「很奇怪,我們聽到的和你說的情況出入很大。」
他的臉色變了:「或者,我不可能記得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好吧,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可能是要她有空的時候通知我一聲。她說她會打電話給我。我就記得這些了。」
孫拓一邊點頭一邊問道:「你說謝玉敏請你就她的投資問題提出建議,是否會交給你3000元的佣金呢?」
李海的臉刷地變成了黑紫色,他身子前傾,憤怒地吼道:「你tm的是什麼意思?」
「有還是沒有?」孫拓的口氣更加嚴厲了。
「那是我個人的事,和你們沒有關係。再說了,即使我說有,那又怎樣?」
「我們正在調查謝玉敏的死因,我們懷疑她用這錢付敲詐費用。」
天哪,你們不會是懷疑~~~哦,那太荒謬了!好吧,好吧,九點半的時候,我去拜訪她。我們在客廳坐下來,聊天,我們聊得很愉快,大約快十點半時我便起身告辭,在門口台階上停了一下,和她說了最後幾句話,然後我就離開了。我發誓,我走的時候她還活得好好的。「
「整個拜訪過程中,你們一直待在客廳?你沒去謝玉敏的臥室?」
「我幹嘛去她的臥室,我又不和她睡覺?」
孫拓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說:「我發現你大衣的扣子少了一顆。」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估計有一兩天了吧。」
「會不會是你在拜訪謝玉敏的時候弄掉的呢?」
「那能怎樣?我也沒有否認,案發當晚,我確實去過那裡。」雖然他努力抗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但他的手在顫抖了。
孫拓加重語氣說:「是的,不過這顆扣子不是在客廳發現的,而是在她的臥室里,她被害的房間,而且房間裡有很多『新湖』牌子的菸頭。我想謝玉敏不會也抽菸吧。」
這段話起作用了,李海一下子癱倒在椅子上。他的眼睛來回亂轉,剛才的小張氣勢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全然膽小怯懦的表情,那副樣子讓他很難看。
「你們沒有任何證據,」他的聲音近乎哀嚎,「你們想要陷害我,你們辦不到的。我有不在場證明~~~那晚之後我再沒接近過那所房子~~~」
妘鶴接過話頭說:「是啊,你是沒再到過那房子,你沒必要去了,因為也許你離開時,她已經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還在門裡邊~~~她還在跟我說話,一定有人聽見她說話或看見她~~~」
妘鶴輕輕地說:「他們聽見你和她說話,看見你假裝聽著她回答,然後你再接著說話~~~這是老掉牙的把戲了。別人可能以為她在那兒,但他們沒有真正看見她,因為他們都說不出她是不是謝玉敏,甚至都看不清她身上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不可能,不會是這樣,我沒有殺她,我為什麼要殺她?」他嚎叫起來。他不過是一張披著狼皮的羊,當面臨危險時,他撕下偽裝,變得軟弱無力。他搖晃著,完全崩潰了。
孫拓厭惡地看著他,簡捷地說:「我不得不請你,跟我走一趟了。」
「你要逮捕我?」
「不,至少現在不是,我們只是請你回去詢問。」
一聲悠長顫抖的哀嘆打破了適才的沉默,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李海絕望地說:「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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