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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公平。」何永輕輕地眨動雙眼,看著在座的人。
涵冰正舉著酒杯和高志國對飲,高志國甚至鬧著要喝交杯酒。涵冰撇了撇林玲笑嘻嘻地說,『我是無所謂,就怕有人吃醋。』他們鬧得很嗨,林玲呢,卻一點也沒在意他們,她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的手指甲。在場的人只有妘鶴筆直地坐著,一雙幽深的眼睛對著何永眨了眨。
「不公平?為什麼呢?」她低聲問道。
「是啊,你看看,在座的三男三女,只有一個女人講了謀殺故事,然後全都是我們三個男人講的,妘鶴,你呢,你這個偵探界的戰鬥機,是不是該你講一個了?」
妘鶴很有魅力地笑笑說:「沒有什麼不公平啊,我很認真地做著我該做的工作,我是一個智慧的聆聽者,還給了你們絕對性的建議。」
何永才不會就此放過她,他堅持讓妘鶴來一個。妘鶴想了想,然後謙虛地說:「我身邊倒是有一個案子,但是我擔心不像你們講的那麼精彩。不過既然大家說了這是畢業周年慶,及格與否都得交成績單對不對?原諒我不說廢話,直接進入主題了。我們的男一號叫汪文,女一號叫孫虹。和其他故事一樣,他們是夫妻。」
「案發當天,我在樓下碰見汪文,他說他要去街上,問我要不要捎什麼東西回來。我和他客氣地說了兩句,然後謝絕了他的好意。我在樓下大廳要了一杯茶喝。我記得當時正好是五點半。」
「六點四十五分,汪文回來時,我還在大廳。有兩位男士和他在一起,三個人看起來神情很愉快。汪文撇開他的朋友,向我和另一位女人徐小雨走來。當時我們正在聊天。他說他給他妻子買了一份結婚紀念日禮物,想聽聽我的意見。他買了一個女包。」
他客氣地說:「你們也知道,我只是個大老粗,這些東西我可不懂。我讓他們送三個來供我挑選。我想聽聽專家的意見。」
當然,我們告訴他說我們很樂意效勞。他問我們能否跟他上樓去,他怕把東西拿下來的話,他妻子有可能會撞見。他想保持一點神秘。於是。我們就跟他上了樓,隨後發生的事你們該猜到了。
汪文打開臥室的門,開了燈,然後一聲尖叫~~~
孫虹倒在地上,臉朝下,已經斯人不再也。
涵冰瞪了她一眼,告訴她好好說話。什麼斯人不再也,鬼咧,誰能聽懂這鳥語?
妘鶴繼續講道:「我最先向她奔過去,跪下。拿起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脈搏,但已經沒用了,她的手臂已冰冷僵硬。緊挨著她頭部的地方,有一隻填滿了沙子的布袋,那是把她擊倒的兇器。和我同行的徐小雨嚇壞了。只知道在門口抱著頭尖叫不停。汪文大叫,『孫虹,孫虹』後沖向她。純粹是下意識,我不讓他碰她,你們知道,當時我敢說就是他下手的。」
這個時候,照海打斷了她:「對不起。我想問一下你為什麼這麼說?有任何證據嗎?」
妘鶴笑笑說:「你很敏銳,原諒我沒有把前因說清楚。當時我第一次見到汪文是在公車上,車內很擠,我不得不到上層去。我們三個人都站起來準備下車時,汪文沒站穩,正好倒向他妻子。她頭朝下地倒向樓梯,幸好旁邊一個男人及時抓住了她。」
「這可能只是意外。」
「當然是意外,任何人都看著像意外。可是你們不知道,汪文是個水手,一個在顛簸起伏的船上都不會失去平衡的人。會在公車上東倒西歪,誰信呢?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可是我不能說這是一起蓄意的謀殺,警告那個女人也沒用。有意思的是,這之後我們住進了一家酒店。在我們住進去的第二天,先是一個門房,他腦梗死了。然後是一個女服務生,手指化膿,二十四小時後也死了。緊接著,就發生了孫虹被殺案。」
劉淑萍詫異極了,兩天就發生了三起死亡事故,確實夠嚇人的。
照海又問:「他們的謀殺和汪文有關係嗎?」
妘鶴神秘地回答說她只管敘述事實,結果需要他們自己來評判。接下來,妘鶴告訴汪文讓他什麼東西都不要碰,通知酒店經理,並且要立即報警。
「我留在房間裡,跪在屍體旁,我不能留下汪文單獨和她在一起,我一直堅信他才是幕後兇手。可是我不得不說,如果他是在演戲的話,他演得確實好極了。他看上去很茫然、迷惑,完全給嚇傻了似的。」
「不一會兒,經理就來到了現場。他迅速地把房間查了一遍,把我們都趕了出去,鎖上門,拿走了鑰匙。然後,我們一起坐等警察。我們等了好像一個世紀,警察都沒來。要知道酒店遠在山區,離鎮上很遠。這時我們發現不見了汪文。有人說他在酒店的後門附近徘徊,雙手抱著頭呻吟,看起來很悲傷。這個時侯,最好不要打攪他。」
「最後,警察終於來了,與經理、汪文一起上了樓。稍後,他們也找我上去。我上了樓,警察正坐在桌子旁邊寫著什麼。他看起來比其他警察聰明多了。」
妘鶴沒注意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照海若有若無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妘鶴嗎?」
「是的。」
「我聽說,屍體被發現的時候,你在現場。」
「我說是的,並描述了當時的情景。我把我知道的都說完之後,警察說,『謝謝你,你比徐小雨說話有條理多了,恐怕現在我還得請你再看看屍體。它是否和你之前進門時看到的一樣躺在那兒?是否被動過了?」
「我跟他說,應該沒人動過屍體。但警察還是想再次確定屍體是否在它原先的位置。我跟著他重新回到房間,重新查看屍體。其他的都還好,就是那隻帽子有點奇怪。」
「帽子?」他機警地抬起頭來:「你是什麼意思?那帽子怎麼了?」
「我告訴他,那帽子原本是在孫虹頭上的,但現在是落在她腦袋的旁邊。當然,一開始,我以為是警察放的,但警察斷然表示不是他們放的,他們沒動過任何東西。他皺著眉,低頭看著俯臥的屍體。孫虹穿著外套,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警察一聲不吭地在那兒站了好一會兒,眉頭緊蹙,突然他想起了什麼。」
「不曉得你是否記得死者耳朵上有沒有耳環,或者死者生前有戴耳環的習慣?」
「當然,我有仔細觀察事物的習慣,我記得死者有一對珍珠耳環,雖然當時我沒有特別注意死者的耳環,但我敢肯定死者肯定戴著耳環。」
「這就對了。死者的首飾盒被翻遍了,我知道她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有手指上的戒指被摘了下來。兇手一定是忘了耳環,所以在案發後又返回來去走了耳環。我懷疑這是一起盜竊案。」他環顧四周,然後緩緩地說:「他也許就在這房間裡,一直都在。」
「我不同意他下的這種結論,我跟他解釋說,我親自查看過床底下,經理也打開衣櫥看過,除了這兩處外,這房間裡再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藏身。衣櫥中間裝帽子的小柜子倒是鎖著的,但那只是一些淺淺的隔板,是沒辦法藏人的。」
「我在陳述這些看法的時候,警察不住地點頭。」
他說:「我同意你的看法。那麼,我前面說過,他一定折回來過。真是非常冷血的傢伙。」
「但是經理鎖上了門,還拿走了鑰匙。」
「那沒什麼,陽台和窗戶是小偷出入的捷徑。很可能你們中斷了他的行動。他從窗戶溜出去,等你們都離開之後,他又重新返回來繼續他的行動。」
我試探地問:「你們能肯定是小偷所為嗎?不會是蓄意謀殺什麼的?」
他冷冷地回答說:「嗯,看來如此,不是嗎?」
「我依舊堅持我的看法。我知道那個叫汪文的男人想要他妻子的命,我相信我對汪文的判斷絕對不會錯。雖然他裝出一副悲傷欲絕的樣子,但這個樣子騙不了我。還有,如果那可怕的事情是汪文乾的,我想不出他為什麼要偷偷摸摸地溜回來取走他妻子的耳環?耳環,對他很重要嗎?人都沒有了,要耳環幹嘛?這可不是明智之舉,而汪文是個理智的人,他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說到這裡,妘鶴停下來,一一打量她的聽眾。可是大家臉上露出來的都是一臉茫然,沒有人能明白她在說什麼,又要說什麼。
妘鶴微微一笑,她為自己創造的這種戲劇效果感到滿意:「我一直以為我的看法是對的,但世界上發生的事情經常出人意料。我是如此相信我的判斷,那個男人冷血地謀殺了自己的妻子。正因為如此,後來的調查結果讓我相當震驚,事實證明汪文根本不可能作案!」
仿佛漲潮的浪頭從最高處跌到最低處,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詫的嘆息。擺了這麼多的證據,他們明白妘鶴只想證明汪文是兇手,可現在她又說他不可能殺他的妻子,如果不是丈夫殺的,那麼是誰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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