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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的吳冰腳步輕快地走進房間。她戴著幾條項鍊,坐下時還叮噹作響,然後她就用探尋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人。照海公事公辦地對這件事感到遺憾,然後問她是什麼時候到這裡來,接任這份工作的。
她說她大約兩個月以前,一個朋友知道張瑞正在撰寫家族史,他需要精通這方面歷史的人來幫忙。這位朋友推薦了她。
接著,照海又問:「您覺得張瑞這個人難相處嗎?」
「哦,不很難,只要對他遷就一些,他就不是很難相處。之後你就會發現,所有的男人都需要女人遷就。」
照海微微一笑,帶著那種可能被她遷就的態度問:「您在這兒的工作是幫助張瑞寫書?」
她點頭回答是。
「都包括哪些工作?」
這時,吳冰看上去非常富有人情味。她回答的時候雙眸閃著喜悅的光芒:「是這樣,就是寫本書。我查找所有的資料做好筆記,然後組織材料。之後,我再整理修改稿子,最後拿給張瑞看。」
「好吧,我們進入實質性的問題。我想知道您對這一悲劇事件有什麼高見?」
她搖搖頭:「我恐怕無能為力。你知道,他自然不會完全信賴我,我算是個陌生人。而且我認為他太傲氣了,絕不會和任何人提到家中的麻煩。」
「您認為是家庭問題導致他結束生命的?」
她看起來非常驚訝:「那當然了,難道還有其他的解釋?」
「您敢確定是家庭問題困擾著他?他和您提過嗎?」
「我知道他有極大的煩惱,他說的並不太詳細,很籠統。那天,他很難集中注意力。他說過有幾樁麻煩事糾纏在他腦子裡,而且他說;『太可怕了,我認為最驕傲的一個家族,竟然會蒙上恥辱。』我不知道他在指什麼,只能說一些寬慰他的話。所以我說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每一代人都會出現一個低能兒,那是對偉大的一種懲罰。後來,我在一份當時的手稿中發現一條極有價值的材料。但他好像又分心了。後來他說下午他不想再工作了,他說他受到了一次打擊。」
「一次打擊。什麼樣的打擊?」
「他就那麼說的。當然,我沒問任何問題,他不喜歡我們隨便發問,除非他自己想說。」
「之後他還講過什麼於此有關的話嗎?」
她想了想說:「不,我認為沒有了。他很激動,我記得離開他房間的時候,他說,『現在做什麼都無濟於事了,太遲了。』」
「那您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
她的回答很猶豫,這讓照海皺皺眉頭。重複說:「太遲了,什麼太遲了呢?」
接著,照海又問:「那麼站在您的角度看,您認為困擾張瑞的是什麼事情呢?」
她慢慢地回答說:「我想這事多少和劉洪松有關。」她可能覺得自己回答太唐突了,很快解釋說:「當然。我沒有任何確證。但他曾多次表示,他很不喜歡劉洪松的父親。」
「對此,他沒有說得更清楚些嗎?」
「沒有,我說過他不喜歡說家裡的事情。即使有什麼他也不會對我講。他實際上是在自言自語,而不是真的在跟我講話。」
照海點頭表示理解,對一個陌生人來講,剛來這兒才兩個月。如果張瑞真能對她直言相告那才奇怪呢。
吳冰摘下眼睛。眨著眼睛思索了一會兒又說:「坦白講,剛來這兒的時候,我以為自己進了一家瘋人院。海利總看見一些壓根就不存在的東西,而張瑞呢,舉止都像是一個皇帝,以君臨天下的態度表演自己的角色。我說他們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人。當然。焉如這姑娘還不錯,很正常。」
照海沉思著,再次提出一個問題:「您最後見到張瑞是在什麼時候?」
「喝午茶時,就在客廳。」
「當時他態度怎樣?正常嗎?」
「和平時一樣正常。」
「午茶後,他去哪兒了?」
「他帶洪松去了書房。像平常一樣。」
「那是您最後一次見到他?」
「是的,接著我去了我工作的房間,把張瑞確認過的筆記輸入電腦里,知道七點鐘上樓休息,然後準備吃晚餐。」
「您當時聽到槍聲了嗎?」
「是的,當時我聽到了槍響的聲音。於是,我趕緊走進客廳,客廳里有王小寧和徐強。他們開了很多玩笑。所以我沒將這事當真。當我們都走進客廳的時候,發現張瑞遲到了。這真是奇怪,他從不遲到。」
照海點點頭說:「好吧,請你把劉洪松請到這裡來。我必須和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談談。」
劉洪松走進來,帶著一種渴望效勞的熱切之情。他的微笑謹慎而憂鬱,僅露出一點牙齒,顯得很機械,而非發自內心。
照海開門見山地問:「現在,我必須問幾個問題。」
「當然,你儘管問,我沒什麼好隱瞞的。」
「你對你舅舅的自殺怎麼看?」
「我沒什麼想法,我感到很震驚。」
「你聽到槍聲了?」
「麼有,當時我在書房的另一頭,所以我什麼也沒有聽見。」
「有誰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
「你不確定當時其他人都在哪兒嗎?」
「我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到客廳的?」
「八點左右吧,我下去的時候每個人都在那兒,除了我舅舅。」
「近來你注意到他的情緒有什麼不一樣嗎?他憂慮,或者不安,還是沮喪?」
他想了想說:「沒有,我認為沒有。或者有點憂心忡忡嗎,我說不上來。」
照海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猶豫著問:「我知道這個問題一定很敏感,但是我必須問。你知道你舅舅把大部分的遺產都給了焉如,對於你,會不會太不公平了?畢竟她只是個毫無血緣關係的養女。」
明顯地。他被這個問題問倒了。他咕噥了好一會兒才糾結地說:「事實並不是那樣的。焉如是個私生女,但她肯定是張家一員。她是我舅舅弟弟,也就是我另一個小舅舅的女兒。小舅舅死於朝鮮戰爭,但之前他確實曾和一個秘書有過關係。他死後。秘書寫信給舅媽海利。舅媽去看她,她馬上就生孩子了。當時,舅媽剛剛得知她再也無法生育了,便和舅舅一起收養了這個孩子。焉如就是那個一出生就被帶回來收養的孩子。那位母親放棄了撫養她的一切權利。」
這樣看來一切就行得通了。不過,他為什麼還堅持要焉如和洪松結婚呢?
劉洪松痛苦而堅決地說:「那只是他的想法。焉如不會這麼做,而我也不可能這麼做。」
「為什麼?」
「因為我有女友了。」
這個回答和焉如如出一轍,不過焉如很直接地領了結婚證,而劉洪松呢?
他說他的女友是王小寧。他們準備過段時間就結婚。也就是說,張瑞的包辦婚姻計劃完全泡湯了,他的外甥有自己的女友。而自己的養女焉如直接和他的會計領了結婚證。他們都沒有按照張瑞要求的辦,那麼誰最有可能殺死他?
接下來,照海穿過客廳,無聲無息地打開落地窗,出去到了花園裡。他沿著室外一側的梯形路來到張瑞書房的窗下。他停下里勘測現場。
窗外是一塊狹長的草坪。正好與房子平行。草坪前面是一條很寬的多年生花草界帶。紫菀花還在盛開著。花草邊界前面就是照海站的石板路,一條草坪從花草邊界後面的草坪伸向梯形路,照海仔細查看,之後搖了搖頭。他把注意力轉到兩側的花草邊界帶上。
他慢慢點了點頭。在他右手的花圃里,鬆軟的泥土上留下了清晰的腳印。
當他皺著眉頭盯著腳印時,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猛地抬起頭。上面的窗戶被推開了。王小寧露出她聰明的面孔:「這個時候你究竟在幹什麼呢?現場勘測嗎?你在找什麼呢?」
「查看那些腳印。」照海埋頭指著那些腳印說:「你看,其中四個,兩個朝窗戶走過去,兩個從窗戶走過來。」
「是誰的腳印呢?」
「這些腳印像某個女人小巧的高跟鞋留下的。」
半天沒聽到她回答。照海抬頭一看,窗戶上的人已經消失了。不一會兒,她走過來和照海一起看那些腳印。
照海看了一眼她腳上穿著的深棕色高跟鞋說:「你看。你的腳印和它差不多大,可是並不吻合,這些腳印比你的腳長。也許是海利或者是吳冰、甚至可能是焉如的。」
「不是海利的,她是小腳,而吳冰穿平底鞋。」
「這麼說這些腳印是焉如的腳印。對了。我好像記得她說她昨晚來過花園。」
他順原路返回房子說:「我們馬上就要揭開謎底,不過我們現在得去張瑞的書房。」
他帶路,王小寧緊跟在後。門還懸靠在那裡,房間裡還保持著昨晚的原樣。照海拉開窗簾。
他更像是自言自語說:「我知道一些小偷的做法,和落地窗有關的竅門。」
他轉動左邊窗戶的把手,窗栓從地上的插孔內被抽出,然後照海朝著自己的方向拉開兩扇窗門,開打了之後又把它們關上——關上時沒轉動把手。這樣窗栓便沒有落回插孔中去。他讓把手開著,等了一會兒,然後猛地在窗栓中心上方打了一下,這一重擊使窗栓落回到地上的插孔里,把手也回歸原位。
「你明白了嗎?」
「我想我明白了。」王小寧的臉色變得蒼白。
「窗戶現在是關死的,當窗戶關死時,要進到房間裡是不可能的,但要出去卻可以,從外面把窗戶拉開,然後像我那樣打它一下,這樣窗栓落回插孔,把手轉回原位。窗戶又關得死死的,所以每個看到的人都會說它是從裡面關上的。」
「是不是~~~」王小寧的聲音有些發抖,「昨晚就是這樣的?」
「我認為是。」
「我不明白~~~」她喃喃著說。
照海堅定地說:「好吧,我把這些碎玻璃渣放進一個小信封,然後把他封起來。你為我當個證人,假設你昨晚站在這兒,往鏡子裡看,你就會看見謀殺正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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