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一門榮光,崔承譽作為唯一一個嫡系子孫,平日裡京城閨中的姑娘對他的傳言也不少,但大多數都是溫和恭謹寬厚待人的形象。
殷青筠從前也是這般覺著的。
但是今日這崔承譽,著實讓殷青筠把腦子裡對他的印象全部推翻,真是沒皮沒臉得很。
&以崔公子是打算求我?」
殷青筠眼角微挑,比臉皮嘛,誰慌得過誰。
崔承譽聽到這話果然沉默了,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像是在詢問是認真的?
這回換殷青筠笑起來了,「既然你想跟三皇子一起去游湖賞花,那你不妨求上一求,說不定我就應承了你的情。」
就准他戲耍她拿她尋開心,就不准她逗他兩句,瞧瞧這沉下臉來的樣子,她還真是害怕啊。
崔承譽沒料到一向溫婉知禮的殷青筠會有這麼俏皮招恨的一面,翕了翕嘴角,愣是想不出什麼文雅又不失體面的話來反問回去。
殷青筠跟他印象中的模樣不太一樣。
他從未像此刻這般近距離直視過殷青筠,她生得楚楚嬌嬌,桃花面上笑意點點,微勾的眼角帶著幾分狡黠,嗓音更是清甜嬌柔。
這樣一抹妍麗至極的顏色,整個大周他不過也才見了籠統兩三個。
從前見她,她是身份貴重且受皇帝照料的相府嫡長女,性子雖孤傲了些,但又像是顧慮著什麼,像只傀儡一般被她的父親操縱著。
如今她有喜有怒,甚至還能笑著跟他鬥嘴玩鬧。
崔承譽望著殷青筠嬌而又嬌的桃花面,笑道:「你既想讓我求,我偏不求,如此你心裡才會念著。」
&可就沒意思了。」
這回是殷青筠覺得無趣了。
其實崔承譽求不求都是這麼一回事,她到底是要去的。
蕭祉那廝也不知是個什麼想法,好些時間都見不著人,如今崔承譽若是能把蕭祉約出來,她還是想去見見的。
崔承譽眸中的清潤澤色軟得不像話,「殷姑娘不必氣惱,現在不覺得胸口悶了吧。」
殷青筠勾著頭撥弄了下腕子上的玉鐲,水頭盈透得很,指甲上被映著泛著細微的素光,「悶是不悶了,但是有氣。」
崔承譽朗聲笑了笑,道:「但只有這般,才好哄你笑笑啊。」
殷青筠撇了撇嘴,沒當回事。
拿她尋開心就是拿她尋開心,找什麼藉口。
她抿了抿唇,輕輕斂眉:「我不過就是覺得坐著聽長輩敘話覺得不自在,隨意找藉口出來坐坐而已,你不必說什麼哄我的話。」
難怪崔承譽二十好幾的年紀了,連個上門議親的姑娘都沒有。
就他這張嘴,哪個姑娘捱得住,不被氣死都該去寺中燒燒高香了。
&實,殷姑娘,我還有些不太明白的。」
陽光透過廊檐灑在殷青筠的側臉上,斑駁細碎,她眉眼低垂,神情有些慵懶,聞聲時抬眸輕瞥了他一眼。
崔承譽看著她這般模樣,清潤的眸底生出絲絲縷縷的笑意來,輕聲道:「我記得殷姑娘你從前和衍兄很是不對付,不知衍兄是用了什麼法子,叫你對他有所改觀的?」
&家殷家雖早出五服,但畢竟祖上有親,他大我不多,但也算半個長輩。」殷青筠眉梢擰緊,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看衍兄對哄姑娘挺有套數的,想跟著學學。」
殷青筠目光一頓,手裡的扇子也跟著停了下來,道:「崔公子要跟著他去京城時興的花樓走上一遭?」
崔承譽尷尬地咳了咳,忍不住問道:「什麼叫做要往花樓里走一遭?」
&竟不知道?」
殷青筠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彎起唇角道:「你以為張衍是無師自通?還不是整日在風花雪月的地方混久了,潛移默化就學會了。」
崔承譽再次沉默了。
他就是想學學怎麼跟姑娘說話,免得跟姑娘們說上三兩句就惹得她們發脾氣,像殷青筠這樣的,小氣得很,更是要珍而重之謹慎開口。
雖殷青筠沒開口明說,但是崔承譽已經知道她看不順眼自己了,否則不會這樣說話帶刺,愛答不理。
又忍了一會兒,崔承譽再次繞回了先前的話題:「那我還是不學了吧,瞧著殷姑娘現今跟衍兄的關係還是不太好,想必那些法子不怎麼管用。」
&倒未必,張衍生性不羈,做起事來難免糊塗,崔公子倒是心細如髮,若是學會了討姑娘歡心,往後定是會有更多的姑娘爭著與你議親。」
殷青筠怕他誤會,還補了一句:「崔公子為人溫和恭謹,跟往後的結髮妻子也定會琴瑟和鳴。」
崔承譽和張衍年紀相仿,皆未娶妻,但處境卻大不相同。
張衍名聲糜爛,喜好風流,沒有好人家的姑娘願意嫁他,所以才每日流連煙花之地。
崔承譽身為崔家嫡孫,仰慕者眾多,至於是為了什麼原因還未議親,這不是她能問的,更不是能拿來開玩笑的。
崔承譽聞聲只是笑笑,似乎並沒有想把這個話題接下去的意思。
一時間廊上靜了下來,只有細微的風颳過樹梢葉片的聲音可聞。
良久之後,崔承譽輕輕喟嘆了聲,道:「殷姑娘......」
殷青筠勾著頭,餘光瞧見殷正業和崔老爺子各自起了身,像是聊完了,便道:「崔公子,今日便如此吧,告辭。」
不待崔承譽回答,她便提著繁瑣精緻的裙擺轉身走了。
崔承譽十分不解。
怎麼殷青筠這兩回見了她就古怪得很,不是說話夾槍帶棒,就是不願多聊。
滿京城的姑娘沒有不願意跟他說話的,偏這個殷青筠怎麼有種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覺啊。
殷青筠回到了廳上,崔武一臉慈笑望著她,道:「方才跟承譽聊得如何,他沒欺負你吧。」
殷青筠跟殷正業對視,全然不明白殷正業跟崔武聊了什麼,竟讓他又對自己慈和了一個度,「崔公子是個文雅性子,青筠也愛些詩文,同他確實有些興趣相投。」
&就好。」
崔武由下人扶著回了房,臨走前讓崔承譽代他送送殷青筠父女。
到了崔府門前,殷正業回頭對崔承譽道:「便送到這兒吧,今日多謝崔府款待了。」
崔承譽作為晚輩,自是拱手行禮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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