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小村醫 第二百一十九章 梳理

    看見林昊如此不對勁的神態，冷月寒也顧不上裝酷了，趕緊湊上去問道：「黑面神，你怎麼了？」

    曾帆也問道：「是不是傷又復發了？」

    林昊搖頭，目光卻一直緊盯著面前的機器。

    曾帆疑惑的道：「你看起來好像很怕這東西，這到底是什麼？」

    好半天，林昊才艱難又無力的道：「這是……焚燒爐！」

    「焚燒爐？」曾帆接口道：「專門焚燒垃圾用的嗎？」

    林昊道：「是的，但也可以焚燒別的東西。」

    曾帆問道：「例如呢？」

    林昊費了好大勁兒才吐出一個字：「……屍體！」

    眾人聞言無不臉色大變，驚恐的看向那台仿佛吃人不吐骨頭的機器。

    曾帆急聲問道：「你是說，這個東西就是……」

    林昊緩緩的點頭道：「是的，這個東西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是用來焚燒垃圾的，而是用來燒人！」

    曾帆無法自控的打了個寒顫，聲音也有些抖的道：「我膽兒太小，你，你可別嚇唬我！」

    「我也希望是騙你的，可我看過跟這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焚燒爐，只是體積更大而已！」林昊面無表情的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些曾經住在這裡的人，恐怕一個個都被投進去，化成骨灰了！」

    眾人的臉色再次慘變，一個幹警喃喃的道：「這，這也太殘忍了吧？」

    林昊搖頭道：「這恐怕還不是最殘忍的！」

    曾帆忙問：「還有比這更殘忍的？」

    林昊道：「他們被投進去之前，心肝腎想必是已經被人挖走了！」

    眾人：「……」

    正在這個時候，對講機響起了沈荊彬的聲音：「林醫生，你現在在哪兒？」

    林昊拿起對講機摁下對講按鈕道：「沈局，我在之前出事的地方，住院部大樓的地下二層！」

    沈荊彬又問道：「那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林昊道：「有一些。你那邊呢？」

    沈荊彬道：「我這邊也算有一些發現。可是還不敢確定！」

    林昊看了看周圍，這是最後一個地方了，已經查無可查，於是道：「那我這就出去，咱們在綜合大樓前集合吧！」

    沈荊彬答應一聲，「好！」

    林昊這就帶人按照原路撤出，到了外面綜合大樓前的時候，只見沈荊彬一等人已經從樓上下來了，他的下屬手裡幾乎都抱著一疊文件。

    林昊見狀便問道：「沈局，這是什麼？」

    沈荊彬道：「是病例資料，我們在七樓檔案室里找到的，藏在一面牆上，牆裡做了個暗格，外面還掛著一副測視力圖表。」

    林昊接過其中一名幹警手中的病歷，一邊翻看一邊問道：「看出什麼問題嗎？」

    沈荊彬搖頭道：「除了一些化驗單檢查報告，手寫的字基本都是鬼畫符一樣，完全看不懂寫的是什麼，但藏得這麼隱蔽，我猜想肯定有什麼貓膩在裡面，所以就帶下來了！」

    林昊沒有再詢問，而是仔細的翻看起來。曾帆見狀也拿過一疊病例，開始查看。

    只是看了一大半後，兩個專業人員又沒有什麼發現，病例的記載很普通，很詳細，也很規範。

    患者的姓名，性別，年齡，工作單位或住址，聯繫方式，藥物過敏史等基本資料之後，門診記錄，入院記錄，住院記錄，化驗單，醫學影像檢查資料等等！

    林昊看完手中的最後一份病例後，停下來問曾帆：「有什麼發現嗎？」

    曾帆搖頭道：「沒有，除了醫生的字寫得潦草一點之外！」

    眾人：「……」

    林昊想了想道：「要不咱們回檔案室去，和別的普通病例對照一下看看。」

    曾帆沒有意見，沈荊彬一等自然也不會有，於是眾人又返回綜合大樓。

    在檔案室里，林昊看到了那個隱藏的暗格，在一個測視力表格的背後，藏得既巧妙又隱蔽，如果不仔細搜查真的很難發現這背後還暗藏玄機。

    林昊在暗格里看了又看，發現裡面確實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這才拿起別的普通病例，對照著查看起來。

    這一對比，林昊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與此同時，曾帆竟然也停了下來，顯然他也發現了。

    林昊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曾帆不答反問道：「你呢？」

    林昊指著沈荊彬等人找到的病例道：「這些病例，無一例外，全都沒有出院記錄。」

    曾帆點頭道：「不錯，一份病例要歸檔，必須是完整的，病人最後是痊癒出院，還是不治身亡，都應該有記錄。可奇怪的是，這些病例竟然通通都沒有。」

    沈荊彬問道：「為什麼這些病人沒有出院記錄？」

    曾帆苦嘆著答道：「那自然是因為他們就沒有出院！」

    沈荊彬愕然道：「沒有出院，那是去了哪裡？」

    他這一問，林昊與曾帆不由互顧一眼，臉色也齊齊變得慘白，因為他們已經猜到了這些病人的去向。

    沈荊彬見兩人都不說話，忙催問道：「你們說啊！」

    一直沉默的冷月寒卻突然出聲道：「我知道！」

    沈荊彬忙問道：「在哪兒？」

    冷月寒拿過一名幹警手中的強光電筒，走到窗邊後射到下面，「那兒！」

    眾人趕緊湊上前順著電筒光束看去，卻感覺莫名其妙，因為冷月寒所照的位置是綜合大樓門前花圃里那片開得極為鮮艷與燦爛的花兒。

    冷月寒緩緩的解釋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通通都被燒成了灰，然後變成了這些花的肥料。」

    眾人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半響都沒能回過神來。

    半響，沈荊彬才打了個激凌，醒過神來問林昊：「林醫生，你在那邊發現了什麼？」

    林昊就將自己等人的發現與推測說了一遍，與此同時剛才跟林昊下去的幹警也將收集的證據遞給沈荊彬。

    沈荊彬聽完之後，震驚的沉默了。

    林昊則掏出手機，按照病例上患者的聯繫號碼打過去，顯然是希望聯繫上患者或家屬，然而無一例外，每一個號碼不是顯示無法接通就是顯示空號。

    林昊不死心，又對沈荊彬道：「沈局，你讓人按照這些病例上的地址查查，到底有沒有這些人的存在。」

    沈荊彬趕緊命令下去，一名幹警便拿出筆記本電腦，登錄戶籍系統，結果一通查詢下來，卻發現地址通通都是假的。

    發現這樣的狀況，沈荊彬感覺莫名其妙，疑問一串串的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總共一百二十五份病例，也就是有一百二十五個人，可他們的姓名，地址，聯繫號碼，竟然都是假的。他們是怎麼來的？從第一份病例到最後一份病例的時間記載來看，時間總跨度為八個月，可是這八個月里，別說我們明珠區，就是整個羊城也未必有這麼多失蹤人口啊！退一步來說，就算真的有那麼多人失蹤，那他們的家屬呢？為什麼不報案？」

    林昊頹喪無比的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心情糟糕到了極點，因為這件事情要比他之前所想像的更加殘酷與惡劣，什麼話都不想說的他指了指曾帆道：「沈局，讓他來給你解釋吧！」

    曾帆也不推辭，朗聲道：「從病例上記錄的症狀來看，這些人的情況幾乎都是一樣的，精神異常，意識不清，也就是常人所說的神經病。」

    沈荊彬咽了口唾沫，又問道：「然後呢？」

    一旁的冷月寒道：「這樣的神經病雖然不多，但也不少，天橋底，垃圾桶邊，廢墟中，街道邊……反正只要有心，總能找得到的。」

    沈荊彬吃了一驚，「你是說這些人都是街上的流浪漢？」

    曾帆接口道：「應該也不全是，有的可能是別的醫院轉過來的，有的還可能是從外國偷渡進來的，反正什麼可能都有。」

    沈荊彬的臉色變得鐵青，沉吟一陣後又問道：「既然他們的身份信息是假的，那這些病例也是假的嗎？」

    曾帆搖頭道：「不，病例應該是真的，因為不管是症狀還是化驗單，又或是治療用藥，所有的記錄都是有理有據的。」

    沈荊彬道：「既然你們覺得他們想要的只是這些人身上的器官，弄進來後，直接弄進手術室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費這個勁呢？」

    曾帆再次搖頭，「沈局，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一個人的器官能不能捐贈，移植，得對他的身體進行化驗，評估。否則將一個壞了的或帶病的器官移植到另一人身上，那豈不是雪上加霜嗎？」

    沈荊彬恍然，卻還有疑慮的道：「神經病……不，我是說精神有問題的人，他的器官還有用嗎？」

    曾帆道：「當然，精神有問題的人基本都是大腦異常，他們身上大多數的器官都是健康的。」

    沈荊彬終於沒有疑問了，失神的喃聲道：「一百二十五人，一百二十五條鮮活的生命，竟然就這樣被他們殘殺了，這，實在太冷血太可怕了，我做警察這麼多年，真的沒見過這麼大的案子。」

    旁邊始終默不作聲的林昊終於吭了腔，「沈局，請你冷靜些，現在還不是悲天憫人的時候，這些都只是我們的推測，還不能完全確定，兇手也沒抓到呢！」

    沈荊彬神智一清，忙問道：「林醫生，你還有別的發現嗎？」

    林昊點頭，指著那一百二十五份病例道：「你有沒有發覺，這些病例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

    沈荊彬趕緊翻看對照起來，一陣之後點頭道：「不錯，確實是同一個人的筆跡。」

    林昊道：「那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沈荊彬又仔細查看一下，發現每一份記錄應該簽名的地方竟然通通都留了白，不由茫然的問道：「誰？」

    林昊伸手朝上面指了指，「你不覺得這些筆跡和我們在九樓院長辦公室里看到的筆跡是一模一樣的嗎？」

    沈荊彬仔細回想一下，終於恍然大悟，「這些都出自於王志文的手筆！？」

    林昊點頭，「是的！」

    牽涉到一百二十五條人命，案情無疑是重大的。

    沈荊彬絲毫不敢懈怠，趕緊向上級領導進行了匯報，很快，一支由省里派下來的技術專家隊伍便趕到青山醫院。

    專家既然來了，自然沒有林昊一等人什麼事了，他們便向沈荊彬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