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眼通天 第八十三章 一顯身手

    美婦走來，端上兩杯茶，茶杯是最便宜的白瓷，已有些缺口，茶葉也很粗糙。

    她歉意的一笑：「粗茶劣器，公子別見怪。」

    張乾連忙道：「反正我也是個俗人，從來嘗不出茶的好壞，這樣反而最好。」說著，端起茶一飲而盡。

    美婦被他的動作逗樂了，但跟著目光一黯，連聲咳嗽起來。宋雨軒連忙拍著她的肩膀，小聲安慰，兩人顯得很是恩愛。

    等她離開後，宋雨軒輕聲一嘆：「現在少俠該知道了吧，並非我不想教你，而是實在沒工夫。」

    張乾道：「聽說前輩一直在搜羅丹藥，莫非就是…」

    宋雨軒點點頭：「她我的妻子紀離容，三年前，她突染怪病，我帶她遍行天下，尋訪名醫，但都無計可施，最後實在沒辦法，只有求助修行中人。為了給她治病，我委身於一個煉藥門派，給他們當下人，然而在他們眼裡，始終看不起我這種凡夫俗子，用了幾次丹藥不見效果後，他們就把我們趕出來了。」

    「幸虧天可憐見，機緣巧合下，我帶她來了清平鎮，雖然找過幾個地下藥師，但他們同樣束手無策。我們只能在這裡住下，一邊搜集丹藥，一邊尋找治病的機會。」

    聽到這裡，張乾才明白前因後果。宋雨軒堂堂一個武學宗師，在人間必定也是萬人敬仰的大人物，然而連一個小小的煉藥門派，都能隨意指使他，不耐煩了就直接趕走，真是如螻蟻一般。

    以宋雨軒的資質能力，可以說遠超很多修行者，但就因為靈根不生，境遇立刻有天壤之別。他雖說得平靜，卻道出了凡人在修真世界中的無奈和淒涼。

    一時間，張乾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宋雨軒見狀，又嘆了口氣：「承蒙少俠看得起，宋某感激不盡，但你還是請回吧。」

    難道真的就這麼回去，兩個月後慘敗在王子登手裡，然後一切都完蛋？

    張乾心中轉過無數念頭，突然，冒出一個連自己也覺得大膽的想法。

    事已至此，只能做最後的爭取了。張乾道：「前輩，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讓我看看令夫人的病情。」

    「你？」宋雨軒一愣，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張乾想的，是憑自己的能力，也許能看出她的癥結所在，就算治不好病，說不定也能有所緩解。畢竟他雖然不是專業的藥師，但卻能直接看透物性，有時反而比藥師的眼光更准。

    上次葉武受了重傷，他就是這樣給治好的，加上這段日子他上了一些丹藥的課程，對藥性有了更多的認知，也讓他有了更多的底氣。

    但在宋雨軒看來，自己妻子的病，連清平鎮的地下藥師都束手無策，張乾不過是一個學生，又能怎麼樣？

    他自然不願意拿妻子的性命冒險，搖頭道：「少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還是請回吧。」

    張乾急了，連忙道：「前輩聽我說，我對丹藥一道還算有些心得。而且就算治不好，也能回去請教我的老師楊正昱，我想多少也能有些幫助。」

    楊正昱是有名的煉丹大師，連宋雨軒也知道他的大名。聽張乾這麼說，他終於有些意動，畢竟靠他一個凡人，是絕不可能接觸到楊正昱這種築基期的修真者的。

    宋雨軒把紀離容叫出來，說明了張乾的意圖，紀離容倒不像他那麼擔心，反而落落大方的道：「那就有勞張少俠了。」

    張乾點點頭，讓紀離容坐下，這是他首次給人看病，而且關係重大，不由有些緊張。

    紀離容看出來了，笑道：「少俠不必擔心，我對自己的病很清楚，反正已經不能再壞了，你儘管放手做吧。」

    張乾緩緩吸了口氣，凝神向她看去。

    片刻，就見紀離容身周繚繞著紅，青，白，棕，橙，黑多達六種氣息，而且文字描述，全都都是多的程度，把張乾嚇了一跳。

    紅為火，青為水，白為金，棕為土，橙為陽，黑為陰，一個人身上出現這麼多種強力的物性，本來就不正常，況且其中幾種還互相克制，糾結纏繞，更是讓人難以下手。

    難怪那個煉藥門派和清平鎮的藥師都束手無策，要不是張乾能直接看透物性，也難以想像，她的病情會複雜到這種程度。

    若非宋雨軒一直用靈丹妙藥為她續命，恐怕她早就一命嗚呼了。

    宋雨軒本來對張乾沒什麼信心，但看他皺起眉頭，也不由緊張起來：「怎麼樣？」

    張乾道：「老實說，比我想像的還要棘手。」

    雖然是意料中的回答，宋雨軒還是露出失望之色，紀離容反而看得很開，安慰他道：「生死有命，夫君不必憂慮。」

    然後她對張乾微微一笑：「無論如何，有勞少俠費心了。」

    病情複雜至此，張乾也想放棄，這已經不是他這個半吊子能解決得了。但看到兩人的情形，他又覺得不甘心。

    難道我就真的什麼也做不了？

    想到這裡，他又凝目看去。很快，他發現，雖然紀離容身周六種氣息糾纏不休，但其中黑氣盤踞在胸前，直上咽喉，紅氣盤踞在小腹，如火如焚，最為活躍。聯想到紀離容剛剛臉色灰敗，不斷咳嗽，看來這應該是她最主要的癥結所在。

    想到這裡，他問道：「紀夫人，你身上最難受的地方，是不是小腹燥熱，但胸口又一片冰涼，而且咳嗽難以自制？」

    這話一出，紀離容輕呼一聲，宋雨軒更是驚喜的道：「對對，張少俠怎麼知道？我妻子小腹燥熱，就像有火在燒，平日一直茶飯不思。但胸口卻又發冷，呼吸不暢，每到夜晚就咳嗽不止，有時還能見血。」

    雖然紀離容身上還有其他狀況，但這兩種是讓她最難受的。宋雨軒本來已經絕望，哪知張乾竟然準確的說出症狀來，又讓他產生了一點希望。

    「你…你有什麼辦法嗎？」他顫聲問道。

    這個武學大宗師，這時卻像個孩子般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