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能嗆到我?」懶散說要一旁休息的那位年輕武者,撣了一下身上的青衣笑道:「能有多大的事情,會驚得我連茶都喝嗆了?」
「你就說信不信吧?」與他抬槓的那位藍衣武者見過吳喆之前的表現,心下惡作劇之心頓起,跑到臨近桌子上隨手拿起一個茶壺和茶杯,遞將過去:「你就站這裡慢慢喝茶,看著那個小妞的憶術吧。我保你沒空走開。」
「也行,既然你如此說,我就賣個面子。」兩人本就相熟,抬起槓來就半嬉鬧地對上了:「我就在這裡站著喝,看能不能嗆著。」
青衣武者左手擎著茶壺,倒入右手的茶杯中。
眾人矚目的核心,吳喆將第一本刀譜放了下來,又拿起了第二本。
「哦?她是想一次性都熟悉一遍,找個最容易背的吧?」有人猜測道。
「雖不中亦不遠矣。」有人贊同這種猜測。
但眾人議論紛紛中,很快聽到這女孩子帶點柔弱的朗朗聲音:「闢地開天,升水落炎。世有聖者,創刀流傳。智者輩出,附火於煉……」
是蕭妞在看著手中的書,高聲讀著。
嗯?不對!她手中的書可不是剛才的《火龍斬》,而是一本《玄冰刃》的新刀譜。
那她在讀什麼?
「不、不是在讀,她是在背書啊!」人群中有人開始驚呼。
「她在背誦前一本書!」有人看出端倪,驚叫出聲:「她在看第二本書的時候,居然同時開始背誦第一本書!」
「怎麼可能!」有人打死都不敢信。
但眾人仔細看去,一點不錯。
就看蕭妞身邊的扈雲嬌臉上的表情,就可以知道,眾人的驚覺並沒錯。
扈雲嬌的小嘴已經半晌沒有合上,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一副見著鬼神的樣子。
不說前一本書就那麼翻了翻就背下來,單看現在,她居然分心二用!
許多人驚出一身冷汗。
背書如鬼神!
如此程度的憶術,這蕭妞就是怪物啊!
緊接著,眾人眼見蕭妞口中開篇尚未背完,手中的書已翻完了,接著拿起第三本刀譜。
「天厚以德,唯水無破。凝水為冰,劃地為界。人力有竭,莫可掌握……」吳喆翻著第三本書,口中卻開始背誦第二本的開篇內容。
扈雲嬌繼續保持目瞪口呆的狀態。
不多時,人群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蕭妞。
就連最親近她的丫頭都傻眼了,更別說剛才還強硬起鬨的陸拾遺。
人群中由宗門大長老派來的福執事和喜執事,也驚愕不已,對視一眼後,喜執事悄然而去稟告眾長老。
如此,一盞茶的時間,眾位長老急急趕來。一行人隱匿聲息到了入試谷左近,放目凝視谷中情況。
只見支門休憩處,有一大塊圍了幾千人。
人群中央,一位姑娘正放下一本書。
這是第十二本。
「就是她,青嶺本次入試元療殿的蕭妞。」白長老指點道。
大長老舉目觀瞧,判斷道:「姿色也就中人之姿,似乎並無玄氣修煉根基,應是塊璞玉。」
「她好像真的在分心二用啊……」長老們看到蕭妞拿起了最後一本書,口中卻在背誦。
雖然較遠不能分辨是否背誦得對,但看圍觀眾人的表現,還有小妞身邊的扈雲嬌呆若木雞的樣子,就能確認了。
也就十幾息的功夫,吳喆啪地合上了第十三本刀譜,放了下來。
悄無聲息,沒有人說話,眾人還沒緩過勁來。
:「博盈孜孜,歲故遲遲。刀出見血,莫有慈思……」吳喆素手一背,開始第十三本的誦讀。這一次不同於前面十二本時間所限僅是開篇,而是全篇將第十三本刀譜的最後一章背了出來:「……本譜終此,謂之,超脫章法,蓋無刀式。」
最後一聲落定,吳喆向周圍環環拱手。
扈雲嬌一陣頭暈。
眾人也是一陣頭暈。
如此憶術,別說扈雲嬌了,天底下還能有第二位?
「還真的是分心二用!」谷口遠眺的眾位長老中,有人驚嘆了一句。
「嘗聞天下不乏奇人,今天還真的見到了,想不到我之前居然沒發覺她的大才。」白長老嘆了一聲,自己之前看走了眼,遠遠低估了這個小丫頭。
一位長老打趣道:「對了,我們來賭一賭,晶石測體和氣達百脈,這兩項入試,這叫蕭妞的小丫頭會是何等成績?」
白長老先道:「所謂七竅玲瓏,我想晶石測體至少也是七竅天賦。氣達百脈大約也是至少[大寬]之評。」
「會有這麼高的天賦?這可是今年罕見的天賦了。」
「真說不準,搞不好還會更高,興許是[地寬]!」
「氣脈[地寬]級別?那可是咱們宗主的脈寬級別!她又如此年輕,絕對有希望邁入武聖之境!」
「莫說是她選徵發的是元療殿,就是風雨雷電四院武門,也要搶破頭吧?!」
白長老突然笑了一聲:「誰也別生收徒念頭了,不用說,宗主必親自收她作入門弟子。」
「嗯嗯。」大長老在內的眾人紛紛點頭。
此時,谷中眾人發出震天價的喝彩和掌聲。其他支門、內門此前未聚攏過來的,都將注意力轉了過來。
「厲害!不得不說一個服字!」
「我北運河晁家從不服其他支門人,今天對姑娘要說一個服字了!」
「翟老二,你們青嶺好生福地,居然有如此天驕!」
翟老二與陳老三與有榮焉,起身向眾位施禮。
之前與人抬槓的那位武者問道:「哎,我說,你怎麼沒嗆茶水?」
之前擎著茶壺站著倒茶自飲的青衣武者,才回過神來,長吁一口氣道:「這小妞的憶術當真嚇人一跳,但是哥抱元守一就心神穩定。嗆著?哼,你也太小看咱的定力了。」
說著,他強自鎮定,將手中的茶杯往嘴邊遞去,卻喝了個空。
「哈哈哈哈!你的茶水都在這!」抬槓武者大笑,將手往他腳下一指。
只見褐色的茶水連帶些許茶末,已濺濕了青衣武者兩腳鞋面。竟是他不知不覺中傾斜了茶壺,將慢慢一壺茶都灑在了腳面上尚且不知。
「哎呀呀……」青衣武者慌忙丟掉茶盞,以一副羞煞我也的腔調疾奔而去,只留下周圍人一串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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