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小鬼可別多想。」看到兩人臉色不約而同地黯淡下去,柳倩連忙擺手,「長輩的事不需要你們來操心。再說了,之前那些事,在你們父母結婚的那刻就已經結束了。」
「嗯,看來是我們想多了。」陸詩瑤最先打起精神,同時向陳禹遞來眼色。
迎上妹妹帶著警告意味的目光,他心裡念頭轉動。也對,替對方感到哀傷的同時也是在不斷撕扯傷口,有的時候,裝作不知道反而效果更好。更何況,自己所處的地位還有那麼一點尷尬。
看到他隱去臉上的負面情感,陸詩瑤微微點頭,視線轉向柳姨:「那我們現在做點什麼好呢?」
「讓我想想。」
「先把手裡那罐酒放下來,我可不想在過年的時候還要處理一個喝醉的人。」
「這麼點怎麼可能醉啊?」柳倩揚起眉毛,「我自有分寸。」
「是嗎?」陸詩瑤將信將疑,最後還是沒有反駁。
上半身略微傾斜,臉上泛出幾分紅潤的柳倩不滿地皺眉:「居然敢小看長輩,今天一定要讓你這個小丫頭知道厲害。」
「好啊,不管是什麼對決我都接。」
「很有自信嘛。」對方雙眼微合,散發出略帶危險的氣息,「但是你別以為自己是全能的。」
陸詩瑤右手撩起長發:「我根本就沒這樣想,不過呢,柳姨你要是想贏過我恐怕是不可能的。」
陳禹默默壓住太陽穴,不怪柳姨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妹妹臉上的笑容實在太過嘲諷了。
……
經過了主機各類遊戲,打牌,甚至期間兩人還饒有興致地猜了兩把拳後,時鐘的指針終於全部指向了頂點。
「新年快樂。」陳禹總算是把這句話名正言順地說了出來。
「嗯。」妹妹的反應依舊不咸不淡多少讓他感到受挫。
還好另外一邊這次就很配合。
「新年快樂。」柳倩的嗓音很是正經,不過搭配著臉上貼滿臉頰的紙條,就顯得有些滑稽了。
陳禹苦笑一聲,雖然想說些風涼話,但最慘的自己倒也沒有資格去開口——臉上的紙條已經開始妨礙視野了。
他把目光轉向場上的贏家,妹妹也像是有所感應般望了過來,疑惑地眨起眼睛。
雖說不是臉上乾乾淨淨這樣壓倒性的優勢,但只有左側兩條右側三條的成果倒也算得上優勢明顯——不過看起來有點像貓的鬍鬚,柳姨你絕對是故意的吧?
「能不能不要盯著我傻笑了?有點噁心。」陸詩瑤抱起雙臂拉開了距離。
「咳咳,抱歉。」陳禹乾咳兩聲,將視線從她身上移走,就看到某人帶著得意的表情朝他豎起拇指。
柳姨你果然是刻意這麼貼的吧?他表情微妙地……也豎起拇指作為回應。
注意到兩人的互動卻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陸詩瑤不由得神色狐疑:「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只是為一些小小的樂趣感到高興而已。」模稜兩可地給出回答,柳倩收拾好紙牌,「好了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趕快睡覺去吧。」
「局勢不利就想逃嗎?」少女揚起下巴。
「怎麼可能?」對方眼神躲閃,顯然的確存了類似的念頭,「我再戰是肯定沒問題的,不過他可能挺不住了。」
眼見矛盾點轉移到自己身上,陳禹很有心給某位禍水東引的長輩拆台,但最後還是咬牙忍住了。
「嗯,我確實有點困。」這句話倒不是作假。一般情況下,他在這個時間已經入眠了。
「你看,就是這樣。」
「唔,那就算了吧。」沉吟片刻,陸詩瑤抬起雪白的下巴上下點動。
柳倩迅速起身,抓掉臉上的紙條,一把將她摟住:「詩瑤今天陪我睡吧。」
「絕對不要。」她猛地拉開距離,露出恐懼的表情:「我才不要做抱枕呢。」
……
「我說,有必要這麼反感嗎?」柳倩相當沒有長輩風範地點在了對方的臉上。
雖然有過一番糾纏,但最終陸詩瑤還是沒能拗過,演變成了兩位女性在客房裡抵足而眠的場景。
不動聲色地躲開手指,長發的少女用上了聽不出悲喜的聲線:「我記得好像每次早上醒來都要費好大的力氣才能掙脫開身上的手腳。」
「那就陪我多睡一會兒嘛。」睡姿已經差到不能再做掩飾,那就只好從別的方向努力一下。
「抱歉,早起這事貴在堅持。」陸詩瑤嘆了口氣,「話說回來,柳姨你這麼堅持,是有什麼事想和我說麼?」
「老是被你猜到就沒意思了啊。」對面語氣低落。
「那就想點新花樣不行嗎?」手指習慣性地撩撥了一下頭髮,陸詩瑤垂下目光,「再這麼拖下去我可不保證自己不會睡過去。」
被她嗆了一句,柳倩臉上的表情煞是複雜:「知道了,在說正題之前,你能不能先把身子轉過去。」
口中嘟囔著「真是麻煩死了」,陸詩瑤還是按照要求翻過身。
然後兩條手臂就越過肩膀從背後環抱過來,從後腦的觸感判斷,貼上來的應該是下頜骨。
「這是什麼情況?」感受緊貼脖頸的皮膚傳來的微涼,她不安地扭動起脖子。
悠長的吸氣聲過後,柳倩像是喃喃低語般開口:「真羨慕你母親啊。」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手掌悄然握緊:「有感而發嘍,有你這麼個出色的女兒,而且還……」
「您還沒放下嗎?」
「怎麼可能?要是放不下我絕對不會同意來當你們的監護人的。」
聽得出這是情真意切的發言,陸詩瑤臉色緩和下來:「那為什麼還要提起來呢?」
「呼呼,因為你是個了不起的孩子,有些話我覺得可以和你說說。」
「嗯,我不會外傳的。」
「你有時候太機靈反而讓人放不下心啊。」
反正是背對的姿勢,陸詩瑤撇嘴的動作也就懶得遮掩了:「那要不要終止談話呢?」
「別拿這種方式催我啊。」
「我可沒有那個意思,是柳姨你理解過度了。」
嘴角勾起苦笑,柳倩以微小的幅度搖了搖頭:「那我可就說了……你覺得我討厭你母親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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