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陶旭笙神色焦急地抖動著右腿。一邊是顧曼和谷嵐讓他不安的談話,一邊是事關重大的治療工作,不論哪邊,都讓不知道情況的他坐立難安。
不知是第幾次按住自己試圖打開病房門的右手,他重重落回椅子上長吐了口氣。
「拜託了,一點要成功啊。」雙手交錯頂在額頭上,他無意識地喃喃低語道。
其實就算他真的去開門,也只會是無用功,作為安全措施之一,病房的們已經從內部被魔杖給鎖住了,就算力氣再大,普通人也是打不開的。
另一項極具先見之明的行為就是把房間完全隔音。
病房內迴蕩著陳禹的痛苦的悶嚎,聲音低沉是因為他口中死死地咬著說不出材質的長條形物體。如果現在取下,大概會看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牙印,如果換成是木板,大概在咬合處已經被壓成了薄薄的一層。
對於極度痛苦的人,如果不給他發泄的途徑,比如像這樣咬些什麼,很有可能會在無意識中做出自殘的行為——當然有發泄途徑也不一定穩妥,他現在就在不自覺中抓撓著手腕和脖頸,要不是阿爾法順便幫他治療一下,肯定早就是血肉模糊的慘狀了。
「唉,回去又要被那丫頭臭罵了。」把他的行動收入眼底,阿爾法不禁嘆了口氣。
「不過啊,沒想到懲罰比預期的要輕這麼多,我還以為……」
話音未落,陳禹的喉嚨中忽然響起了類似於「咕哈」這樣奇怪的響動。下一刻,他就猛烈地咳嗽起來,猩紅的血跡從嘴角流淌下來。
「切,剛說就來了。」阿爾法趕緊停手,飛到他身邊開始檢查身體狀況,「果然啊,內臟修復的過程中,會讓你的內臟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壞——不過還能治癒……是僅僅想要賦予內臟破損的疼痛嗎?」
過了好半晌,意識模糊的陳禹才察覺到身上暖洋洋的,那種鐵錘敲打內臟,刀鋒切下皮膚的感覺已然消失。他張口,乾咳的喉嚨只能吐出沙啞而虛弱的聲音:「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暫停了。」
「為什麼?」
「進行到徹底治療階段的時候,你吐血了。」
如有所悟的陳禹舉起右手,掌心那一灘已經變黑的液體讓他不由得苦笑起來:「說起來好像是隱約有點印象。所以,實驗失敗了?」
「相反,說是很成功也不為過。」
「那為什麼停下來了?」
「因為怕你撐不住。」
他用力咽下口水:「我還可以的。」
「想逞強是無所謂,不過你身體的反應可是不會騙人的。」魔杖嘆了口氣,「全身肌肉痙攣我就不說了,無意中的自殘行為可是會忠實反應到你妹妹身上的,在吐血之前的行為已經是她能接受的底線了,如果再進一步,絕對會被叫停。」
在這方面它更有發言權,陳禹也就不打算質疑:「有過一次體驗之後,我覺得自已應該還撐得住,畢竟之前都還沒暈過去。」
「你以為那是意志力的關係?」魔杖的聲音變得冰冷起來,「那純粹是懲罰的內容之一,暈過去會阻礙痛覺的感知,是因為不准人逃避才讓會始終讓你保持意識的。」
遠超預想的事實讓陳禹忍不住倒吸涼氣。
「總之,今天先到此為止吧。」
垂下目光用力咬緊牙關,陳禹突然抬頭用堅定的語氣說道:「拜託,再嘗試一下,我希望再體驗最終階段。」
沉默半晌,阿爾法意味深長地開口:「你果然是抖M吧?」
「……要不是我現在動手指都吃力,肯定會把你狠狠揍一頓。」
「好好好,我已經清楚知道你的怨念有多深了。」阿爾法用聽起來異常敷衍地語氣帶過話題,「所以呢,你要求繼續的理由是什麼?」
「我想給顧曼一個清楚的答覆,到底是可以治療還是不行。」
「要我說你恐怕會一直試到成功。」
「確實是有這種念頭。」
「那你可得快點了,最多還有半個小時來供你嘗試。」
「唉?」
魔杖一聲冷哼:「你以為我的魔力無限?」
「是我欠考慮了,會儘快調整的。」陳禹深吸氣,「還有,謝謝。」
「唔呃,聽你說這種話我覺得真心很噁心。」
「我懂了,你這傢伙根本就聽不得好話。」
……
「等一會兒護士就要來查房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先進去提醒一下比較好?」顧曼雙手疊放在一起,猶豫地嘀咕起來。
陶旭笙眼中閃動著思索的光芒:「我可以試著拖延護士的腳步。」
「那麼麻煩幹嗎?直接讓這傢伙出來不就好了?」谷嵐眉宇間閃過幾分不耐煩的神色,伸手搭上門把。
「等一下。」顧曼連忙低喝出聲把她攔下來,「這可不行,萬一他正處在關鍵時刻我們進去礙事怎麼辦?」
「我們這樣聚在門口很顯眼的,趕緊下決定啊。」
「這個……」
在三人糾結的時候,病房門伴隨著「吱呀」的響動被人從內打開了。臉色蒼白的陳禹看到幾人先是一驚,隨後勉強揚起嘴角:「幾位都在啊。」
「你沒事吧?」
陳禹搖頭。
雖然他看起來完全不是沒事的樣子,但心有牽掛的顧曼還是暫時認同了他的話繼續問道:「那……我的母親她……」
陳禹還是搖頭。
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她身體晃動幾下,重心不穩向後倒下去。
萬幸陶旭笙手疾眼快,從後方把她接到懷裡。
「怎麼會?」瞳孔有些輕微的渙散,顧曼眼中泛起紅色。
直到此刻,陳禹才像是受到什麼提醒般渾身一顫停止了搖頭。
「抱歉抱歉,剛才是我恍惚了,令堂的病是可以治癒的。」
從樓頂摔到地獄在飛上天堂,顧曼忍不住雙手掩面,肩膀微微抽動。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嚇你。」看到她哭出來,陳禹不禁撓了撓後腦。
「她這是太高興了。」手掌搭在她肩頭,陶旭笙眼底也有些發紅,隨後他深吸氣,把頭埋下去:「萬分感謝,我知道語言不足以表達,但我現在只能做到這些。以後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幫忙,我一定萬死不辭。」
「不,再怎麼說也不會讓你做到那種程度。」
谷嵐在背後輕踢他的小腿:「笨蛋,這時候老老實實收下感謝才能讓他們安心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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