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陳禹三人走到門口的同時,那扇厚重的防盜門後響起鎖舌轉動的聲音。大概是一直在門口等著,幾人甚至連門都還沒敲,就被楚繪迎到屋內。
「幾位,歡迎。」稍微有點出乎意料的是,楚繪的母親就站在玄關的盡頭,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三人連忙鞠躬行禮。
用和藹的表情等著他們起身,楚嬌這才深吸一口氣,緩慢卻又堅定地把腰彎下來:「之前的事真是感謝你們了,我們母女能夠重歸於好幾位功不可沒。」
不知何時走到母親身邊的楚繪則是更加用力地一躬到底。
一男兩女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陳禹局促不安地連聲說道:「阿姨,您快別這樣,我們受不起。」
「怎麼受不起?」雖然這麼說,但是感受到他的焦急,這對母女還是把頭抬了起來,「你們幫了這麼大的忙,我覺得這樣都不足以表達感激之情。」
陳禹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兩位女性加入勸說的行列,但兩人一個挪開視線,一個抱以歉意的微笑,表達出來的是相同的意思——這次幫不了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得到這樣的反饋,他心中難免會掠過不安。但清楚現在不是把沮喪表現出來的時候,陳禹抬手壓住太陽穴:「我們還是坐下說怎麼樣?」
「啊,是我的失職,幾位請進。」
「哪裡哪裡。」他盡禮節的客套著,心中悄悄鬆了口氣。
等幾人在客廳坐好,彆扭的感覺再次籠罩在他身上——主要原因還是在座位上。三個女生坐在側面,而陳禹和在場的唯一成人相對而望。雖然知道這樣才是最合理的安排方式,但自己孤立出來,還是不免緊張。
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麼,楚嬌輕笑著望過來:「不用那麼緊張,你大可以挺起胸膛,現在說你是我們家的恩人也不為過。」
「這個就有點……」把紅茶握在掌心暖手的陳禹聽到這話反而縮了縮肩膀。
「謙虛過頭可不是好事。」看到她的表現,對方無奈地搖頭髮出微小的嘆息,「不過既然你現在還接受不了這些,我就先不提了。」
陳禹趕緊點頭:「多謝。」
楚嬌的目光轉向兩位女生:「紀雪妍和陸詩瑤對吧?」
「能被阿姨記住名字,我們當真是受寵若驚。」學生會長答得流利而乾脆,這讓剛才局促不安的某人有了捂臉的衝動。
「我當然得記住啦,我從女兒那聽說,你們幫了她很多,我真的非常感謝。」
「阿姨你別這麼說,我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陸詩瑤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單論這副表情,可以說是無懈可擊。
陳禹一時間有點恍然,自己有多久沒這麼近距離地看妹妹表現出出乖巧可人的樣子了呢?
「你們不用謙虛,你們所作的事我都通過女兒知道了,那可不是用義務可以帶過的。」
兩位女生用眼神迅速交換過意見,最後還是由紀雪妍開口:「能被您這麼說,我們既惶恐又榮幸,不過,您想必也聽過他所做的事吧?」
看到會長的視線飄向自己,陳禹心裡不由得一驚。
或許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楚嬌愣了片刻,才無聲地吐氣再開口說道:「當然,所以我才有之前那樣的發言,不過好像他有點羞於接受……你想說什麼?」
她最後一句是朝著自己女兒說的。
陳禹三人的反應有快有慢,不過還是把視線投了過去。
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楚繪頓時局促不安地搓起手掌。
陳禹馬上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以他的了解,別說是被四個人盯住,就算是四十個,她該面不改色還是面不改色,哪怕有親近的人在一邊也是一樣。所以會有這種表現——八成還是她打的主意有問題。
不過就算想要阻止也找不到好的理由,陳禹只能看著楚繪開始她的表演。
「其實,我始終有點事想和會長確認,之前已經商量好了,所以現在想兩個人單獨談一下。」
聽起來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請求,然而他十分確定,這件事所引起的餘波絕對不會簡單。
果然,聽到這一請求的楚嬌出聲斥責了幾句,就在徵得紀雪妍的同意後放兩人離開。還沒有走出客廳,陸詩瑤就帶著她那淺淺的微笑站起身來:「對於那個話題,我也有點興趣,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加入呢?」
「這個就……」楚繪似乎不太希望。
聽到又被拒絕的勢頭,長發的少女只是撥弄了一下劉海,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
不過始終注視的陳禹還是清楚地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不過也不算太誇張,大概就類似於「趕緊給我同意」變到「如果拒絕的話後果自負」這種程度——話說為什麼都是威脅?暴力傾向是不是有點太重了?
大概也感受到了這些,楚繪奮力地咽下口水,帶著幾分不情願點下了頭。
「那真是多謝了。」用沒有笑意的眼睛輕笑出聲,恐怖效果出奇的好,至少陳禹背後已經冒出了冷汗。
三位女生上樓走進楚繪的臥室,雖然有點雜亂,但看得出有在收拾。
進到屋子裡的楚繪隨意指了指從椅子到床鋪的空間:「兩位隨便坐。」
「感覺你好像有點心不在焉?」收攏膝蓋坐在椅子上,紀雪妍盯著她的雙眼看了半天,最終疑惑地問道,「好像你並不是很在乎問我問題?」
「視錯覺。」
「這樣啊。那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沒有絲毫的退縮,紀雪妍馬上追問,「在這裡說肯定會被詩瑤察覺到不對——所以你到底是想要問我問題,還是想把我們兩個同時支開?」
坐在床上的陸詩瑤也抹平了嘴角:「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母親想和他單獨談談呢?」
「你們兩個發現的慢一點好不好啊?」楚繪索性承認。
「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安?」
「我當然不安,要是我媽覺得他不錯想強行撮合怎麼辦?」她流露出真切的苦惱,「我可不想提心弔膽。」
陸詩瑤眯起雙眼:「我現在很想探究這話的深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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