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右放肆的笑聲,蠍尾辮女孩和陸詩瑤的臉色都難看無比。一位是因為之前的小覷釀成大禍倍感焦急且臉上無光,而另一位則更複雜少許。
對方之前開口時情真意切,言語中的焦急不似作假,陸詩瑤一時間不好決斷。如果自己收手,膠著的現狀的確能夠緩解。但這絕好的壓製機會,恐怕之後就很難再出現了,不好好把握,她委實不甘心。
現在還沒有下定決心,只是因為對方走神這點明顯太過可疑。可究竟是不是故意為之讓人放鬆警惕,她無法確定。
這邊兩人膠著,那邊的動靜可不會因此消停下來,相反異狀愈演愈烈。
十五枚黑色球體組成的球體如今已經融化八成,流淌出來的黑色粘稠液體在半空構建出了繁雜的陣法,紅色的紋路摻雜其中,並一步步將這個陣法污染。
「趕緊停手,現在還來得及。」蠍尾辮無意識地咬住下唇,「我已經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的了,絕對不能讓他過來。」
陸詩瑤皺起眉頭:「我們現在可是敵對關係,我憑什麼信你?」
「啊啊啊,你這人怎麼一根筋呢。聽好,我之前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意外才被卷過來的,但如今看來是被故意設計的。」
「設計你?為什麼?」
「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講清楚的,現在最重要的事趕快把那個破壞掉。」難掩眼底的肉痛,女孩還是堅定地咬牙說道,「我都忍心捨棄這些辛苦收集到的能量球了,你就不能信我一回?」
阿爾法的冷笑著打斷:「說得好聽,誰知道停手之後你會做什麼?」
「沒錯,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必須要解決的。」聽到它的判斷,陸詩瑤終於下定決心,全身力道都傳到了握劍的雙手上。
孤注一擲的選擇必然會迎來相應的後果。
長劍一點點壓下的過程中,十五枚球體也在不斷融化。在距離女孩頭頂不過三寸之時,最後一絲紋路終於凝聚而成。剎那間,狂暴的旋風以陣法為中心卷向蒼穹,血色光華亮過空中明月,周遭的世界都被染上不詳的紅色,加之突然湧現的血腥氣味,讓人恍若置身地獄。
之前僅僅能感受到一絲詭異的氣息,不想只在眨眼間,這份不妙就成百上千倍的擴大。陸詩瑤心中一沉——或許,自己之前應該相信面前這個女孩的話?
可惜世上就沒有後悔藥賣,讓她呼吸發緊的強大氣息從陣法中傳來,轉眼望去,形同山羊角的前端,從紅黑交加的圓陣中探了出來。
傳授惡魔頭頂便是如山羊般的兩隻角。
這時候不是顧及面子死不認錯的時候,陸詩瑤急促地開口發問:「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把這種東西叫出來給你做幫手。」
「首先那不是東西,用人類的稱呼方法,我或許應該叫他一聲叔叔。」
長發因為升騰的熱浪而揚起:「果然是你叫來的幫手。」
「事到如今你信不信都無所謂了,他會來只有一種可能……」女孩放棄般垂下眼帘,鐮刀上傳來的阻力忽然間衰減下去,「那就是確保我不能再回到那邊。」
陸詩瑤忽然覺得嘴裡發乾:「是要讓你留在這邊?」
「他是不會留下隱患的。」
比眼前這個丫頭還強?她腦筋飛速轉動,把心一橫開口道:「如果我們現在聯手,能把他打倒或者趕回去嗎?」
「你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可是清楚。」用失去焦點的瞳孔望過來,女孩索性毫無顧忌講出了刻薄的話語。
「看不出來你這傢伙原來這麼沒骨氣。」
「你懂什麼?」積鬱在胸口的負面情緒終於找到了宣洩口,女孩扯著脖子喊道,「那可是第二魔王,僅次於我父親的強大存在,就算兩個我——兩個我綁到一起倒還能應付。」
看到她忽然糾結起來的臉色,陸詩瑤緊張的情緒稍稍驅散了一些:「你這不是挺有精神的嗎?」
「那有什麼用?等他出來我們還不是要一起送命?」
「我是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強,但我記得你們想來這邊可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行啊。」她扯起嘴角,迅速開口。
女孩的雙眼忽然活了過來:「對啊,我怎麼忘了這件事,要是他實力大減,我們聯手或許還可以勉強應付……」
陸詩瑤搖搖頭:「說錯了。」
「嗯?」
「不是我們兩個,還有兩個正趕過來呢。」
紀雪妍和左察覺到這裡的異變,已經放棄交戰一起趕了過來,清楚地感知到這兩股氣息的動向,女孩終於重新振作起來:「好,你停手,我們先嘗試在他完成降臨前給他添點傷口。」
聽到她的話,陸詩瑤點點頭,眉毛卻忽然擰作一團:「我已經收力了。」
「開什麼玩笑,我頭頂這把劍上傳來的力道難道是錯覺不成。」
「別說是你了,我現在都松不了手。」長發少女咬了咬牙,厲聲喝道,「阿爾法你這混蛋搞什麼鬼?別這時候自作主張啊!」
然而並沒有任何反饋傳來,只有劍柄上吸力依舊讓她無法撤開手掌。
「混蛋,喂,混賬東西,你倒是說句話啊。」不斷出言呵斥,她心中卻湧起不妙的預感。和魔杖搭檔了這麼長時間,了解可謂深刻。那傢伙平時可能不著調,但關鍵時刻絕不會掉鏈子。現在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喂,你有注意到嗎?」
「什麼事?」在沉思中聽到對面帶著驚恐意味的問話,陸詩瑤抬頭看過去。
血色瞬間從她臉頰上褪去。
不用女孩說明,她一眼就看見了從劍尖連向圓陣的細線。
「這是怎麼回事?」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聲音從嗓子裡擠出來,她的聲音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
讓她不願相信的猜測從心頭浮起。
「還是我來說明吧。」陌生的男音響起,聲如洪鐘,響若雷鳴。
她循著聲音望去,一對山羊狀的犄角已經完全從圓陣里探了出來,半張臉龐也跟著暴露在空氣中。
看起來是毫無特色的臉,但被那雙眼睛盯住,她只覺如墜冰窖,連根小拇指都無法挪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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