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多謝……你沒事吧?」
走出遊樂園打算開口道謝,陳禹卻發現身旁的女孩若有所思地皺緊了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連忙改口詢問。
聽到呼聲,陸詩瑤才如夢初醒縮了縮肩膀:「唉,什麼事?」
陳禹嘆了口氣,控制著不讓心裡的無奈反映到臉上:「謝謝你讓我久違地放鬆了一下。」
「不用謝,你覺得開心就好。」為走神露出歉意的表情,陸詩瑤點頭算作道別行禮,「那按照之前說好的,我就不多耽擱你了。」
「等等。」老實說最開始確實是抱著時間一到就開溜的念頭,但如今看到她表現得這麼彬彬有禮,陳禹反倒覺得直接走掉未免太失禮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天上掛著那麼大個太陽呢。」陸詩瑤伸手指了指天空,「而且,你帶著那張面具也不方便吧?」
這種程度的理由顯然是無法說服陳禹的。
「兩個人一起走反而不會那麼顯眼。畢竟你是特意來和我見面的,要是回家過程中出了意外,我會自責死。」他嘆了口氣,「就當是我的請求吧。」
在他的一再堅持下,兩人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麻煩你繞遠真是過意不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陸詩瑤淡淡地挑起眉毛,「這樣又會耽擱時間吧?」
「如果陳禹真能向你說的一樣代我做一部分巡邏工作,這點時間也不要緊。」面罩下的人笑了笑,「話說回來,為什麼你會覺得繞遠?」
應該說非但不繞遠,反而還順路才對——當然這句話他是肯定不會講出去的。
陸詩瑤理所當然地轉過頭來:「他的巡邏範圍居然不把自己家包括進去嗎?」
「這麼想的話,確實顯而易見。」笑著晃了晃腦袋,他估算了距離問道,「離你家還有多遠?」
「很近了。」
等的就是這句話,陳禹立馬接茬:「那我就送到這兒好了。」
「謝謝,那再見了。」
想要用再見兩個字結束今天的碰面,然而,事情的發展總不能如人意。
道別後剛剛轉過街角,陳禹驟然停下腳步。
藏在衣服內側的阿爾法傳來警報:「那個丫頭……你也感覺到了吧。」
幾乎是在它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的同時,陳禹就轉身沖了出去:「該死,那群東西消停這麼久果然是有所圖謀嗎?」
……
轉過街角走了幾步,陸詩瑤忽然意識到有哪裡不對。果斷停下腳步前後張望,她很快便意識到不對勁的源頭在哪——太靜了,在這個艷陽高懸的時間段里,路上是不可能聽不見人聲的。
所以自己是又被奇怪的東西盯上了嗎?畢竟有過那樣的經歷,她迅速意識到眼下的環境和那天被襲擊時何其相似。
冷靜,既然都見過一次,那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丟臉的驚慌失措。陸詩瑤嘗試著深呼吸、緊要牙關試圖讓自己鼓起勇氣,然而小腿的顫抖卻無論如何都停不下來。
她不止一次設想過再遇到同樣的狀況該怎麼做,可想的再多,實際發生時心中的陰影還是化作夢魘死死扼住她的喉嚨——呼吸都變得吃力,又何談冷靜面對?
沙沙。
咚咚。
細碎的聲音在耳內隱隱約約,聽不真切。她屏息凝神,把注意力全都放在聽覺上,才勉強分辨出著響動里糅合了多種聲音。
來襲擊的是一群。意識到這點,她的臉上的鐵青成倍增長。
一點點把頭挪向身後,她的目光正好接觸到從陰影中轉出來的怪異生物——從外形上看,像是犬或者狼。可無論哪種,她都未曾聽聞有渾身漆黑,雙瞳血紅,渾身上下散發出不詳氣息的品種。
它伸著舌頭,滴落的唾液在路上拖出一條粘稠的路徑。看到陸詩瑤,它興奮地抽動鼻翼,宛如從地獄中鑽出來的惡犬發現了一頓美餐。
在它身後,一雙接一雙的血紅眼球從角落裡緩緩冒出。
見到這般景象的陸詩瑤一時之間連驚叫都做不到,被無力感侵蝕的雙腿幾乎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接下來發生的,讓她驚駭的雙眼再度睜大了幾分。
除了像是要折磨獵物心智一樣緩步走來的狼群,還有粗壯如水桶般的黑色長蛇從電線杆上爬下,吐著信子向她匍匐靠近。
身後則是曾經聽過一次的窸窣摩擦聲。
眼下的情景唯有用四面楚歌才能形容,所有的退路都被截斷——其實就算不截斷,她也沒有能夠逃出生天的可能。
涼意浸透陸詩瑤每一寸皮膚,這群凶神惡煞的傢伙把她圍在中間,肯定不是來進行民俗活動載歌載舞的,那一雙雙嗜血的眼睛,就足以把目的交代清楚。
但就在危機中,她心底卻有希望升起——那個人能趕過來吧?
仿佛是聽到她的心聲一般,橙色的光芒從天而降,兇猛的火焰在狼群面前燒出橙色的牆壁。接觸到迎面而來的熱浪,狼群小心地收住腳步遲疑起來。
衣物與氣流摩擦而出的尖嘯由遠及近。陸詩瑤還沒來得及抬頭,人影便從半空落下,左手觸底與膝蓋一起卸去了衝擊。
地面輕微的震動讓陸詩瑤回過神來:「你、你……」
可惜,這次因為激動過了頭,她還是沒能順利發出聲音。
面具嚴絲合縫地貼在臉上,陳禹半扭過頭來,以偽裝過的聲音開口:「抱歉,來晚了一點。」
陸詩瑤用力搖頭。
「沒受傷就好。」打量一遍沒發現有明顯的傷口,再加上她雖然臉色蒼白卻精神十足,陳禹也就鬆了口氣,「放心吧,這些傢伙也就是看起來凶。有我在,它們傷不到你。」
說著,也不等她回話。陳禹就吸氣,以左腳為軸轉身,抬腿狠狠抽中潛伏過來的蜘蛛。
包裹住身體的外骨骼全部碎裂,灑下一地墨綠的汁液。
他打了個響指,扔出去的火球追上生命垂危的怪物,不但成了致命一擊,還同時引發爆炸。火焰四射衝進更遠處的蟲群引發了更大的騷亂。
暫時把後方的攻勢拖延住,他再度轉身望向狼群,以及扭動身體,嘶嘶吐信的巨蟒。
「換個武器形態吧,就選防守能力最強的。」
伴隨著這個念頭,刺眼的光芒聚向他掌心。
等到陸詩瑤眨動雙眼恢復了視力,他左臂上已經多了一面小巧的圓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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