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烏雲的遮掩下若隱若現,清冷的光輝照在臉上映照出面孔的虛弱。
為了照顧陸詩瑤的狀況,陳禹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開燈。不過就算只有微弱的月光,他也能看清陷在枕頭中的那張面孔。
緊閉的雙眼因為痛苦而微微顫抖,眉毛也因為同樣的原因扭到了一起。蒼白的面孔上還能看到汗水的痕跡,嘴唇見不到半分血色。
脆弱而痛苦——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女孩的狀態糟糕到何種地步。
明明五官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陸詩瑤的面孔卻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驚艷。其原因陳禹清楚,將力量歸還的同時,一直縈繞在她身邊的氣質崩塌了。
如今的陸詩瑤重新變回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少女——不,是比那跟糟糕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的少女。
「抱歉。」他握住妹妹的手掌,感受著指尖傳來的冰冷。
「你來了啊。」吃力地睜開雙眼把視線轉過來,陸詩瑤勉強自己翹起嘴角,「這麼多年一直把你蒙在鼓裡,真是對不起。」
陳禹搖頭:「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沒有你,我根本撐不到現在。」
「在安慰我嗎?」
「不,我講的是實話。」
將擋住實現的劉海撥開,她盯住陳禹笑了笑。
「你不相信?」多年來養成的默契讓他瞬間理解了她的想法。
「比你們差得太遠這種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她側過臉,視線投向牆壁,「不論是你還是會長,都能比我做的好吧?肯定不會那麼多次讓你陷入險境……」
陳禹收攏五指包裹住她的手掌,稍微加重力道把溫度傳了過去:「不要說這種話,我那個徹底失敗的丟臉樣子,你當時不也看在眼裡了嗎?比起選擇了逃避的我,能夠堅持下來的你才更厲害。」
陸詩瑤還想說些什麼,臥室的門卻先一步被人敲響了。
「可以進去了嗎?」
聽到門外傳來的詢問,她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掌,然而陳禹卻用力抓住沒有給她抽回的機會。
陸詩瑤愣愣地看過去,映入眼帘的是他淡淡的笑容。
「沒必要。」陳禹低聲說道,「之前說的那些,她們在外面也能聽清。」
稍微思考一下,陸詩瑤頓時覺得臉上發燒,忍不住扯起被子遮住下半張臉。
「我就當是默許進去咯。」等了一會兒沒得到回應,紀雪妍只好清了清嗓子給自己一個推門進去的理由。
「好墨跡,那麼在意就趕緊進去啊。」
「別用那種說法……唔啊。」
臥室的門被一口氣拉開,門外兩人擠成一團涌了進來。
責備地瞪了一眼在身後推她的厄里芬,紀雪妍食指纏住頭髮尷尬地笑了笑:「聽說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啊,嗯,還行。」陸詩瑤隔著被子發出的沉悶聲音也多少有些僵硬。
看到氣氛逐漸僵硬,陳禹不禁搖了搖頭:「大家都累了一晚,坐下一邊休息一邊聊天怎麼樣?」
「就是說嘛。」厄里芬直接盤腿坐在原地。
手指轉了幾圈,紀雪妍才下定決心深吸氣坐到床上,目光不自覺間落到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掌上。
她神情微妙地問道:「情況怎麼樣?」
「比起我來,有個更適合作說明的傢伙。」陳禹笑了笑,目光掃向床頭櫃,「你到底打算沉默到什麼時候啊?」
靠著製作出的護腕與本體之間聯繫,在自爆後勉強保留住部分意識的阿爾法悶悶地開口:「沒發現自己被做了手腳,還拖累了你們……」
「所以你打算扔下這堆爛攤子不幹了?」陳禹毫不留情地打斷道。
「我才不是那種沒有責任心的傢伙,只是……畢竟讓你們有過那麼慘痛的經歷。」
和陳禹對視一眼,紀雪妍輕輕搖頭:「出現那種情況誰也沒辦法預料,而且你當時選擇選擇犧牲自己的做法挺讓我刮目相看的。」
「也就是說之前你也不大瞧得起我是吧?」它嘆息一聲,「我有責任的不只是那些,現在想想那個戴面具的傢伙能夠偷偷摸摸地活動,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幹什麼?」
將他抄在手中,陳禹用力捏了捏:「你要是真覺得有責任,就別再浪費時間直接說清楚我妹妹的身體狀況。怎麼回事,今晚難道是自我檢討大會嗎?」
被他用插科打諢地語氣攪亂了沉重的氣氛,阿爾法無奈地苦笑,嗓音不知不覺間輕鬆了許多:「別學我好不好?你的人設不是這樣的吧?」
吐槽了一句,它深吸氣,話題轉移到陸詩瑤身上:「丫頭的身體狀況沒有好轉的跡象,就像之前說過的一樣,這一身傷是用普通人的身體強行承載力量留下的後遺症,我能暫緩疼痛,但如何治療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紀雪妍悄悄攥緊拳頭,表情不自覺僵硬起來。
「不過,」阿爾法抬高音量,「雖然我不知道,但某人應該有點眉目吧?」
心裡一驚,紀雪妍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視線瞬間落到陳禹身上:「說起來,你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
「是從某個傢伙那裡的得到的承諾。」陳禹垂下目光,「會長,你見過那個傢伙嗎?」
「你說誰?」
他壓低了嗓音:「那個自稱『神』的傢伙。」
聽到「神」字的瞬間,紀雪妍打了個寒顫:「我,今天第一次見到他。」
「感想如何?」
她小心地咽下唾液:「評論他不好吧?」
看起來出現在會長面前的是正經形象啊,陳禹揉了揉太陽穴:「那就不說了。我從他那兒得到的承諾是,只要把入侵的魔王消滅,他就同意治好詩瑤。」
暱稱的出現讓紀雪妍眉頭狠狠跳動起來,不過眼下不是能計較的時候,她只好暗中掐了掐大腿讓情緒穩定下來:「要討伐的數量是?」
「當然是一啦。」盤坐在地上的厄里芬接下話茬。
陳禹笑道:「你很有自信嘛。」
「當然了,我可沒有入侵的打算,所以肯定沒有我。」
「嗯,確實如你所想。」他扯動嘴角,「如果你說這話的時候手能不抖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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