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也晚安~
江夏鎮守者一雙濃眉緊緊蹙在一起,他仍保持著彎腰拾取卡牌的姿勢。
任由星星光點穿過他的指縫,消散在空中。
他也覺得有些遺憾了。
一張十三星的卡牌就這樣消散在他的面前,失之交臂。
他伸手接過飄落的雪花,淡淡地笑了笑,有些慶幸,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一路走好。」
說起來,是否有些諷刺?
命中注定為『惡』的龍,卻從未主動傷害過他人,她被世界以惡意相待,卻從未憎恨過世界。
僅是並不多的溫暖就足夠了。
而自詡為善的人呢?
笑容背後隱藏的是什麼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曉。
即便是他,身負江夏鎮守者的職位,想來也是經過重重考核,必不會是什麼心術不正之徒。
可就在剛才,依舊險些沒忍受住十三星卡牌的誘惑,對一位毫無攻擊欲望,心中滿是牽掛的女孩出手,而且是偷襲。
或許,這種純粹的『善』,才是真正的『惡』吧。
在渾濁的世界,清澈便是最大的『惡』。
你將他人的渾濁不堪照映出來,此世間還有更大的『罪惡』不成?
世人皆說你為『惡』,那你便是極惡。
最諷刺的是,她甚至還天真的認為,自己便是惡。
一時間,江夏鎮守者的世界觀甚至產生動搖。
人類無法與秘境生物共處,真的是因為世界觀不同,理念不同?有沒有可能是人類的貪婪占據更大的成分?
他晃了晃腦袋,將亂七八糟的念頭從他腦袋中驅逐出去。
咋了,自己這是想當『人間清醒』還是想當『救世主』。
他只是一個小卡拉米,無力改變這個世界。
守好自己這江夏一畝三分地,拿著高額的工資,享受孩子的崇拜,親戚的阿諛奉承,偶爾奢侈一把帶著妻子出去來一頓燭光晚餐,這樣的日子難道不好麼?
不然呢?你以為他憑什麼坐在這個位置上?
憑對江夏的熱愛?
夏國一共有多少市啊,每個市都需要鎮守者,哪裡有那麼多熱愛呢?
真以為靠愛發電?
早就過了熱血上頭的年紀咯。
額
思及此處,他有些頭疼的錘了錘腦袋。
要不,自己還是撂下擔子跑路不幹了吧?
自己為什麼非要多嘴上那一句:「您還有什麼心愿未了?」
客套一下啊!禮儀之邦,客套懂不懂?
想來,對方多半是不懂的。
她太過純粹,純粹到以為自己真的是想要幫助對方。
『我確實有心愿未了,能照顧一下那個愚昧懵懂的『我』麼?』
「我的名字叫做鳶,不辭六月鳶,勞煩暗中多照顧一下,我永遠不會真正意義上的逝去,只要我還存在人們的記憶中,否則,當她再度落淚之日,便是我真身降臨之時。」
不是
您說的這麼含糊,愚昧懵懂的『我』,他去哪裡找?
又還得是暗中照顧,合著還不能大張旗鼓?
像極了上面領導丟下來一句:你看著辦吧?
要人辦事也不給帶點禮物
真是的罪大惡極啊!
算了,反正今天發生這麼大事的,上頭肯定會來過問的,到時候自己把原話一擱,愛誰頭疼誰頭疼。
溜了,溜了,半夜加班累死個人哦。
另一方面,蘇祈正愁如何撞見空間裂縫,離開這個秘境。
隨後
宛若玻璃破裂的聲音迴蕩在他的耳邊。
像是一頭蟄伏的猛獸突然躍出,吞噬他視野內所能觸及的一切。
空間開始崩塌,撕裂,破碎。
待他準備回頭詢問身邊的『秘境百事通』,這種情況該如何應對時,發現蘇沐雪早已不見蹤影。
什麼時候
一種密密麻麻的恐懼感還沒來得及徹底爬上蘇祈的脊樑,一聲熟悉的廣告將他拉回現實:「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蘇祈:???
他傻愣愣的看著手中的傳單,這才後知後覺,這裡是離他租處不遠的商業廣場。
話說,你們發傳單的和送外賣的都是見過大風大浪有百般本事傍身?
他這麼大一個人,突兀的出現,就不帶一點怕的敢上來塞紙傳單?
隨後,他又看向周圍往來的人群,沒有任何人對他投來異樣的眼神,就好似他本就該處於此處。
夏風颯然,吹過他的臉頰。
口袋裡的手機輕輕地震了震。
只這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手機以一種恐怖的頻率在他的口袋中抖動。
看得邊上送傳單的小哥一愣一愣的,連後面要說的話都忘在了嘴邊。
蘇祈也不在意傳單小哥的臉色古怪,丟下一句:「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他一邊跑著,一邊摸出手機。
足足四十九條未接電話。
全部都是來源於一個備註。
『阿鳶』。
因為秘境中沒有信號,所以這才一股腦的全部反饋出來。
蘇祈的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回撥了過去。
電話的另一頭,焦急的少女笨拙的擺弄著手機,正當她準備打出第五十個電話時,手機屏幕上閃過一個名字。
她緊緊盯著屏幕,陷入了安靜,空氣中仿佛有根弦越繃越緊,忽然就放鬆了下來。
她揉了揉眼眶,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眶酸澀不已,最後才按下了接聽。
蘇祈本以為自己會被臭罵一頓,比如什麼說話不算話,大騙子之類的。
換來的只有一句柔聲細語的:「我哪裡做錯了嘛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蘇祈此刻真想抽自己兩個耳刮子:我踏馬真該死!
連秘境中可能會沒信號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被他忽略了。
「我回來了,馬上就到樓下,很快。」
「嗯蘇祈哥哥別掛電話。」
夜晚有些發白,星光如碎玉,當蘇祈帶著喘息聲跑回樓下時,少女似乎已經守著唯一的入口等候多時了。
不過她的身形一點清瘦,臉色發白了許多,還有隱約泛紅的眼眶。
千言萬語,最後到嘴邊,只剩下一句:「下次不會了。」
少女完全沒有不依不饒,一頭撞入他的懷中,點了點頭:「嗯!」
他張了張嘴,還打算說些什麼。
突然,一朵雪花砸在他的臉上化開。
下雪了?
五月飛雪?
「這雪,好暖和」
阿鳶伸手,一枚精緻的雪花停留在她的掌心靜靜閃爍著光芒。
蘇祈學著她的模樣,也試圖接住雪花。
雪,與他皮膚碰觸的瞬間就消散無形。
他抓住阿鳶的手,發現對方的手冷的有些嚇人,與平日熾熱的體溫完全不同。
阿鳶眼神有些迷:「蘇祈哥哥,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唱歌?感覺有些熟悉,又不記得在哪聽過」
「唱歌?」
四下寂靜無聲,該不會是幻聽了吧?
阿鳶靠在他懷裡呢喃哼起了歌曲。
『我攬一縷清風寄孤獨的月。』
『把酒煮雪,思念劃一道深淺。』
『我折一縷清風渡沒你的夜。』
『微醺腳步深埋幾尺情結。』
她似乎睡著了,嘴中輕聲細語說著夢話:「你也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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